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接触‘枭’、‘华贵礼仪’（1 / 2）
麦迪雷镇已经提前沉浸在了欢愉的氛围当中。
人与人的悲欢并不相通。就像麦迪雷镇民庆典的目的，只是为了祈祷来年还能是丰收年，贵族老爷们不要再想出新的苛刻杂税。
只要饿不死，他们就很满足了。
当然，他们也是有欲望的，或许会‘贪婪’的祈祷能捡到一些腐烂并不严重的野兽尸体，这样还能久违的尝尝肉味。
这一切前提，就是繁殖与丰收的慈爱神灵——莎耶那女神的神恩垂帘。
为此，一场独属于麦迪雷镇人的盛典正在筹备，哪怕距离‘神恩节’还有将近一个月。
人们带着家中舍不得使用，最好的食物与饰品，面容神圣的排着队，交到传道士们推着的土黄色推车中。
戴着碎花头巾的矮妇人，正牵着一个3岁大的孩子，在人群中张望，又怕冒犯神灵，连忙低下头缩回队列，口中念念有词。
一阵寒风刮过，孩子缩了缩脖子，仰头看向母亲，小脸蛋被冻得通红：“妈妈，我们为什么要把鸡蛋给别人呀？好冷，我们回家好不好。”
孩子还小，不知道压低声音。闻言，周围的人群均是一脸怒容的看向母子两人，若现在不是在献礼，他们必定会让这两个冒犯神灵的罪人受到惩罚。
矮妇人面容惊恐，连忙矮下身子捂住孩子的嘴，连连弯腰朝四周道歉。
“小孩子不懂事，小孩子不懂事，对不起对不起”
负责秩序的精瘦传道士面露不虞，但看到母子俩一身补丁的单薄衣物，还是动了恻隐之心。
挥着手，安抚妇人注意就好，不要有下次。
矮妇人抱着孩子连连道谢。
终于，上供的队列排到了母子两人。矮妇人一手牵着孩子，一手小心翼翼的从围裙前缝着的口袋中掏出三枚鸡蛋。
孩子盯着母亲手中的鸡蛋吞着口水，想要撒娇让妈妈留下这些，却被矮妇人狠狠拽了下胳膊，警告的瞪了一眼。孩子只好垂下头，吸着鼻涕流着泪。
负责记录的传道士皱着眉头，毫不掩饰眼底的不屑，但还是如实记录道：
“格桑家上供神灵鸡蛋三枚，愿望是？”
听到传道士的问话，本还忐忑的格桑惊喜的仰起头，放下了牵着孩子的手，双手交叠在面前：
“赞美伟大的莎耶那女神，感谢您的包容与慈祥”
传道士不耐烦的等着矮妇人祝福神灵，等格桑说完后，急躁的再次询问：“快说你的愿望。”
“我我的愿望是”格桑缩着脑袋，把孩子拉到身前，低眉顺眼的小心回答：“我想要我家的孩子，迈克能侍奉伟大的神灵。”
“哦？”传道士来了兴致，手中的羽毛笔插回墨汁盒，看了看正委屈抱着格桑大腿的孩子，好笑的说道：“你很聪明，也很贪婪！”
听到这话，格桑抓在孩子背部的手一紧，正要告罪祈求神灵原谅自己的无知。
“不过你家孩子确实资质不错，神上仁慈，自然会允许他提前几年侍奉神灵的。”
巨大的惊喜冲晕了格桑的大脑，她不在乎周围镇民嫉妒的目光，冲着传道士连连道谢，又是把迈克推向传道士。
“妈妈，我不走，哇啊~妈妈，妈妈~”
另一个传道士冷漠的牵走孩子，在迈克的痛哭声中，格桑正狂热的赞美着神灵，甚至连她那惨白瘦削的脸颊上，都浮现着不正常的红晕。
负责记录的传教士戏谑的看着矮妇人，冷笑一声，拿起羽毛笔继续记录着：“格桑家上供鸡蛋三枚，幼童一个。”
此刻，这个满脑子都是‘孩子能侍奉伟大神灵’的女人还不知道，或许她将再也见不到她的孩子。
至于小迈克是成为圣奴，还是人祭？
没人在乎。
