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1 / 2)
顾家没有女主人,自从开始筹备顾玉人的婚礼的那天起,赵柔雅便充当“婆婆”的角色。昨天是迎娶的吉日,赵柔雅一大早便安排顾玉生专门负责陪伴男亲友;安排顾玉茹去陪伴女眷;协助顾玉人向宾客施礼等。在整个婚礼的过程中,赵柔雅既是协调人又是操作人。虽然她素来身体虚弱,但在昨天可忙得不亦乐乎。昨天的婚礼进行得如此顺利,赵柔雅功不可没。
一个月来的用心用力,赵柔雅确实是力倦神疲。昨天晚上她一回到家里便倒在床上抱头大睡了。她睡得很沉,打着呼噜,萧天剑看见,高兴极了,连忙给她盖好被子。从北真回南汉之后,赵柔雅常常失眠。她在晚上睡觉时也常常被恶梦惊醒,醒来之后又是一夜不眠了。两人成亲二十年来,萧天剑记得清清楚楚,赵柔雅睡觉时从来不打呼噜,今晚是头一次。
夜深了,萧天剑依然坐在床前的凳子上静静地凝视着妻子。他伸出手,捋了捋她额间的乱发,说道:“睡吧,这些日子你够累的了,不过累了也好,累了之后你便能入睡啦!”
萧天剑在心里说道:“我可爱的命运坎坷的公主殿下,真希望您今后每晚睡觉都睡得如些香甜。”
可是赵柔雅这一觉睡得太久啦,到了第二天响午过后还未醒。
此时,萧天剑才意识到赵柔雅可能是生病了,是什么病,萧天剑说不清楚。
萧天剑心里开始发慌,他爬上床对赵柔雅又呼又唤,可是赵柔雅却像石头深入大海一样,依然睡着。萧天剑急了,他抱起赵柔雅一边呼唤一边摇动着。
“赵来雅,您不能死啊!”萧天剑哭着大声喊道。
赵柔雅身体终于颤动了一下,睁开了双眼。
“柔雅!”萧天剑高兴地叫道,“您醒啦?”
赵柔雅抬起一只手,一边给萬天剑擦眼泪一边说道:“天剑,你哭啦?你为啥而哭啊!”
萧天剑一把抓住赵柔雅纤细的手臂,说道:“您睡了这么久,我以为您……”
赵柔雅用温和的声音说道:“天剑,我是不会死的,北真那边还有千万个苦难的姐妹等着我去拯救呢,现在还不是我赵柔雅死的时候。”
萧天剑轻声地说道:“可是您睡了这么久还不醒来,吓死我啦!”
“我睡多久啦?”赵柔雅问道。
“一夜和多半天啦!”萧天剑说道。
“我从未睡得如此沉!如此说来那真的吓倒你啦!”她把头埋进萧天剑的怀里,紧紧地依偎着他。
突然,赵柔雅推开了萧天剑,要下床,萧天剑问道:“您要去哪里呀?”
赵柔雅一边换衣服一边说道:“日头西落了,给玉人儿和琼儿明早归宁的礼品我还未清点呢。”
从顾家回来,萧天剑烧了一桶洗脚水,一边给赵柔雅洗脚,一边说道:“柔雅,您认认真真看看您的脚一下,又大又黑,伤痕累累!说真话,如今谁看了还会联想到您曾经是一位万人喜爱的公主啊!”
赵柔雅不搭理丈夫的感叹,只见她抬起一只手,用手指摸了摸萧天剑花白的头发,然后缓缓地说道:“萧天剑,你咋晒得如此黑啊?现在简直是一个地道的扒盐工啦。此时,谁会想到你曾经是一位叱咤风云的大将军呢?我那位宁愿放弃将军职位,而情愿当一位无权的高大英俊的准驸马都尉的人今天又何在呢?”
洗完脚,夫妻俩躺在床上有一句无一句地唠着活。
赵柔雅翻过身来对萧天剑说道:“天剑,告诉你一件事,前几天我已经把我们的身份和经历对我们的女儿萧归沐说了啦!”
萧天剑吃惊地坐了起来,说道:“柔雅,您太草率啦!归沐儿是个丫头,您对她说这个有何用呢?而且朝庭尚在通缉我们呢。万一她不小心透露了我们的真实身份,被官府里的人知道,这不是自投罗网吗?”
