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眼泪是滚烫的。(1 / 2)
现在的槿笙就像是喝醉了似的,寒岩问她什么她就答什么,也不知道这算是清醒还是没清醒……
“你……为什么想要永生?”
“因为我的爷爷死掉了……在我大学毕业的前一天。”
“……”
“他说过的,他想看见我毕业的样子……想看到我能够自己养活自己的样子……”
“可你现在在做的事情……应该不是他想看到的吧?”
“我知道……我知道自己做的不对,但我已经回不了头了。”
槿笙有些失神地靠在寒岩身上,她也不管自己的那些眼泪,就任由它们“滴答滴答”地掉着。
好烫……
那些眼泪是这样,靠在她怀里的槿笙也是这样……寒岩怀疑她可能是发烧了。
“幸好……幸好我选择把你留了下来,起码我可以知道自己的想法并不是成功不了的……”
“那只能说还好你遇到的是我。”
要是遇到了那些不讲道理的神明……呵。
很幸运,槿笙遇到的是寒岩,她遇到的是已经经过神明的手变得不会反抗的寒岩。
永无止境的实验早就让寒岩失去了探索外界的兴趣,她早就成为了最合适的、不会挣扎的实验体。
这要是换了别人过来……恐怕就不只是愿望落空这么简单的了。
“……”
“……?”
槿笙拽了一下寒岩的衣服,她抬起头看着对方。
“你没有别的想问的了吗?”
“那……你和泽雾之间发生了什么?”
“……”
看着槿笙一副要炸毛的样子,寒岩果断举起手给她“顺毛”,然后就看见她一副蔫了的样子。
“也没什么……就是吵架了,然后她不声不响就走了,连句话都不舍得留给我。”
“那花种……”
“那是她后来寄过来的!说什么怕我无聊让我养些花玩玩,知道我无聊还不亲自过来找我!谁乐意玩那些难养得要死的花啊?”
寒岩用力地把槿笙搂在自己怀里,继续用手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希望能借此让她平静下来。
“你们为什么会吵架……”
“我不想说这些了……我头好晕好痛,而且我现在一想起她就来气!”
“所以……”
“我……我暂时还不想哭第二次……”
槿笙这样特别的一面把寒岩震惊到了,但是她并没有表现出来,只是稍微用力把人给横抱了起来。
“不想说的话就先休息一下,你发烧了。”
“……”
“你自己平时注意休息……这次又熬了几天?”
“……也没多久。”
寒岩把人放床上后就出去买退烧药了,镜头也没有跟出去。
“……”
虽然平时也算不上是“高高在上”吧……但是在看到槿笙现在这副蔫了吧唧的样子之后,难免会产生一些奇奇怪怪的想法。
“真的自己出去买药去了啊……”
“把发烧的我独自留在这里……算了,比那家伙好多了。”
“唔……下次还是少熬点吧,确实很难受啊……”
槿笙在床上蜷缩成一团,等待着寒岩(退烧药的归来。
……
大概是因为这样的槿笙和自己印象中的差别过大,导致没人敢出声。
“阿笙,你……”
泽雾下意识地看向了坐在远处的槿笙,然后就看见对方正羞红着脸看着她。
“……”
这些记忆的真实性不需要质疑,而且看样子当时情绪失控的时候槿笙说的也都是真心话……
“我……对不起……”
“……”
槿笙撇过头,她现在不是很想和泽雾说话。
“阿笙……”
泽雾一边说着,一边起身走向了槿笙的方向,她的神情中带着些许犹豫,但她并没有停下自己的脚步。
“……不许过来。”
“对不起……”
“我说了不许过来!”
“我……!”
她看见槿笙举起手擦了一下自己的眼角,然后又飞快地收了回去。
“我都说了不要过来……泽雾就是个笨蛋……!”
槿笙直接起身走去了更远的地方坐着,她的身体还在微微颤抖着。
在看到了寒岩记忆中的槿笙后,泽雾开始不敢想象自己离开的几年里槿笙经历了什么。
其实她之前也有奇怪过的……因为槿笙现在的样子和之前确实相差甚远,但也还是有过去的影子在。
这并不是什么好事。
亲人死去的阴影始终笼罩着槿笙,迫使她戴上了那一张又一张的“面具”。
“对不起……是我疏忽了。”
“……”
“阿笙……”
泽雾抿了抿嘴,坐在了离槿笙稍远些的地方。
“现在你满意了吧……看到了我出糗的样子。”
她听到那人不满地嘟囔着,但她不敢多说什么,生怕对方直接赶自己走。
“……”
待在远处的其他人大多都在看戏,在说话的无非就是之前那几个。
“一百四十万……她之前就这么有钱了吗?”
枫特别关心寒岩的钱,毕竟组织里能动的(且一直都有的钱都是她的。
“不愧是最穷的组织的首领啊,关注点就是和我们不同。”
“……”
这要放在之前没准枫还能呛他几句,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看着寒岩的回忆,还有自己现在才开始察觉的身体和记忆的异样,他……
“你难道不觉得有些迟了吗?现在才发现不对劲。”
“……”
桦看着他,语气比起之前还要差上许多……他似乎没有耐心再去提醒自己的“弟弟”了。
“要不是因为她死掉了……我也不想跟你说这么多,真是浪费时间。”
“……有话直说,别在这弯弯绕绕的。”
“有话直说……呵,要不是怕你知道真相后直接倒地不起,我倒是真想有话直说。”
“你……”
枫没有想出可以让他回击的话语,他只能把头撇向一边,独自琢磨着桦说的那些话的意思。
“欸……你不去帮忙没关系吗?”
