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七章 双双欢喜大寺(1 / 2)
宝梨洲,版图三百里,地形受周边山水大势所治,像极了一枚梨子,因而得名。古时此处曾是西域各藩镇与东土汉家帝国通商的必经之路,久而久之繁荣起来。后来随着新路开辟旧的商路渐渐废弃,不过宝梨洲规模已成,并未就此颓败,一直以来都是西南繁华大州。
名义上宝梨洲隶属于东土汉国,但汉家历代君王对这此处都不怎么上心,到如今东土乱世未休,更没人理会这里,反倒成全了宝梨洲的安宁。
苏景一行的目的地便是此处。
有关‘邪魔踪迹’,是因为宝梨洲最近发生的一件事:大约五十年前,一群番僧来到这里,大兴土木建起一座‘双双欢喜大寺’,他们供奉的神佛就唤作‘双双欢喜佛’。大寺建成后,番僧对外宣称神佛对求子之愿,心诚则必灵。
事情果然如番僧之言,只要来着大寺祈愿求子的女子,不论年纪不论身体有什么毛病,回家不久便会珠胎暗结,更玄异的是孕女分娩并非一胎,全都是并蒂落生的双胞胎。
双双欢喜佛如此灵验,名声很快传播开来,一时间大寺香火鼎盛,许多本来能生擅养的女子因为盼望双胞孩儿也到大寺焚香,甚至还有香客从东土内陆来祈愿如此,直到不久前一天,夜里忽然狂风大作,待到转天清早起来,大寺人去庙空,百多名番僧全都消失了。光和尚走了算不得什么,真正要命是就在这一夜之间,宝梨洲上上下下,共有八百余名孕女不见了。
失踪孕女无一例外,都曾到双双欢喜寺祈愿求子。当地人现在回想,其实早在番僧来到之初,宝梨洲就开始发生孕女失踪的案子,只是案发较少、未曾引起大家重视罢了
苏景等人抵达宝梨洲之前得道的讯息就是这些,不料到了地头上事情又有了新的变化:欢喜寺落成至今已经有五十年了,宝梨洲中不知添了多少双胞胎,就从三天前开始,上到花甲、下及婴幼,州内所有因邪佛前祈愿来的双胞胎突然开始自相残杀,前一刻还是相伴长大、分享秘密分担风雨的亲密手足,下一刻猛地变成了不同戴天的仇人,全无道理地生死相搏。
有些被家人发现及时将两人分隔开来;更多的则相残到底直到其中一人被活活打死。
有些洞府或门宗就在附近的修士,比着苏景先行抵达宝梨洲,其中一个叫做‘洪世玉’的中年人看起来颇有些威望,双胞胎自相残杀的事情就是由他讲给苏景等人的。
闻所未闻的邪,天元冲纳双眉皱起:“即便邪魔,也不会无缘无故地害人,其中必有隐情。”
老道这句废话听得苏景满心无奈,没去接他的话茬,直接道:“先去寺里看看吧。”
“诸位请随我来。”洪世玉头前引路,众多正道修士凌空而起,向着双双欢喜大寺飞去。途中苏景向洪世玉打听宝梨洲周围修家势力,但也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此地远不如东土灵秀,落户附近的修家都不成气候,至少看上去他们都没有做出这桩大案的本事。当知,使祈愿人受孕双胎是‘篡改天伦’,只凭这一重便可断定番僧的妖术非同一般。
飞遁如风,不长的工夫众人赶到地方。号称‘大寺’,规模却不过尔尔,放在东土世界怕是连三流寺庙都算不得,高墙圈起了几十亩地,既无前一重的天王殿、钟楼、鼓楼,也无后一重的堂和藏经阁,就只有孤零零地一座大雄宝殿与几排禅房。…,
当地官家明事,怪案暴发后立刻派兵护住了这座邪庙,这才没被愤怒的百姓捣毁,为后面的追查保留了寻找线索的机会。
众人止步于三解脱门前,大都皱起了眉头:这寺庙的颜色白的,上到屋顶瓦片、下至登门石阶,统统都白色的。
不是晶莹剔透的京白、不是神圣光辉的洁白,而是苍白——死人皮肤一般的,晦暗、阴冷的苍白。
“原来不是这样,这座寺庙虽然简陋,但也漆得朱门赤柱、金盖彩幢,颇有几分颜色。”洪世玉为从东土赶来的同道解释着:“不过几天之前,不知为什么,这座寺庙忽然开始开始褪色了。不是剥落或洗净,就那么肉眼可见的失去颜色,连门顶的匾额也不例外所有颜色都在缓缓褪去,不到两天就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忽然间,嘭地一声闷响自人群中传来,苏景不知为何竟唤起了护身赤炎。如今苏景对赤炎的控制随心,仅于身周燃起寸余长的火焰,不会殃及身边同伴。
包括方先子在内,对苏景做护身法众人都有些纳闷,天元冲纳干脆讥笑出声:“苏道友小心的有些过头了吧?敬请放心,老道早已发动灵识扫过几遍,此间不存妖邪。就算有正道门宗同气连枝,贫道但有一口气在也当为诸位拼一个周全。”
后一句只是气派话,前一句却千真万确,不止冲纳,来到大寺的每个修士都调运五感仔细查探过周围,确定这里空无生灵,至于大寺的惨白,也不过是视线上给人一些冲击罢了,看着瘆,实际全无威胁。
苏景不理会老道,对扶苏、方先子道:“这寺阴森,都要小心些。”与当年在齐喜山发现山势阴瘆的感觉如出一辙,这是阳火对阴势的反应,与灵识、五感的探查迥然相异,只有苏景自己觉得不对劲,旁人、哪怕修为远胜于他的冲纳、扶苏都无所察觉。
方先子一向听话,闻言应了声:“多谢师叔祖指点!”手诀一掐芬芳四溢,把自己的桃花枝亮出来护在身前,目光炯炯巡梭四周,仿佛妖魔下一刻便会跃出来;扶苏不像方先子那么煞有介事,但也把素手一翻,白皙掌心上趴伏了一只蝴蝶,蝶翼七彩煞是美丽。
其他修士大都摇头,这倒难怪,正道门宗派出来的几乎都是年轻弟子,心中骄傲、不肯人前示弱。
天元冲纳更是托大,哈哈一笑迈开大步跨门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