第二章：从背尸人到搬家公司的老板（1 / 2）
李小强心里很清楚，家人对他的担心不是别的，是怕他因为这个工作找不到媳妇。早已改变了观念的李小强认为，这个世界，现在只认钱不认人了。只要有了钱，哪怕是捡狗屎的，也能找得到媳妇。而没有钱，即使你是一个好小伙子，也让人家觉得你是一个光溜苕儿。因此，他决定在保证两个侄儿读书的基础上，再积攒一些钱，等手头上有了钱，就不愁解决不了个人问题。于是，他拼命背尸，拼命攒钱。因为他的为人好，加上他不额外贪恋钱财，生意做得比别人红火得多。而且，他从不做宰人和反悔的事，说多少就是多少。即使是有人觉得似乎少了点，想要有所表示，他也坚决不要，甚至把人家给到手的额外钱退还给人家。
一年后，李小强手上有了差不多的钱了，他觉得可以考虑个人问题了，也该是找个媳妇的时候了。于是，他有意无意地开始接触一些合适的女人。李小强心里很清楚，他是个结过婚的男人，不可能去找一个大姑娘，就算有遇到大姑娘，他也要主动对人家说清楚，他不能欺骗人家。这些年的在外打拼，虽然让他变聪明了一些，却还保留着老实本分的山里人本色。让李小强感到奇怪的是，与他有意无意接触的那些女人，虽然没有流露出反感的意思，甚至为了照顾他的面子，与他保持着友好往来，却总是对他示出的爱情信息视而不见，甚至有意回避，并与他保持一定的心里距离。李小强完全没有意识到这其中的真正原因，他总觉得自己是不是什么方面做得不够，甚至是不是因为自己不爱打扮而让人觉得不够气派。李小强的长相其实很有点帅，浓眉大眼，顶平额宽，仪表堂堂，只是身材不算高。穿上一身西装革履，着实能够让女人心动。然而，那些女人往往只是对他投以心动的一瞥，却没有继续的意思。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李小强曾经为此苦恼不堪，他找不到自己失败的真正原因，只是感觉到，所有对他有意思的女人，都似乎有一个默契的约定，只能跟他做朋友，不能做他的女人。如果是别人，在这种压抑下，肯定要开口问个为什么，李小强却没有，因为他性格内向，而且心地善良，总怕这样问会让人家难堪，甚至因此而伤害了别人。于是，李小强就在这种不明真相的糊涂中四处冲撞，试图找到他想要的目标。为了引起别人的注意，他甚至退了原来独住的租屋，来到了一片老乡的租屋地，也是他试图追求的那此合适的女人的居住地。
终于有女人沉不住气了，他们开始用一种回避甚至是拒绝的暗示目光投向他。有的女人见他要上门去玩，干脆提前走人，或者如果来不及，就找个理由把他打发在门外，尽量不让她进屋。只是，李小强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最后，还是一位心地善良的女人直言不讳地对他说：“强哥!我知道你是个好人，也是个老实人，但是，你做的职业，确实不是一般女人能够接受的。我实说告诉你，一般的女人都胆小，而且怕惹事，你还是趁早换个职业吧，要不你将来会后悔的。“
李小强恍然大悟，原来这些女人果然是嫌弃他做了背尸这样的事。大失所望的李小强甚至有些生气了，他生气的不只是这些女人嫌弃他这个职业，还因为这些女人为什么不早说，不开门见山，而要等到这个时候才来拒绝于他呢？甚至，他怀疑这些女人是不是有点戏弄他的意思呢？但转念一想，又觉得那些女人这样想也不过份。对于一个整天跟死尸打交道的人，他们能不害怕吗？
想到这里，李小强几乎有放弃背尸的念头了。但想到这两年背尸给他带来的经济翻身，尤其是想到两个侄儿天天要钱用，想到哥哥在临终时对他说的那句“拜托你了“的话，以及哥哥那信任的眼神，李小强又不想放弃了。
