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七章 赵七出手(2 / 2)
狄烈讶然:“本王不过随便问一下……话说,你才刚回来啊。”
洪皓面不改色,还是那句话:“臣愿往。”
于是,乌陵思谋多了个伴。
……
九月底,站队时限截止,该走的走,想留的留。天枢城派出十艘大船,将一千余南归的宗室、官员、士子及其家眷仆役,尽数送上大船,沿丹水而下,走汉水入长江,顺着狄烈前次千里奔袭黄天荡的路线,直抵江南。
天诛军方派出一支百人队,护卫南归宗室官员们的安全。
一个都的护卫队看上去少了点,但在天枢势力范围内,所有的残余金兵与流寇,都被天诛军第三整编师、陕州军、王屋山寨等强龙加地头蛇的组合,扫得干干净净,安全无虞。
至十月中,行程过半,船队至郢州,即将进入荆湖南路的江陵府时,便是天枢势力与南宋的实际控制分界线。到了此处,天诛军护卫队则须返回,船队的安全,将交由南宋方面负责。
南宋方面,也早得到天枢城通知的消息,但不知是朝堂无君,群臣扯皮,办事效率太差,还是南宋的军兵素质就那样,拖拖拉拉,一直未见踪影。结果,天诛护卫队走了,南宋这边的护卫迟迟未见,弄得这群南归官员们心里极不踏实。
正当被搁置在郢州的船队等得不耐烦,准备不等官兵来就要上路之时,官兵出现了——只是,不是他们期盼的护送官兵,而是一群追缉要犯的衙役弓手。只不过,这支衙役弓手队伍,人数未免多了些,足足有一百二十余人,只怕整个郢州城的衙役都出动了。
什么样的要犯,竟须出动如此之多的人手追捕?
南归官员们正议论纷纷,安抚内眷之时,这支缉捕队的都头——一名二十余岁,神情精悍,下巴留着短髭的年轻军将,背弓挎刀,手持一卷图形画影,振声对大船上的千余南归诸人道:“某乃郢州弓手都头黎冲,现追缉一名血案逃犯,此人极有可能混入诸公船队之中。为诸公安全计,黎某要一一辩认,勿使真凶逃脱,得罪之处,祈请宥恕。”
若是寻常官员内眷船队,只怕早已炸锅,而这群南归宗室官员,包括其内眷仆役,无不是吃过大苦头,历经磨难之人,却也并不甚惊恐,愿意配合。
这郢州弓手都头,倒也谦冲有礼,只比照手持图形,一一核验,绝不骚扰女眷,更无趁机勒索财物之举。看其神情之专注,甚至带着几分说不出的紧张,倒是一个尽忠职守的难得武官。
“陛下,有些不对。”秦桧低声对戴着斗笠的赵构说道。
这千余人中,知道赵构身份的,只有秦桧与赵构身边两名心腹宦官蓝圭与曾择而已。眼下的这位建炎天子,要护卫没护卫,要武力没武力,安全方面毫无保障,当然不敢暴露身份,谁敢保证这满船上千人就一定忠心?
赵构一经提醒,也注意到了,那名都头所查验之人,全是年轻人,那身长、那样貌,居然与自家颇为接近……
秦桧低声吩咐曾择几句,曾择点头施礼而去。
不多时,曾择跌跌撞撞奔回,脸色惊恐,身体控制不住直发抖,牙齿上下交击:“奴婢借故摔倒,滚到那都头脚下,看到了……看到了……是官家的、的图形……”
赵构脸色难看到极点,以他的智商,岂会看不明白这是哪一出,惨笑道:“好七兄,好兄长啊!”
秦桧不敢接口,略加思索,浓眉一轩,抹了一把胸前漂亮的长髯,道:“臣有一策,可保陛下安全。”
赵构正悲愤郁结,一时未语,倒是蓝圭急不可耐抢先道:“何策?请先生明言。”
秦桧直视蓝圭,声音阴冷:“此策正应在你身上。”
“我?”蓝圭一阵茫然。
“不错,你可愿为陛下牺牲?”
蓝圭看着秦桧那阴沉的脸,再扭头看向官家木然的神情,双脚一软,跪伏在地,拚命抑制住想要嚎啕大哭的,用力点头:“奴婢的命,是官家给的,早想还给官家了……”
赵构嘴唇哆嗦,用力扶起蓝圭,眼圈发红,声音哽咽:“你且放心,朕当以国公之礼葬之,必令尔身后极尽哀荣……”
当那黎都头检查到第三艘大船之时,突闻噗嗵一声,一人背着包裹,跳水而逃,各船顿时一阵喧嚣惊呼。谁也没想到,真的有逃犯!
黎都头飞快奔到船尾,发现那人顺流而下,渐游渐远,当即摘弓取箭,开弦如满月,寒光闪闪的箭镞对准水面上那随波起伏的半个身影。只是,他身体微微颤抖,始终未敢发箭……眼见那身影越来越远,再过得一会,就逃出射程了。
黎都头猛地低声嘶吼,一付豁出去的模样,手指一松——绷!弓弦剧颤,箭似流星,飞掠江河上空,血光迸溅,贯脑而入……
逃犯中箭后,随浪翻涌,眨眼间沉入江底,但他的包裹却漂浮于水面,随即被捞取上来。
黎都头不顾包裹,急切验看。当他翻出一枚拇指大小的白玉印章时,面色一喜,待看清那印章篆字,终于长长松了口气,浑身脱力,一屁股坐在船板上……
逃犯毙命,任务完成,黎都头再三向南归诸人谢罪,随即率百余衙役弓手呼啸而去。
船头上,斗笠遮掩下的那张面孔,痛恨扭曲,瞳如蛇眸。(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