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36有偏爱(1 / 2)
从骆悦人家里出来, 梁空刚出小区,走到自己的车边,接到他人在国外的亲哥打来的视频电话。
隔着十几个小时的时差, 那边的私人疗养院阳光正好,漂亮的建筑, 公园似的茂盛绿植。
梁没心情细打量背景, 也不关心,人坐进车里,冲屏幕里的人抛出四个字。
“有何贵干”
梁知非大梁空八岁,平日在外, 惯是端矜贵公子的做派,爹还没死,但梁知非也像他们的爹,时不时爱干些长兄如父的事儿,平日里没少“指点”梁空。
只不过他很少亲自出面, 都是那位得力大助代为委婉转话。
梁空烦他哥跟他爸一脉相承的破架子, 非得叫底下的人传话,所以也不怎么听,行事无拘束, 哦一声,该怎么做还怎么做。
接到这通视频, 梁空心里就已经有预料, 可能有什么事激到他哥, 千里迢迢, 等不及一贯的传话流程,开始亲自指教了。
果不其然。
“林绍元到底怎么得罪你了你之前打人一顿还不够,背地里开始管人升迁你以为人家打听不到你头上来吗做事留一线, 从小家里就教的道理,怎么现在反而像学回去了,喜欢做这种断人财路的事了也不嫌脏水沾到自个身上你起码给我一个听得过去理由”
这事儿的确是梁空交代人办的,梁知非不提,他都快忘了。
他跟他哥理念不合。
从始至终,梁空都没有在商场老谋深算几十年的想法,现在坐这个位子,不过是梁知非生了病,要出国做手术,还不能让集团内部那群老狐狸知道。
毕竟一个姓一个爹,梁空才回国接了差事,隔三差五弄出点纰漏来,扮猪吃虎,再自己处理好,显得他背后还有亲哥坐镇,随时随地能给他收拾烂摊子,稳住梁家当前的局面。
等梁知非做完手术回来,梁空肯定要撤的,正经二世祖谁他妈天天上班啊,恋爱都没时间谈,灯红酒绿早都玩厌了,还要硬着头皮作陪,装一副好喜欢的样子。
他没有那种他哥那种资本家心态,什么放长线钓大鱼,莫沾脏水,以和为贵。
梁空一直是蹚惯浑水、鱼不鱼的不重要、我爽要紧的那种人。
既然被问了,也没什么好遮掩的,他干脆就认了。
“没什么理由,我单纯就是恶心这种人,我怕这种烂人站得太高,以后踩着别人,世界不美好,他们家要是有本事,那就翻他的身,没本事,我想怎么样他们就得怎样受着,凭我乐意。”
梁知非一脸惨白病容被气出愠绯,立马拔高声线“你要气死我是不是”
梁空当然不是要气死他。
他们兄弟之间还没有争家产那一套,他跟梁知非不是同一个妈生的,从小面不合心合,虽然兄友弟恭称不上,但各自心里都有一本账,知道自己在什么位置。
彼此之间不过火可以迁就,一条心护着家里的荣光,真有反目成仇的一天,谁都不会顾及兄弟情。
梁知非动手术那天,梁空甚至真情实感揪心了半天,等到陪同过去的老管家打来电话说手术成功,如果恢复得好,很快就可以安排二次手术,切除最后的病灶,梁空才松了一口气。
他是真担心他哥挂了。
那他就成了独子,到时候,一堆破事都要挂他身上,推都推不掉,他哥必须好好活着,负责管这些破事,给梁家的子子孙孙赚花不完的钱。
想到梁知非任重道远,梁空不想再聊林绍元的事情刺激他。
他不可能收手,之前查林绍元,高祈轻飘飘一句泡过,但没泡到,仗着他那个副台长的爹骚扰过一阵。
梁空很清楚,那是因为骆悦人追求小,物欲淡,家里条件不错,她爸爸近几年生意顺遂,家里没病没灾,她没有什么能叫人用钱权拿捏的地方。
不然,那天包厢里那个看到林绍元就瑟瑟发抖,长相几分像骆悦人的“小鹿眼”,未必不是她的遭遇。
男人的劣根性能到什么地步,梁空再清楚不过。
