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自首（1 / 2）

——距离炸弹爆炸还有3分21秒。

崔斯特的两只手腕上尽是挣扎流出的鲜血，皮肉被摩擦成了赤红色。

他强忍着剧痛，不断地呼喊着对面高背椅上瘫坐的家伙：“格雷福斯！快醒醒，我们要想办法一起逃出去，格雷福斯！”

冰冷的空间正在剥夺他的体力，崔斯特无法控制地感到疲惫与困倦，可他必须保持清醒，哪怕是通过痛觉。

——距离炸弹爆炸还有1分11秒。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快速流逝，崔斯特从来没有像今天这般期待时间能够过得慢一些，再慢一些。

他沮丧地低下了头，开始自言自语了起来：“我不想死，格雷福斯，你知道的。我的父母还在村子里等着我回去照料，他们不能没有我。”

——距离炸弹爆炸还有32秒。

滴答、滴答、滴答。

高背椅下尽是崔斯特横流的尿液，他被吓破了胆，一声声机械倒计时的响声，就像是为他和格雷福斯敲响的丧钟，他感到口干舌燥，嗓子里就像是塞进了一辆铲车那样令人难受。

依旧昏迷着的格雷福斯，就那样安静地躺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兴许格雷福斯已经死去了呢？

那个玩偶只是拿了格雷福斯的尸体过来，想要利用道德绑架来逼我自杀？

没错，就是这样，我叫得那样大声，格雷福斯又怎么会听不到呢？

是的，格雷福斯已经死了，现在在我眼前瘫坐的，只是一局冰冷的尸体罢了。

尸体的话，炸就炸了，炸了也不会有什么改变吧。

崔斯特的双手小心翼翼地摸到了安置在高背椅两侧的按钮，左边是生，对他来说却意味着死。

右边是死，对他来说又意味着生。喉咙发出咕噜一声，他已经完成了自己内心的选择。

“格雷福斯，我知道你会想让我活下去的，对吗？谢谢你，我的好友。”

——距离炸弹爆炸还有1秒。

悬浮于按钮的上空，崔斯特的手不断地颤动着，同样颤抖的还有他的脸部肌肉。

在即将按下按钮的瞬间，他停下了。

滴答、滴答、滴答。

可炸弹计时器的倒计时不会给他任何喘息的时间，每一次的响声，都是一次直击崔斯特心门的叩问。

崔斯特，为了自己苟活于世，你就要杀了格雷福斯吗？

你可是安提莫警署的警员啊。

当你凝视深渊，深渊也凝视你。我们想要守护一切，我们却总是一无所有。我们与罪恶抗争，罪恶也与我们为伍。

奉献、无畏、牺牲。我们执行我们所坚持的公允。

崔斯特，炸死搭档以求自己苟活，就是你所坚持的公允吗？

眼泪不断地涌出，强烈的负罪感、愧疚与疯狂占据了他全部的大脑。

可是如果格雷福斯不死的话，如果格雷福斯不去死的话，自己就要死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