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又一年(1 / 1)
这一段时间的修炼,江北总会觉得自己体内气血运转似乎有所不足,但自己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江北也并不知道,自己修炼是对是错,从李佐口中,江北大概知道县衙的训练模式,像自己这般长跑练耐力的基本上没有,更多的都是在提升自己的力量,若是能单手提起百来斤的重量,那修炼便已经算是入门了。
可爷爷曾经嘱咐过少年,修炼头三年需三步走,一练气,二练体,三练技。第一年练气,并非直接练体,练气便是练耐力,一口气若是能够跑上个十里路,才算是入门,如今江北还坚持不到半里路,期间更是不断调整呼吸,少量的换气,依照爷爷的话来说,头一年算是在打基础。
这第二年,便是需要练体魄力量,力量永远是武夫境永恒的道理,正所谓一力降十会,出拳没力怎么能够击败对手,当然体魄强度依旧需要锻炼,若是受不住别人一拳,那也无济于事,所以第二年的练体,便是夯实基础,基础牢不牢固,便意味着所筑房屋是否能够抗风挡雨。
第三年便是练习技法的一年,要做得出拳有章,下脚有法,方能出奇制胜,到那时便需要一本好的武学和身法。
而县衙的修炼实则与江湖上大多数的宗门一样,首先便是体魄的训练,进而便是刀枪剑戟的武学修行,唯独便是缺了耐力的专门训练,在他们看来,练习体魄的同时,自身的耐力也自然而然地会提升上来,无需多此一举。
虽说练气,练的是耐久力,可更多的还是在练换气,而换气的目的便是在于换气而不断气,所以武夫的修行,换气不断气的训练尤为重要,所谓内练一口气,正是在此。
随着修行时间越来越长,江北终于发现三阳功的强横之处,每一次自己达到了自己极限,累瘫到底时候,三阳功的也能够很快将自己呼吸平复下来,进而让自己气血运转更加流畅,自己很快就能够恢复如初,周而复始,如今江北已经渐渐喜欢上了那种重新站起来的感觉。
渐渐的整个江心洲上的村民是否知道了这个沿江奔跑的少年,每次见到时总是会忍不住地叹息,想来该是这孩子以这种方式来发泄爷爷离世之苦。可少年并不会去在意这些人的眼光,只因为他心中有着执着的信念。
少年喘着粗气,望着平静的江水,他很清楚,前路艰险,可他只能如同这滔滔江水一般,一往无前。少年没来由地直起腰,咧嘴一笑,江面无风浪,少年亦无言。
虽说洲上风雪飘摇,可新年伊始,凤仪洲家家户户门前皆是鞭炮阵阵,贴春挂红,好一片热闹景象,各家各户皆是按照当地的习俗,聚在一起,迎春纳福。虽说家家户户大门紧闭,却皆是欢声笑语,团圆的气息笼罩整个凤仪洲,和睦安宁。
大雪纷飞,根本阻挡不了龙潭小镇的人来人往,热闹非凡,洲上百姓都是穷苦人家,可这一天总不会那般吝啬,镇上的布庄酒肆,也迎来了一年中最好的生意。
江头村的那个少年一个人却像往常一般,做个满满一桌子的菜肴,想象着爹娘弟弟爷爷都在自己身边,白天的时候,少年去了特地一趟龙潭镇,买了春联福字,然后数着银钱去了酒肆买回了两坛酒,也是最便宜的五谷烧。
当少年做完满满一桌子菜时,太阳早已经落山,于是那张老旧的八仙桌上,摆了满满一桌子菜,看起来却是不怎么丰富,少年还在桌上摆了五个碗,每一只碗里都倒上了自己买回来的劣酒。
少年并未动筷,而是起身端起酒碗,对着正堂之上的碗说了声:“爷爷,过年好!”说罢,便端起自己的酒碗一饮而尽,因为爷爷说过,喝酒就得如此。
往常便是这般,一年到头不下床的爷爷,总会在这一天,穿戴整齐,一家人围坐在桌前吃上一顿完整的年夜饭,那时候,爷爷碗中喝的也是这般劣酒,可一家人总是其乐融融。
那时候,吃到兴起,老人便是拿着筷子敲打着面前的空碗,而后哼唱这少年从未停过的小调,那时候,少年问老人唱的是什么,老人笑着说,唱的是开心。那时候少年不懂,如今想来,那时候是真的开心。
而后,少年又一次端起酒碗,对着左边恭敬地说道:“爹,过年好。”再次一饮而尽,喝碗少年抹了一把嘴巴,拎起酒坛又给自己倒满,而后端起酒碗对着右边的两个座位恭敬地说道:“娘,小南,过年好!”
说吧少年在一起端起酒碗,一饮而尽,此时少年自己早已泪流满面,少年,并未擦去泪水,而是再一次给自己倒满了一碗酒,端起时,对着自己轻声说道:“过年好!”
少年从来没有想过会有一个人守岁的一天,当年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日子,少年清晰地刻在自己的脑海里。那时候日子虽苦,但一家人都在自己的每一声爹娘,不论多远总会听到清晰的回应。
想到这,少年泣不成声,思念着爹娘同样给自己的声声呼唤,次次叮嘱,以及那每次调皮知乎挨在身体上的打,现在自己真想再感受一遍,哪怕只是一棍子,一巴掌,亦或是那不痛不痒的一声斥责。而爷爷总是能在这个时候,背着爹娘,给自己一个心爱的小糖人。
少年满脸泪水,狠狠地灌了一碗酒,忽然狠狠地抽了一下自己。瞬间少年嘴角便溢出血丝,当年如果自己不调皮捣乱扔石头砸死邻居家的鸡,如果自己没有在雨夜夜不归宿,如果没有自己高烧时那一句想喝鱼汤,自己父亲怎么会在那大雨倾盆,雷电交加的夜晚,出江捕鱼。可是现实就是这样,不可能会有你要的如果,而那一年,自己五岁,弟弟刚刚出生。
娘亲从没有责怪自己,也没有疏远自己,而自己对于父亲的疑问,娘亲也是轻描淡写的一笔带过,那时候自己总问,娘亲也总那么说,忽然某一天,当自己意识到父亲再也不会回来的时候,便不再去问娘亲,只是那一天自己蜷在父亲那夜出江的渡口,整整哭了一夜,而自己同样知道,娘亲在他不远处陪了他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