甚至林绍元泡不到骆悦人,转头就找了一个那么像她的“小鹿眼”,林绍元到底在臆想谁,强迫谁,是男人都懂。
梁知非在那头开始用大道理劝他,说生意场上不好戾气太重,和气生财,害不到你头上来,何必非要多管闲事。
梁空懒得和他理论,不合就不合,谁也别说教谁。
深谙人的关注力都是有限的,何况是一个病人,梁空笑一笑,手指刮了刮眉梢,轻飘飘岔开话题。
“前两天高祈给我发了一个视频,你要是感兴趣,身体受得住,我可以发给你看看,你老婆重操旧业,又去酒吧跳钢管舞了,舞技没退步,还是艳压全场的queen”
那头梁知非的声线一瞬撕裂一般“你说什么”
梁空心平气和,配合着,语调放慢“我说,你老婆,又去酒吧,跳,钢管舞了,还需要再重复一遍吗”
“前两天你怎么不去拦”
听得出火冒三丈的意思。
梁空悠哉“我拦什么尊重他人爱好,那又不是我老婆。”
“梁空”
梁空有点烦他了,又好言“我劝你少操心,多治病,你要是挂在外面了,依你老婆这路子,你头七没到她就能另寻新欢,到时候葬礼没举行,绿帽子先给你寄去殡仪馆,本来隐婚没什么大不了,结果因为老婆红杏出墙曝光出来,梁家真丢不起这个人,惜命吧,好好治病。”
那头沉默半晌。
本来弟弟闯祸是要紧之事,但老婆出轨立马变得刻不容缓。
梁知非最终退了一步,妥协道“行,林绍元的事我不管了,你把那个女人给我捉回来让她老实在家里待着,你告诉她,我还没有死呢”
“婚是你骗的,人对你没感情,凭什么老实在家里待着你跟谁横呢”
梁知非一瞬气郁到心梗,有时候他根本分不清梁空到底是谁弟弟,反正是他的祖宗。
“你搞清楚她也是图我的钱”
梁空“你以为你除了钱还有什么别的可取之处”
梁知非“”
这时,一旁老管家厚重温和的声音传过来“空空,你哥哥刚刚吃完药,医生说了,让多休息。”
行,苦肉计又来了。
梁空叹气“知道了,我去给你管。”
说完还是不爽,补了一句“自己的老婆都管不住,着急结什么婚,啧,给人添堵。”
梁知非压住气,端着架子发号施令“你让她老实一点,不然就算我死了,她也拿不到一分钱”
第二天起来,昨天扭到的胳膊肿了似的酸痛,连小幅度的动作也很难完成,洗漱完,骆悦人尝试活动了一下,结果就是镜子里的自己痛到五官移位。
好在昨晚睡前给梁空发去见面时间,她还给璐璐打了一个电话,问她最近有没有时间过来,她目前好像,的确生活不怎么方便,需要人照顾。
八点半,门铃准时响了。
骆悦人费力地穿上外套,去开门,梁空换了一身驼色的大衣插兜站在门口,看起来有点浊世公子的味道。
手一伸。
“包呢”
骆悦人递出去,免费的拎包工,不用白不用。
车子快开到警局门口,骆悦人接到璐璐的电话,问骆悦人什么时候回来。
“应该快了,我做完笔录就回来。”
电话结束,梁空打着方向盘,斜瞥她手机一眼“屏幕碎了。”
昨天睡前胡思乱想了很多,也没想通什么,刚刚走神到她大学时期那个学生会副主席的学长给她系鞋带。
猛然间,听到梁空声音。
她捏住自己的手机说“哦,我之后去换。”
梁空正要说什么,他自己的手机响了。
听完汇报,他蹙起眉,对电话里说“让严助先去处理,你现在在哪儿我马上就到。”
车子停警局前,那位灰色西装打扮的男人,应该就是刚刚电话里的人。
骆悦人第一次见他,跟他打招呼,他却礼貌又准确地称呼她骆小姐,说他是梁空的特助,叫他常彬就行。
做笔录的时候,梁空又接了两通电话,骆悦人能看出来他很忙,出来后,他面上更添几分行色匆匆,说他还有事,叫常彬送她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