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两个傻子（2 / 2）
武师对于庄风，那自然是因为学堂里的前车之鉴，庄风跟边上做口水师傅，武师从来都不会去多嘴；
于是乎，庄风整天的就知道跟着秦圣那么个公认的傻子，跟田里捉泥鳅黄鳝；
为此，庄风没有少挨他们家老爷子的斑竹鞭抽；只是庄风在挨过抽之后，依旧是我行我素；最后是连庄氏老爷子都懒得抽庄风了，就把庄风也当了个傻子，由着去了；
或许吧，是因为那时的庄风年岁还小，或许随着年龄的增长就会变的，毕竟一个正常人怎么可能跟一个傻子玩得到一起呢；
然而所有人都错了，庄风随着年龄的增长，却依旧是与秦圣那个傻子呆在一起的时间更多；
或者是随着年龄的增长，庄风也确实是个正常人，就算是依然是那不怎么懂事理，却也会依着老爷子的要求，照着世家规矩的所谓少主所必须学的那么些乱七糟八的东西，但是也不上心，敷衍了事；庄风更喜欢与秦圣那么个傻子呆在一起；
庄氏老爷子自然是极为恼火，但是最终也由着庄风去了，自然也就坐实了庄风是个废物的说法；
于是乎庄风的废物之名不再限于庄氏家族，各世家勋贵们都知道了庄氏家族有那么个废物少主；
庄风可以说是让整个庄氏家族蒙羞，甚至是家族的耻辱；然而，庄氏老爷子最后却由了庄风的脾性，再不说什么；
很多人不理解，至少庄氏家族内部的长辈些人不理解为什么庄老爷子要这样做；就算是庄氏家族有四个继承人，家族也不需要交到庄风手中，且庄氏家族也不再乎多养那么一个废物的吃喝用度，但也不能由着庄风的性子吧，毕竟说出去丢人啊；
其他人的不理解，庄氏老爷子，庄风却能理解；
身为世家子弟，或者是大部分的正常人，对于孩子，特别是男孩子，总会让他们学一些基本的技能，比如说游泳；
庄风第一次学游泳的时候，年龄还小，没有学会，也就算了；
庄风第二次学游泳的时候，年龄也还小，没有学会，也就算求了；
当庄风第不知道几多次数学游泳的时候，年龄已不小了的，却依然没有学会；
游泳多简单的事，庄风却学不会；
人都说长在江河边上的孩子，会走路就会游泳；庄氏大院就在江河边上，临山辅石傍水藏风，所谓风水宝地啊；
然而庄风却学不会游泳，这让庄氏老爷子极为的恼火；
或许是恨铁不成钢，或是只是一时气极，庄老爷子在某次庄风再次学游泳而不会时，直接将庄风给扔到江里，同时下令谁也不许去救，要谁敢救庄风，就立即宰了吃肉；
似乎是想用这样濒死绝境让庄风激发求生的本能而学会游泳，其他的人倒也算是能理解庄氏老爷子的用心，于是乎当时庄风身边那一帮是谓兄弟们，侍卫心腹们，都眼睁睁的看着庄风消失在江面上，而无所动作；
或许是畏惧于庄氏老爷子的威严，或是也想用这濒死绝境让庄风自己激发求生的本能，总之没有一个人去救庄风；
直到秦圣那个傻子，不知道又跑哪儿去抓了一条菜蛇，他知道庄风喜欢吃这个，在应季节里，总是会去抓很多的；而庄风随着年龄的增长，也依着老爷子的话而学习很多乱七糟八的东西，自然也就导致庄风与秦圣不再向儿时那样有整天整天的时间待在一起；
当秦圣那个傻子抓着一条菜蛇，而没有见着庄风的时候，傻子嘛，自然看不懂庄氏老爷子的脸色有多难看，跟那儿问有没有见着庄风；
没有人说话，秦圣却似乎突然知道了庄风被沉江里边了；或许吧，傻子也未必就真傻；也或许是，庄风已经不止一次让人扔江里边，不同的是以前当江面上见不着庄风的时候，会有人下去救，这次江面上没有了庄风，却没有人敢动；
秦圣是个傻子，傻子不懂得看人脸色，更不懂得什么庄氏老爷子的严令，突然发现庄风又被沉江里而没有人救的时候，秦圣跳了下去，将庄风给拉了回来；