李小强万万没有想到，这仅仅是个开头，让他难堪的事还在后头。过去，他租住在另外一个地方，单身一人，吃了睡，睡了吃，接到电话就出门背尸，背了尸就空手回来，别人都不知道他干什么，就连房东也不知道他究竟是干什么的。也有多心的，对他实施了猜想，但他们把他想成了一个游手好闲，想成了一个赌博为生的，甚至想成了一个做鸭子的，毒贩子，就是没有人想到他是个背尸的。到了这里，老乡一下子就知道他原来就是个背尸的。一听说他是个背尸的，整天跟死人打交道，那些以往与他玩得好的老乡也开始与他拉开距离。他们不仅不上他的门来玩，还有种不想他去人家那里玩的意思。因为空了一个床，他才插空租进来的，现在，老乡都知道他是背尸的，往日里与他同床睡觉都没事，突然间感觉到他就是一个载鬼的平台。没人跟他同床睡觉，那些人睡觉都还蒙着被子。如果不是老乡，那些人早就有赶他出门的意思了。平白无故，那些老乡就四处造谣，说屋子里有鬼，有人甚至传出在卫生间洗澡被鬼关了水龙头差点烫死的故事。租期一满，老乡就对他开了直腔，如果他不退出，他们就一起退出。李小强是个明白人，他二话不说，就卷了铺盖，租了一间单屋。
女房东正在收他的房租钱，突然接到电话，女房东就放下钱，接了电话，接完了电话，女房东就对李小强说：“对不起，我是个最怕鬼的女人，你做的这个职业，我不接受你租我的屋，你还是另找吧。“
不由分说，就将李小强推出门外。
直到这时，李小强才明白过来，原来钱也不是万能的，原来人活着还是要被许多事情所阻碍，所制约，所烦恼的。也许，这个职业，真的只适合那些不打算再找人成家的单身汉所为了。就在这个关键时候，老家打来电话，说前后跟他相了几个对象，人家都答应得好好的，可到了第二天第三天，人家都让人给辞了。一问，原来都因为他是个背尸的。
李小强终于下定了最后的决心，而且他相信不干这一行就找不到一碗饭吃。
有了手机号，不干也不行。李小强莫名其妙地回绝了客户的生意后，顺手从手机里取出那个手机卡，随手扔进了一个垃圾箱里。然后，他将新的手机卡装上。果然就不再有人来干扰他，只是他那心里，竟有些空荡荡的，丢魂落魄一样，好几天不自在。
李小强又开始了他艰难的找工作的工作。不同的是，他现在可不是个身无分文的人，一时半会找不到工作，他也不急。因此，他就象把这事当上班一样，每天吃完了饭，就上街找工作。遇到不合适的事，或者工资太低，他还不想干。就在这种情况下，李小强的工作出现了一道难题：工资低了他不干，工资高的他干不了。两年的背尸，让他深深地体会到那工作既清闲，又来钱快，还似乎很自由。更重要的是，他还要保证两个侄儿的读书，工资低了显然是不行的。手头积攒的一点钱，他要留着自己成家，更不要说他将来还想拥有自己的房子什么的。
一晃就是两个月了，李小强觉得这不是个办法，他得先找个事儿干，然后有机会了再跳槽，要不他就要啃老本了。老本本来就不多，坐吃山也空，况且他每月还要往嫂子家里寄钱呢？
就在李小强准备找事的时候，事找上他了。他当时正站在一个路口，一辆车就停在他身边，车上下来三四个人，开始进到一家单位搬东西。老板嫌他站在那里碍事，就叫他站开点。他刚刚站开点，那老板突然像发现新大陆似的问他：“喂！小伙子！愿不愿意打短工？我给你八十！就半天的事！“
“干什么？“李小强警惕地问，他怕遇上了坏人。
“搬东西！“老板果断地说，“我人手少了，人家要上午搬完，你算一个，怎么样？“
“行！“李小强说，“我正想找个事做呢！“
一上午就能挣八十，李小强觉得这事虽然不如背尸，却还是做得。他马上加入了那个搬家队伍，而且干得很卖力。大件东西，别人是能躲尽量躲，他却是主动上阵。原本就有一身力气的他，又背了两年的尸，越发的练出来了。好多别人需要抬的东西，他往肩上一扛，就往前跑。原预计要十一点半才完成的搬家，不到十一点就结束了。李小强干完了活儿，就伸着一张脸问老板要钱走人。老板却拍了拍他的肩，说：“不急，跟我们一起吃了饭再说。“
李小强便怕跑了他的钱似的，跟在老板的屁股后头转。老板看出了他的心思，笑着说，“我姓朱，跑不了。“然后就进屋与单位结帐。李小强还是不放心，跟着进去了。
