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山江大街:夜杀和死人的夜(3)(1 / 2)
铁重像一头受伤的猛兽扑进了乌鸦群中,惊的那群乌鸦四下里乱飞乱窜。
这已经不像是乌鸦杀手在追杀铁重,完全颠倒了,变成了铁重追杀乌鸦杀手。
之前抱着锦云儿总是个不顺手,还要护着锦云儿不被砍伤,现在不同了,双手腾开,左手砍柴斧,右手大铁锤,中间时不时换成杀猪刀。
“四分斧”“轰天锤”“封魔斩”同时开启,配合“不三不四”“不四不三”脚法,这通砍杀简直是虎入羊群,好不痛快。
乌鸦杀手本来很强大,这次又几乎是倾巢出动,那是要毕其功于一役,斩杀铁重于山江大街。
哪里晓得杀的不是一只羊,而是一头猛虎。
雪开始纷纷扬扬地落,这个雪夜不止只有白雪,还有红血,红白混杂在一起,已经不能用红梅盛开来形容了。
不知此刻,元丰皇帝再打开折扇,面对那一纸血梅,该作何感慨。
确实,血梅盛开,只是太残酷,太血腥,更有残肢断臂,散落四处。
就譬如那一园子的梅花开时,梅枝却被随意的折断,零落一片。
雪越来越大,雪花越来越密,铁重映在这大雪中的身影像朦胧的皮影戏,恍惚而显的不真实。
看戏的人很多,看戏的人却都躲在暗处,他们认为那样才能看得更精彩。
起初,看戏的都不太看好铁重,但渐渐地,他们的心思发生了变化。
他们甚至在换位思考,如果此刻也身处在大街的漫雪中,会是怎样一个结局。
又有一批乌鸦杀手倒下了,剩下的十来个杀手根本就顾不了日后的责罚,杀手们胆怯了,他们被眼前这个杀人狂魔吓出了屎尿。
逃吧。
这是他们现在能够去做的。再这样下去,乌鸦杀手将会被杀的一个不剩。
铁重本就没有打算让他们重新隐藏回屋檐下,你打我一只眼睛,我打你一双眼睛,这本就是铁重的打架信条。
现在,他又变回了枣子坡的铁老大、铁坨子,一往无前,杀敌不退。
有一个事实摆在那里:不够强大的铁坨子硬是收降了苍龙岭的强盗,嫉恶如仇的铁老大生生拆穿了云袖寺贼和尚的假面具,义愤填膺的铁重更是不惜叫板破玄境高手向买臣。
不退,才是他的男儿本色。
这段历史山江郡人不了解,今夜看戏的看客们也不了解。但元丰皇帝是清楚的。
可是做皇帝的一般不是自信,就是自狂,在元丰皇帝的眼里,再会折腾的蚂蚱也只是蚂蚱,而蚂蚱是改变不了任何格局的。
山江大街上的杀戮已经接近尾声了,乌鸦杀手们绝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可他们很不幸,遇到的是一只已经杀红眼的恶兽。
一百多个乌鸦杀手,几十个凝炁境,十多个破玄境,居然就这样像猪一样被一个少年屠杀,而那少年竟然是无极不开,道炁不聚的无修行者。
这就不能用简单的越级杀人去解释了。
这是事实吗?这是事实。那么真相又是什么?没人说的出真相。
这场战斗足以震动整个修行界,颠覆人们的三观。
像是被糟蹋得一塌糊涂的梅园,山江大街泥泞一片,空气中弥漫着残忍的血腥。
满大街散落着人体的各种零部件,没有一具尸体是完好的,甚至还能听到半个残躯发出的无力的呻吟和无意识的哭泣。
这是所有看戏的人看到的最残酷的一个画面。
如果在今夜之后还有幸存者,他们保证一辈子都无法忘却这夜的凶残暴力,而他们的后半生将从此与噩梦作伴,半夜惊醒。
恶魔不除,世无宁日;逆贼不除,天下不安。
司图正央这句话一语成谶,今夜,铁重化身恶魔。
彼时,铁重瘫坐于地,大口呼吸,他的力气似乎都用完了,浑身上下都浸泡在血中。
他的皮卷起,肉翻开,骨头刺破皮肉而出。
他杀人人也杀他,只不过那些杀他的乌鸦杀手先于他倒下了,支离破碎了,而他还保持着一个相对完整的身躯。
太累了。
铁重眼皮在打架,他确实想就此睡一觉。
可他不能闭眼,只要眼皮子稍稍合上,他就看见大学姐从五层楼坠落下来,他就看见锦云儿赤裸着发青僵硬的下体躺在冰雪中。
于是他的胸膛再次聚集了愤怒,那愤怒化作一团闷气,却始终无法破腔而出。
他很想在胸口开一个大洞,让那股汹涌的浊气闷气喷薄而出。
他难受,所以他要大砍大杀,他要用杀人去化解内心的那股戾气。
他很累,他胡乱地坐在地上,砍柴斧、大铁锤和杀猪刀就在他手指可触的范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