被秦圣拉回来的庄风，已经没有了呼吸心跳；但秦圣是个傻子，傻子不懂这些；只是见着庄风没有反应，跟那儿呼喊着哥哥，也不懂得求其他的人；
连傻子都能学会游泳，而庄风却学不会；或许吧，这样的原因让庄氏老爷子最终放弃了以死激发庄风潜能而学会游泳的想法，再不逼迫庄风去学游泳；
或者是，庄氏老爷了不仅是放弃了让庄风学会游泳，也放弃了让庄风做一个合格的世家少主的想法，再不强迫庄风做什么，由着庄风和秦圣那么个傻子，整天瞎混；
庄风自然没有死，溺水而已；或者说庄风被人扔江里溺水已不是第一次，或是已连庄风自己都不知道几多次数；再多一次的没有呼吸心跳，也不外如是；
当然也不是不外如是而已，多次的溺水而导致心跳呼吸停止，让庄风的大脑受损，导致了庄风的头痛病症，冷了热了受风受雨了，气候变化，早晚温差，都会让庄风痛头欲裂，痛不欲生；
庄风似乎也因为多次溺水而导致大脑受损，变成真的傻子；
主要表现为，庄风似乎并不记恨老爷子对他关于游泳这件事上的虐待，整天还是跟老爷子一幅没心没肺的玩闹；当然也因为老爷子除了那世家之主的威严之外，对庄风在内的继承人些，也有那老顽童的一面，其中又以庄风最为没有规矩，也是园子里公认的老爷子最宠溺的就是庄风；
似乎都不太明白，老爷子为什么那么宠溺庄风；
除此之外，庄风也不因为溺水而从不下水里玩，反而是只要有兄弟些叫上他下水玩，庄风都会下水去，于是期间又再有那么几次溺水；
似乎庄风真的傻掉了；
似乎真的傻掉了的庄风，那是真的玩疯掉了的；
当其他的人都在努力习文练武，以为将来计，或是为所谓家族出力的时候，庄风每天是睡到日上三杆；而依着所谓规矩，包括继承人在内，每天那是天不放亮就得起床，然后所谓三十公里的晨跑，之后用早餐；
庄风自傻掉之后，就再没有参加过所谓晨跑，每天都是自然醒，然后再让人端张躺椅，跟院子里坐着，却什么也不做，就那么呆呆的坐着；
一般这个时候，秦圣会从厨房拿来早餐；而庄风也会放弃他自己园子里的小厨，去享受秦圣从大厨房里拿来的早餐；
用过早餐，庄风就会把一把手把茶壶，跟大院里闲逛，秦圣则会跟在庄风身后；当然，后来再得加上夏雨夏雪这两位，所谓什么样主子什么侍女的两个人；
一行四人，先逛到典文学堂，看看正念书的些人，跟那儿用不大不小，却刚好所有人都能听见的声音在那儿冷嘲热讽，直到某位教师忍受不了庄风的冷嘲热讽而宣布提前结束，然后庄风就会离开；
跟着庄风就会逛到校戈武场，看些人们练武；
这个时候，夏雨夏雪两姐妹会知趣的抬一张太师椅，展一张茶几；庄风就像那太爷一样，跟那儿坐着，夏雨雪两姐妹就跟边茶水伺候着；
秦圣在这个时候会跟着武师练武，有时候夏雨夏雪也会下场去玩一把；
接着在秦圣练武完成之后，也会去靶场玩个枪械全能什么的，不过大多的时候庄风都是看别人玩；不过秦圣虽然是个傻子，却也是精通枪械全能的高手；关于这一点，庄风一直都没有想明白过；
为什么秦圣在学堂里就是个傻子，当然生活中也一样是个傻子，然而却又精于武技擅于枪械全能爆破骑射这类偏暴力的东西；
庄风想不明白，最后自我解释道，秦圣属人类基因里暴力指数过高的种，要不然一个生活都不能自理的傻子，却偏偏精于武道；
除了靶场，有时候兴致到了，也会到马场晃一圈；只是迩知山是典型的山地，马场没有多大的意思，也仅是偶尔晃一圈；
这时候基本都已过午时，想起了，会吃个饭，没有想起的时候，正跟山里边瞎逛；
当然，秦圣最喜欢的还是跟周围村边的农田里瞎逛，看看能不能找到个什么泥鳅土黄鳝的泥洞之类的，然后就是庄风与秦圣这两个傻子，跟田里边徒手犁田；
应季节时，秦圣也会跟庄风的菊林里种些乱七糟八的玩意；而庄风似乎也毫不在乎园子里那些所谓罕见名贵的菊花，任由秦圣跟里边折腾；