结完帐，李小强看了吃一惊，也就四五个人，也就一台小货车，居然挣了两千元！除去开支，朱老板少说也要挣个一千五左右。李小强第一次看到，当老板是这么发财的。
朱老板付了钱，就带了李小强去一家饭碗吃饭。一餐饭花了近三百元，李小强暗自算着，老板还要赚一千左右！怪不得那么多人想当老板！
朱老板吃完了饭，却还没有要给李小强钱的意思，而是自己叼上了一支烟，然后给李小强递过来一支。李小强本来就不吃烟，更怕接了这支烟，会对他那八十块钱有影响，便做了个谢谢的推辞动作，并声明他确实不吸烟，免得老板对他有想法。老板玩味地看了看他，吐出一口烟雾，对他说：“如果我想留你在我这里做事，你干不干？“
李小强万没想到朱老板会说出这样的话，便随口回了一句：“干倒是想干，只是不知道老板会给我多少钱一个月“
“你想要多少钱一个月？“朱老板反过来问他。
李小强想了一想，说：“一千五左右怎么样？“
“给你两千！“朱老板笑着对他承诺，“如果你能象今天这样吃苦，半年后我再加你工资，如何？“
“行！“李小强想到反正现在没事做，这不正好吗？真是应了那句“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的老话了。
不等李小强多想，朱老板就抽出一张“1“，递给李小强，说：“这是你今天的短工费，先收下。“
李小强开始掏钱包找钱，朱老板摆了摆头，说：“你今天吃了苦，不用找了！“
李小强就很高兴地跟着朱老板走了人，朱老板也很喜欢地收留了他。
来到一栋旧屋前，车子停下，李小强跟着朱老板进了屋。朱老板让人跟他安排了住处。下午，李小强又跑到街上去买了些必需的生活用品，回到住处，安排妥当，又去食堂吃饭。
这天晚上，李小强应该好好地睡一觉，可不知怎么回事，他居然失眠了。整个失眠过程中，李小强的脑子里，满是发财致富这件事。为了两个侄儿的上学，也为了他自己活出个模样来，他不再是个容易满足的老实山里人，而是个开始有了野心的志士了。
一连数天，李小强除了尽心尽力地跟老板做事，就是观察朱老板是怎么赚钱的。朱老板每天的工作很忙，有生意的时候就做生意，没生意的时候就找生意做。实在没事的时候，他就叫手下人出外张贴小广告。有时，生意来多了，朱老板就忙着借车，租车，尽量不跑掉每一笔生意。大约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李小强暗暗地跟朱老板算了个帐，他至少赚了好几万。过去，李小强每听人说某人一年赚几十万百把万，他总不太相信，认为那钱除非是大水淌来的，只需弯腰去捡。现在，李小强彻底相信了。看到赚钱如此的容易，李小强的野心开始澎胀起来。
这天上午，公司没事，老板叫休息半天，下午接着搬家。李小强坐不住，一个人跑到街上东游西逛，却完全没有目的，象个没头的苍蝇到处乱飞。突然，他看到了许久没见的老乡李祥，也象他一样完全没有目的地在街上走着。他故意地装着没看见，等到近身时，他突然往李祥身上一撞，把李祥吓了一跳！惊讶过后，两个人都有一种久别后的惊喜，只是那李祥，似乎有点不好意思。李小强主动说：“算了！别把过去了的事放在心上，我不计较，我理解你，不过是想多得几个钱。也幸亏你，这二年我也没白活。说吧！这二年你混得怎么样？“
李祥摇了摇头，很渐愧地说：“你走了没多久，老板把我也撤了。我走了一家，本来干得好好儿的，工资也很高，没想到，老板干了犯法的事儿，被抓了，我又失业了。“
“是这么回事？“李小强拿出极大勇气问，“想不想跟我干？“
“怎么？“李祥惊讶地看了一眼西装革履的李小强，问，“你当老板了？“
“还没有。“李小强说，“我准备当老板，正找人呢！“
“行！“李祥似有将功折罪的意思说，“只要你愿意收我，我肯定愿意跟你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