在焦急排队或面容轻松的众人中，有那么两个人显得格格不入。格桑将迈克推向传道士的那一幕，两人正看在眼里。其中雀斑青年还不屑的啐了一口，不知讥讽的是格桑，还是不坏好心的传道士。而另一个光头壮汉揣着胳膊，只是面无表情的扫了一眼雀斑青年，却并未阻止。
奇怪的是，这不敬神灵的二人竟未招致镇民的怒视，要知道刚刚只是迈克说了一句，周围的人就是一幅要把母子二人砍成肉酱的模样。
不止如此，人流甚至不自然的绕过两人，无人扫视这一看就很可疑的组合。就好像光头壮汉和雀斑青年并不存在一样。
雀斑青年不忿的咬着自己的食指关节，用力到渗出血迹，皱着眉头看向光头壮汉：“布莱恩，你看到那个蠢女人了吗，为什么她能那么愚蠢，迫不及待的把自己的孩子送去当奴隶？”
壮汉依旧靠着墙抱着胳膊，面色冷漠，无论是愚蠢的格桑，还是这个同情心又泛滥的队友，都没能让他提起兴趣。这种戏码，他见得太多了。
见布莱恩臭着个脸不回话，亨利揉了揉鼻子，伸出舌尖舔着两颗小虎牙上的血迹，瘪着嘴巴说道：“好好好，我知道我又犯蠢了，我就不该今天出来执行任务。”
恶狠狠的瞪着格桑离去的瘦小背影，咬着牙：“就不该看到这些蠢货。”
布莱恩用余光看了亨利一眼，脖子绷起青筋，恶狠狠的样子像条狗，一条被抛弃的小野狗。
“走了。”光头壮汉提起放在地上的袋子，毫不留恋的转身离开。
“哎哎哎，等等我等等我。”亨利看着留在原地，数个宽大装满水的水袋，气的躲了躲脚。
真是，只要和布莱恩外出就不会有好事。
提起水袋，雀斑青年快步跟上渐行渐远的背影，只在原地留下一处凹痕。
麦迪雷镇没有城墙，只有象征意义的木栏，甚至拦不住调皮的孩子，更何况是两个大活人呢。
出镇后路上没什么行人，像这种穷乡僻壤的，不会有什么正常人会来。
两人并未走镇民铺垫的道路，而是步入镇外的杨树林。
现在这个季节，叶子基本落完了，少有几颗树还在执着着树冠残留的绿叶，但是看那泛黄的趋势，估计用不了就会飘零下来，回归大地。
“呼呼~布莱恩你，呼呼~慢一点~累死我了~”
光头壮汉双手提着纸袋依旧步伐平稳，并未因此放缓速度。见到这一幕，亨利也不干了。
“累死了，不走了。”
‘咣当~’亨利把水袋丢在一旁树下，直接蹲在地上，耍着赖：“走啊，你走啊，反正我累得要死，我不走了。”
闻言，沉默的壮汉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粗哑着声音说：“半个时辰。”
“这就对嘛~”雀斑青年开怀大笑起来，咧出两颗小虎牙。
布莱恩把东西放在水袋旁，抱着胳膊就靠在树上闭目养神。亨利伸手挠了挠乱糟糟的头发，放在面前闻了闻，一脸嫌弃的把手拿远，想了想又伸向怀中。
‘咻~咻~’
下一刻，亨利从怀中甩出些什么，速度快到连残影也无法被察觉。几乎是细微的破空声响起瞬间，一颗杨树上突然出现一道穿孔，看形状像是刺入一把刀。
‘唔~’
‘砰~’
一道人影突然从那棵被穿透的杨树后出现，发出一声闷哼后倒在了泥泞的地上。靠在树上闭目养神的布莱恩也唰的睁开眼睛，放下胳膊后两手各握着短剑。
短剑相互摩擦‘锃’的冒出火星，随着火星消散在半空中，光头壮汉也不见了身影。
亨利挠过头发的手中正握着些什么，几把刀片呈扇状排开。半弓着身子，眼神锐利的戒备着四周，甚至耳朵都在高频率的抖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