甚至有一次秦圣不知道种了个什么玩意，在长出来之后，居然是丝瓜；然后呢，庄风与着秦圣还跟那儿砍回竹子，搭上蔓架；
也不知道秦圣是怎么知道的，还是听别人说的，搭丝瓜架子得用竹子，而且还要保留上边的枝丫；
于是呢，庄风与秦圣两个人就跟那儿将庄风的大哥最喜欢的节竹，当然也都是些所谓名贵品种给祸害掉；更是拖着那么几根枝丫飞扬的竹子，跟庄氏大院里穿堂过廊，将整个庄氏大院弄得个鸡飞狗跳；
弄得连秦爷都忍不住将他心肝宝贝似的唯一的傻孙子给揍了一顿，因为庄风跟秦圣跟那儿拖着竹子穿堂过廊时，将秦爷的几个儿子，也就是秦圣的父母叔伯的灵位给扫掉；
当然，庄风也没有逃掉再一次的被吊在房梁上，享受那斑竹鞭的滋味；
真的是两个傻子；
春夏季多雨水时节，庄风与秦圣会留恋于小溪农田闸水口，拿个竹篓，跟那摸些所谓的餐餐鱼，再拿去喂庄风养的些食肉鱼种；
某次换水时，秦圣将食肉鱼种给弄进大院的菏池里，于是老爷子最喜欢的赏鱼些，一条也没有剩下；
当然庄风也再一次的被吊在房梁上，享受那斑竹鞭的滋味；而秦圣就跟边上看着，似乎看庄风被抽还挺高兴的；
在稻谷成青时，两个傻子会跟秧田里追寻是谓一种叫作秧鸡的野味；自然，秧田就遭了遭殃；于是，庄风也再一次的被吊在房梁上，享受那斑竹鞭的滋味；只是这时候的秦圣也跑不掉；
当稻花纷飞时节，跟田埂上的梨树上摸俩青梨，看那随风而起的稻花；或是砍两根楠竹绑在一起，跟荷塘里采莲摸鱼，哼个无名小曲，躺在荷间听那虫鸣萤火，顺带钓些野蛙，然后用野蛙再去钓蛇；
在这个时节的迩知山也是菜蛇最多的时节，两个傻子会提个所谓肥料袋，跟山里追逐；
秋高蟹肥时，是谓掰螃蟹；就是跟小溪里，将石头移开，里面会有溪蟹；只是溪蟹其实并不好吃，不过秦圣发现生吃的滋味不错，于是乎庄风与秦圣两个傻子就会因为生食而导致寄生虫，接着就会老老实实的待上那么几天，然后再次重演；
冬季来临，水田里已蓄起所谓冬水；这时候的泥鳅土黄鳝正是肥美时节；顾不了冬水寒冷，两个傻子就跟里边替人翻耕冬水田；或许去所谓帮人起藕，顺带跟污泥中摸些藕甲虫，和着鲜藕一起调煮，那是两个傻子的最爱之一；
庄风的记忆中，是谓最快乐的日子；
时间流逝，庄氏老爷子逝世，庄风被放逐；
秦圣这个傻子还是个傻子，似乎什么也不知道，却似乎又什么都懂；
从来闲不下来的秦圣，在庄氏老爷子逝世时，却跟灵堂里静坐了整整三天；
在那静坐的三天时间里，秦圣没有哭，却也没吃没喝，就那样静静的看着庄氏老爷子的遗像，一动也不动；
于是就有人说，其实傻子是能通鬼神的；秦圣在老爷子的灵堂里，整整三天不吃不喝，不动也不哭，其实是在和老爷子道别；毕竟在庄氏大院里，对于秦圣这么个傻子，除了秦圣的祖爷和庄风之外，不拿秦圣当傻的人就是老爷子了的；
当灵堂里因为庄风是否有够资格接掌家族而争吵不休时，秦圣也是安静的站在庄风的身边，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只紧紧抓着庄风的手，似乎怕庄风会消失不见；
那时的庄氏家族的继承人里边只剩下了庄风一个人，也就是庄风做为庄氏家族的唯一继承人，而那帮所谓老爷子一辈子生死与共的兄弟们，却居然在老爷子的灵堂里争论庄风有没有继承资格；
至于其他的人，年青辈的被老辈人称之为没有资格参与，所以只能在门口外看着；
庄风和秦圣两个人，就真的是两个傻子一样，只跪在老爷子的灵位前，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说；
就像是俩个傻子看人吵架，听不明白又好像听得明白，自己却又不懂劝架也不懂吵架；