赵柔雅缓缓地说道:“归沐儿不是普通的女孩子,她不会向别人透露我们的真实身份的。况且,我们改名换姓躲躲藏藏已经二十年了,虽然苟且活着,但无所事事!如今每当我想起二十年前离开北真时答应姐妹们的事情就心痛,就不能入眠。”说着,眼眶里又流出了眼泪。
萧天剑双手搂紧妻子,说道:“别难过!只要我们活着,机会一定会到来的。”
赵柔雅又问道:“天剑,我们悄悄回京都一趟吧?”
萧天剑说道:“这样太危险!听说覃丞相扣皇官里的那位老太婆还在派人到处抓你,冒然进京,我俩死了不足惜,最怕连累沐儿和他人!”
归宁,即是新娘子三朝回门。
俗话说:“嫁夫要嫁十里夫。”远嫁女跨越千山万水,山高路远,都因为那份情深意长。
戚琼琼从阳城嫁到滨海的晒盐场虽然不算远嫁,但也有一天的路程,来回一次也要两天时间。试问:两天的路程要在一天内走完有方法吗?有──日夜兼程。
凌晨,顾玉人和戚琼琼便启程去阳城了。
归宁有两辆马车,前面一辆坐人,后面一辆载礼品。顾玉人和戚琼琼同坐在前马车上。
马车在盐道上“叮叮当当”地响着铃铛,惊醒了两边丛林里甜睡的小鸟。它们的梦被打断,似乎很生气,叽叽喳喳地骂着向深处飞去。
戚琼琼掀开了马车一边窗子的帘子,把头伸了出去看了看天空,感叹地说道:“夫君,令夜的天空繁星闪烁,真美啊!”
顾玉人听了,也掀开了马车另一边窗子的帘子,朝窗外看了看,说道:“今夜的天空确实美!”
此时,一颗巨大的流星划破了夜空,像一柄利剑将星空分成两半。戚琼琼激动地说道:“夫君,你快看,有流星……”
顾玉人连忙转头看窗外,却没看见,只觉得夜空明亮很多。
戚琼琼看着色彩绚丽的夜空,连忙把头从窗子中缩了回来,然后默默地许愿。
顾玉人问道:“夫人,你许的是什么愿呀?”戚琼琼笑着说道:“这个不能告诉你,告诉你就不灵啦!”
顾玉人说道:“那我祝你的愿望早日实现。”
戚琼琼说道:“谢谢!”
顾玉人说道:“夫人,刚才你看流星的时候那激动的表情让我很疑惑呢!”
戚琼琼说道:“这有什么可疑惑的呢?流星划过夜空时,其美丽的光芒让人感到激动和兴奋,这是人之常情。而看到流星时,人们都感到自己非常幸运;刚才看到流星时,我也感到自己非常幸运;难道你看了流星不感到幸运吗?”
顾玉人说道:“我当然感到幸运!不过问题不在这里。我疑惑的是:你以前押车也经常走夜路,难道很少看见流星吗?”
戚琼惊笑了笑,说道:“不!我以前押车走夜路时经常看到流星,但那个时候我整个心力都放在伙计们的生命安全上,那里有闲情去欣赏流星啊!”
顾玉人说道:“夫人这话说的很实在。这些年来晒盐场和戚家盐店虽然赚了一些钱,殊不知这是我们用汗水和生命换来的!”
戚琼琼说道:“谁说不是呢?这些年石角山上的那帮土匪太猖獗了,真是可恶至极!”
顾玉人说道:“夫人,那帮土匪之所以猖獗,这三年我在照磨所帮忙时已经寻找出原因啦!”
戚琼琼问道:“原因是什么呢?”
顾玉人说道:“原因是阳州府里的那些官员浑浑噩噩,碌碌无为。”
戚琼琼疑惑地问道:“夫君为何如此说呢?”
顾玉人说道:“夫人,你想想,这些年来我们运盐之所以需要你押车,说到底是因为盐道不太平。盐道之所以不太平,是因为阳州府的官员们对石角山那帮土匪一直置之不理!假如阳州府的官员们现在能够扫黑除恶,把社会治安搞好,盐道太平了,我们运盐时还需要人来押车吗?”
戚琼琼点着头说道:“夫君的话说得颇有道理!可是我们是平民百姓,知道这些也没用。
顾玉人激动地说道:“所以我要考武进士,当一名将军,带兵上石角山把这帮土匪灭迹。”
戚琼琼听了,嬉嬉地说道:“夫君,我俩心灵相通:我告诉你吧,我刚才许的愿是:愿盐道从此太太平平!”
天亮不久,顾玉人和戚琼琼共坐的马车在戚家店门前停了下来。
戚光一看见,便飞跑进去,对戚薇和殷源源说道:“爹,娘,大姐夫和大姐到达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