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二九 多情最无情,有疑难释疑(1 / 2)
孟帅喝道:“你做什么?”
田景莹没回答他,他却觉得身子往后狠狠地坠去。
噗通,人倒在地上,身上压了重物,从物体的力量和形态判断,应该是田景莹把他推倒之后,用膝盖将他的肩膀压住。
然后,一双柔软但冰冷的手伸上来,掐住了他的脖子。
手并没有立刻收紧,但卡在脖子上,总不会是好意。
孟帅发觉身体被控制住,这种控制并非是捆绑,也不是点穴之类身体上的控制,纯粹是封印,如一个套子一样把他全身套住,锁死了他的活动空间,让他动弹不得。
这种束缚更难挣脱,除非破解封印,或者以十倍力量强行打破,否则束手无策。
孟帅睁大了眼睛,根本看不见田景莹,也看不见她的表情,便无从判断她的情绪,只是道:“你……终于出手了?是选择了离无忧么?”
田景莹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和离无忧无关,我选择了你。我选择杀了你。”
孟帅道:“是离无忧让你这么做的么?骗取我的信任,然后杀了我?”
田景莹道:“你说呢?离无忧若要杀你,何须这么麻烦?她的机会太多了。”
孟帅道:“你要杀我,机会难道就不多么?一路走来,你有好几机会……不,你直接按照计划,和那些人里应外合不就好了?为什么要帮我?现在你的帮手都死光了,才来杀我,为何舍易取难?”
田景莹幽幽道:“你说这话自己信么?我当真有好多的机会?你一直没有信任过我。就算在一起联手对付那些刺客的时候,你依旧花了不少心思防备我,我能不知道么?我要让你放下心防,只有不停地奉献,牺牲,花费多少代价,才让你卸下警惕,为了杀你,我花费了多少啊。”
孟帅道:“那你刚刚……拼死从离无忧手中逃脱,只为了亲手杀我?你恨我恨到不手刃我就不行的地步?”
田景莹道:“手刃一方面,但我最想要的,不是手刃你。我想要你尝到,被信任的人从天上捅下来,狠狠地踩在地上,是什么滋味。就像当初的我一样。”说到最后一句话,她的声音有点变化,仿佛在哭泣。
“几年前,你还记得么?在我最有机会摆脱腐朽的宫廷,进入新的世界的那一天,是谁站出来,滔滔不绝的卖弄口才,亲手毁灭了我的希望?逼着我用尽底牌,逃入五方世界,举目无亲,受尽苦楚。活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我的今日,都拜你所赐,可再次见面,你还若无其事,恐怕早就把我忘光了吧?”
孟帅沉默了片刻,道:“为了过去,你就不管未来了么?你现在活着,就是为了出过去的一口恶气?我让你离开,对你将来有好处的建议,你从来没有考虑过?”
田景莹哈哈大笑,笑声中渗满了寒意,“建议?你的建议?你什么时候认真的给我建议了?你只是稳住我而已。”
“我之前还想,你提这个建议的时候,是不是有一点点,哪怕一点点真心?可惜没有。”她咬着牙,一字一句叙述,“你从外面回来,就去做给那个小孩子改命的事。为了那小子兴师动众,每个人都求到了。你甚至去求离无忧,可是你从没求过我。你甚至没和我说一声,让我在离无忧面前帮你说话。为什么?”
孟帅道:“我不想麻烦你。”
田景莹喝道:“放屁,你是不想欠我的人情。人情往来,你不肯往,是根本不愿意让我来!你根本不信任我,一点儿也不愿意跟我扯上关系,你害怕占我一点便宜,将来就惹上大麻烦,怕我用这么点恩义要挟你。你把我当做可能的敌人,从没有过一点儿信任。像你这样的人,我指望你脱离苦海?我疯了么?”
孟帅道:“就算我不信任你,我也会帮你,你知道我是这种人。何况……错了的怀疑,才叫做多疑,看你现在的样子,难道我怀疑错了么?”
田景莹的声音冷了下来,道:“我怎么了?我现在很好,无比的清醒。倒是孟帅你一如既往的自作聪明。你不信任我,我偏偏让你信任。我就要让你相信我爱你,为你牺牲一切——我确实牺牲不少,但为了此时此刻,都是值得的。”
孟帅道:“所以为了今日简单地一掐,你铺垫了一个多月……上次吸引狼盗来追我,根本不是要杀我,只是为了塑造你因爱生恨,又放弃仇恨回到我身边的弱女子形象?只是为了加深我的信任演戏?”
田景莹道:“正是这样!狼盗算什么东西,他们哪能抓住你这个泥鳅?我没想过杀你,反而要顺便借你的手杀他们。也骗取你的信任。难道你就没有察觉么?至少有所猜测吧?所以那场戏的效果,其实有限,是不是?在山洞里,你跟我说了许多柔情的话,都是演戏,出来立刻抛的一干二净,只剩下满满的怀疑。直到我这次出来,你还是在怀疑,几次三番,孟帅,你真是疑心到极点了。可是如此怀疑,现在还是这样。我虽然看不见,但想象到你悔恨的样子,绝望的面孔,我就觉得一切都值了。”
孟帅道:“这样就值了?你这一辈子,真是可怜又可悲。”
田景莹大怒,伸手狠狠地抓孟帅的脸颊,道:“闭嘴——你这个死人,得意什么?”然而这一抓,虽然用了不少力道,却只是堪堪抓破一点儿油皮,没给孟帅带来什么大伤,反而觉得指头隐隐作痛,骂道:”你脸皮真厚。”
孟帅道:“我有真气护体,哪怕你的封印隔绝了外放的真气,表面上的封印也足以防御。是你太弱了。纵然你制住了我,也动不了我……”话音未落,突然觉得寒意一盛,脸颊一疼,已经鲜血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