争吵后的最终决定是将庄风放逐；
庄风真的是个傻子，当场笑骂被狗咬了；秦圣也是个傻子，跟那儿说：被狗咬了就宰来炖了吃，只不现在热天，吃香肉太上火，等到冬天就把狗给炖了，正好补冬；
然后两个傻子跟那儿还认真的讨论热天跟冷天吃狗肉的区别，再然后一个傻子走了，另一个傻子不知所措；
当庄风被放逐后又重回庄氏大院时，秦圣还是第一次见着庄风时那样，抓着条泥鳅，要跟庄风一起烧了吃；
再后来，庄风接掌家族，所谓事务繁琐，与秦圣相处的日子也少了许多；
直到差不多五年之后，庄风的妻子亡故，冲冠一怒的鲸吞西南，再将其亡妻遗骨送回之后，庄风独自一人回到了庄氏大院；
那时的庄氏大院里已没有了以前那么多的人，能用的人都因为鲸吞西南而调派动用；
有些冷清的庄氏大院，庄风悲痛欲绝；秦圣是个傻子，又不像个傻子；
庄风因为悲痛而酗酒时，秦圣也跟着庄风一起酗酒，庄风喝多少，秦圣也喝多少；
或许吧，秦圣是个傻子，不知道他应该劝庄风不要酗酒；
或许吧，秦圣并不傻，没有酒精的麻醉，庄风一天也活不下来；
秦圣能做的就是陪着庄风酗酒；
庄风经常一动不动，不吃也不喝的，像个木雕一样静坐个几天时；秦圣也那样一动不动，不吃也不喝的像个木雕一样静坐陪着；
庄风不需要理由的痛哭时，秦圣也哭，哭得比庄风还要大声；
两个傻子，这是那时庄氏家族内部对于庄风与秦圣俩人跟庄氏老宅里的行为的叹息；
直到那一夜，庄氏老宅被人突袭攻破；
庄风被人逮走，庄氏老宅里本就不多的人些都被杀了个干净，其中还包括秦圣的祖父，还有庄风大哥的那才十来岁的遗孤女；
所谓鸡犬不留，大概就是那么个意思；
那一夜，庄风被人逮走后，天亮时被送到了江州公共安全局的密室里；
突袭逮捕庄风的是时任江州议长的古津贤，也是那年的年底，古津贤成为了内阁次相国政卿，并架空首相，进而成为缙国实际的最高掌权者；
庄风在见到古津贤出现在密室里的时候，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过就是世家与勋贵与掌权者之争，不过如此；
或许吧，那时的庄风已心如死灰，没有心思计较古津贤那相位之争里，还有他庄风跟里面的支持的协议达成；
或许对那时的庄风来说，死或许真的是一种解脱；
庄风没有活下去的理由，想死却做不到自杀；当落到古津贤手中时，庄风心中所想的是，现在终于可以死掉了；
因为庄氏的所有力量都陷在了鲸吞西南的争战中，而本为庄氏大本营的江州城，反而是所谓后防空虚；或许吧，在这样的时候突袭掉宰掉庄风，确是让人忍不住的起杀心；
就算是庄风想活，在江州也没有足够的力量冲破由江州议长亲自出马的行动；退一步，就肯算是庄风在江州有实力，甚至是庄风还能传讯出去，让其他人调集力量返回江州营救，那庄风也很难有命等得到；
世家与勋贵之争，内定的内阁次相古津贤亲自出马，哪儿那么多废话；甚至是庄风都无法理解为什么不在庄氏老宅里当场宰了他，而非要逮到江州城里，还现身见一面；
庄风不知道古津贤为什么这么做，而古津贤也没有解释，或者说还没有来得及跟庄风废话，庄风的人就已攻破江州公共安全局，冲进密室将古津贤制住；
庄风没有反应过来，或许古津贤也没有反应过来；
因为当庄风的人攻进来时，其实与庄风被逮进来，在时间上其实不过前后脚的事儿；所谓庄风连板凳都没有坐暖和，这事就已经结束；
转瞬间局面反转，庄风最在意的并不是古津贤的过河拆桥，而是攻进密室营救他的那个人；
不是别人，就是秦圣，那个打小就被庄氏家族上下所有人都称之为傻子的秦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