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1 / 2）

少女惊异的看了眼渔翁，渔翁笑道:“是门外那个少年，刚刚用暗器手法将一块小石子点到了那汉子的腰间麻穴。内力也算深厚，只是手法比较一般，不像是名家指点，像是江湖卖艺的把式，不过眼力倒是极准。”

少女疑惑道:“乡野少年，怎会有内力？”

渔翁笑笑:“山水间隐世高人何其之多？若真以为燕云十六骑天下第一再无敌手，那就未免太小觑天下人了。别的不说，远有衣锦夜行使，百鬼退避。近有倚栏听雪客，雪月风花。只是那少年心法虽未大成，但分明身怀绝顶内功心法，偏偏外功却又一塌糊涂，也不知道是哪位高人的高足？”

少女灵光乍现若有所思，只是还没等想明白，楼上“噔噔噔”下来一个扈从，在少女耳边道:“琳……小姐已经醒了，只是现在不哭也不闹……虞夫人请您上去一下。”

少女连忙上楼。

这家客栈早已被少女包下，因此三四楼客房都十分冷清，脚步声清晰入耳。少女心情沉重，推开甲二房门，一个美艳妇人坐在床边，她怀中正躺着一个约摸七八岁的小女孩，面容清秀，只是此时已经毫无血色。少女心疼的抚摸她的脸颊。看了看虞夫人，虞夫人只是摇了摇头，也不说话。

少女轻呼道:“琳儿，别怕……”可是话音未落，她自己早已清泪两行顺着脸颊流下。琳儿抬起眼眸，看了眼少女，往日灵动的眸子此刻已经看不到一丝生气。良久，才沙哑着嗓子问道:“安成姐姐，爹娘是不是已经都不在了，不要琳儿了？”

少女咬着嘴唇，哽咽道:“不是，他们只是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琳儿你要乖乖吃饭，以后才能去找他们。”

琳儿虽然年幼，但却并不无知，何况湘王朱柏当时正是横剑自刎死在她眼前，又岂会不知？只是这半月来，眼泪早已流干，心气都哭没了，低低说道:“我不会再找他们啦，安成姐姐，你不要哭。”

这话一出，少女咬的嘴唇都破了，殷红的鲜血顺着嘴角流下，与雪白肌肤相照应，显得格外触目惊心。虞夫人轻声说道:“琳儿，你再睡一会，睡着后，什么烦恼都没有啦。”

在虞夫人轻柔的声音中，琳儿缓缓睡去。此时老渔翁才缓缓走进房间，虞夫人站起身，躬身行礼道:“见过穆老爷子。”

穆昃微微摆手，走到琳儿身边，伸手摸她脉象。虽然半个月来吃的很少，身体有些虚，不过脉象四平八稳，显然是有人经常为她运功疏通经脉。穆昃抬头看向虞夫人，点头道:“有劳你了，我之前不便出手，现在却是无妨了。”

虞夫人缓缓走到窗边，宽衣大袖轻轻摆动，袖口的那朵虞美人金丝刺绣轻轻摇曳，活灵活现:“据百花楼传回来的消息，皇上派遣李景隆以练兵为由突袭开封，将周王贬为庶人，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包围湘王府，逼得湘王殿下引火自焚，接下来，恐怕应该就是咱们燕王府了。穆老爷子，难道我们真的只能束手就擒？”

“应天府的那位虽是少年继位，但心机深沉，不容小觑，更兼有方孝孺、黄子澄、齐泰三人辅佐，朝中名将如云远胜我们北平。因此这两度削藩的棋，看似急了点，其实时机把握的极好，教王爷进退两难。王爷若是肯主动交出兵权，负荆到京师请罪那是最好，若是……”穆昃轻轻摇头，到底是没有说出那个词，继续道:“朝庭也不怕，只怕还有存心逼迫王爷的意思在里头，以方便他后续削藩。”

琳儿已经睡去，虞夫人不敢大声说话，只是一拍护栏，微怒道:“如果说藩王有什么错，削去护卫罚钱就行了，干嘛要搞得抄家自焚？都不给几个亲叔叔留一条后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