檀淞轻轻地拍了一下从刚刚开始就在发呆的匿杺,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匿杺和枫应该是下属和首领的关系才对……?
“他不是我的首领。”
“……?”
回过神后,匿杺只是突然这么说了一句,并没有向檀淞多解释些什么。
而她也只是摇了摇头,示意檀淞不要再继续追问下去了,免得被枫事后报复。
“……”
“寒岩”看着他们,始终一言不发,因为这是之后注定会知道的事情,没必要特意解释。
“自……”
雾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结果才说出来一个字就被雾莛捂住了嘴。
“没必要。”
“……!”
她有些恼怒地瞪了雾莛一眼,但也没有多说些什么。
訸泺安静地看着这一切,不过祂并不是有什么特殊打算,只是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毕竟前面一说话就被瞪。
“……”
其实祂还挺想说话的。
……
自从那次因为寒岩导致自己情绪失控后,槿笙现在跟寒岩说话都保持着安全距离,生怕又来一次。
“……”
“……”
寒岩一手拿着刀,一手拿着个干净的玻璃瓶子,然后一脸无语地看着隔自己几米远的槿笙。
“你不过来拿着这个瓶子?”
“不用不用,你自己弄吧。”
“……我多长一只手出来给我自己放血是吗?”
“呃……我忘了这事了。”
槿笙有些尴尬地笑着,小心翼翼地靠过去帮寒岩拿着那个瓶子。
“——”
她看着寒岩在自己接过瓶子的一瞬间就在手上划了一刀,黑红色的血液从伤口涌出。
可惜的是在瓶子被装满之前那道伤口就愈合了,寒岩要再划自己一刀。
“欸……你能不能自己控制这个伤口,不让它愈合?”
“不知道,但是……”
“但是什么?”
“我的血滴到你的手上了,它们也会让你的情绪产生波动。”
寒岩这么说着,又划了自己一刀,不过这一次划歪了,大部分血液都滴落到了槿笙手上。
“……喂,你故意的吧?”
“嗯。”
“下次给你放血要带手套了……啧,突然觉得好累。”
“看来有效果了。”
槿笙没好气地瞪了寒岩一眼,但是看她的样子似乎也没有多生气。
她把那个瓶子递给寒岩,自己去找了双手套戴上了。
“别又划歪了。”
“不会了,不过……手套防不了这些的,它们可以渗过去。”
“……”
听到这话后,槿笙甚至一度想要将手里的玻璃瓶给甩出去,但她还是忍住了。
影响很严重,是因为之前一直待在一起吗?她对自己的情绪的控制能力明显变差了。
记录下来:长期和我共处会导致情绪管理能力变差,直接接触我的血液会导致这个过程加快。
“就快了。”
“呜……”
听到从槿笙那传来的被压抑着的哭泣声后,寒岩微微睁大了眼睛看着她。
“你……刚刚没有洗手吗?”
“我哪有时间去洗手!还不是因为你这家伙……还不是因为你故意把那些血弄到我手上……呜……”
这已经不只是被那些负面情绪影响了,寒岩怀疑这里面甚至可能夹杂着对自己不满的意识碎片……
……不管怎么说,这次确实是我的问题。在不通知对方的情况下进行这种程度的试验果然还是太冒险了。
寒岩能看到槿笙身上开始隐隐冒出些黑色烟雾,它们甚至会随着槿笙说出的话语变得越来越多。
“……”
麻烦了……
“都怪你都怪你都怪你都怪你都怪你都怪你都怪你……”
“——!”
玻璃瓶被丢到了地上,尖锐的碎片瞬间就划破了她们的皮肤。
这对寒岩来说倒是没什么……毕竟上面都是她自己的血。但是槿笙也被划伤了……
“……!”
明明痛觉并没有被自己修复,可是为什么……左手会突然开始隐隐作痛……
该死……早不来晚不来……
[因为这是惩罚,是伴随你一生的惩罚。]
寒时在她的脑海里这么说着,但是看样子祂并不打算帮忙……也对,毕竟这是寒岩自己惹的事。
疼痛感沿着她的手臂一路向上,就像一只手紧紧地攥住了寒岩体内的那颗核心一样。
身体比意识要先臣服,她不受控制地半跪在地上。自己的左手、体内的核心都在不断叫嚣着,质问寒岩为什么要让它们承受这些痛苦。
不……应该是残留的意识搞的鬼,手和核心要怎么说话……
“——”
寒岩听到门外传来了脚步声,可当她抬头看向那边时,并没有人在。
而后,她又听到门口那传来了“咔嚓”一声……是拍照的声音?
这有什么好拍照的……
“都怪你……”
“如果不是因为你,你的朋友们又怎么可能会死掉呢?”
“如果不是因为你,他们的朋友又怎么可能会死掉呢?”
“如果不是因为你,枭的师父又怎么可能会出事呢?”
“……?!”
不可能……维叔还活得好好的,它这是什么意思?
疼痛折磨着她,难听的话语一句又一句地砸向她,无法开口的死人成为了它用来中伤寒岩的武器。
“不相信吗?要不要试试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