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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几次无论如何离谱都能碰见盛从渊的经验来看。
她只觉自己但凡踏出府邸一步,就会和他撞个正着。
她和祝明轩仍保有婚约之时,盛从渊就已是肆无忌惮。
更莫说如今他也定是知晓了她已解除婚约一事。
以盛从渊现在的身份地位,以及厉大人本也为皇上重用。
如此活动,祝明轩没有资格参加,盛从渊一定是有的。
宋衿禾抿着唇不说话。
宋宁仍是不放弃,他十分担心宋衿禾遭祝明轩影响,心头又暗自咒骂了祝明轩一顿,嘴上连忙接着道:“衿禾,一年本也仅这一次秋狝,你此前跟着我在裕襄城可不会有这般盛大的活动,你往后想留在京城,怎也得重新认识新的朋友不是吗,况且还有你年少时的旧识,此番也正好一见,多好啊。”
宋衿禾听得有点心动。
脑海里甚不自觉浮现出策马奔腾的肆意画面,还有少时熟悉的玩伴。
她想,自己也不可能因为盛从渊就这么在家中躲一辈子。
宋衿禾犹豫片刻,下意识低声问:“那……大哥知晓此番盛从渊会同行吗?”
宋宁一愣,没曾想自己苦口婆心劝着,怎突然冒出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名字。
但不巧,他还正好知晓此消息:“听闻他最近行事古怪,秋狝一事敲定之时,他便当即寻事推脱了,不过或许当真是有重要之事吧,皇上对此并未多言,已是应了他的缺席。”
宋衿禾闻言眸子一亮,有些压不住脸上欣喜:“当真?”
宋宁古怪地看了她一眼:“……小妹,你与盛从渊认识?”
“不认识!”
“那你问他……”
“没什么!”
“那秋狝?”
“我去的!”
*
待在府上足不出户这一个多月着实把宋衿禾憋坏了。
不过唯一的好处是,或许是因长时间不再亲眼见到那张面孔,便也逐渐减少了梦到盛从渊的次数。
偶有一次,她也习以为常,并觉得继续保持下去,要不了多时,便再也不会梦见他了。
出行这日,宋衿禾满面春光,和一旁因此耽搁十多日不能去木坊的宋骁形成鲜明的对比。
宋衿禾站在马车旁斜了他一眼,不客气道:“再摆个臭脸,你就去和大哥同乘一辆马车,别来影响我的好心情。”
宋骁脸色一变,忙扯出笑脸来,殷勤道:“别说胡话,我和大哥坐一车,能把我憋死,快走快走,小妹,我扶您上马车。”
马车驶动,直至抵达城门与众多随行家眷汇合,一辆辆马车排列整齐,跟随在皇军之后。
南屏山稍有遥远,穿越山路,踏过丛林,从白日出发,要直到入夜才能抵达。
宋衿禾起初兴致勃勃的心情也在长时间的路途中逐渐消耗殆尽。
路途过半她便靠在马车内昏昏欲睡起来。
算着日子,她已经接连七八日不曾做那种预知的梦,也不曾梦见过盛从渊了。
所以刚入梦时,她还没有反应过来,以为只是一个寻常模糊的梦。
直至她在梦里突然奔跑起来,逃命似的,拼命穿梭在昏暗茂密的丛林中。
她狼狈又惊慌,绝望的心情几乎要将她淹没。
她不知自己跑了多久,已然是拼尽全力一刻也不敢停。
但身后追逐而来的火光却是越发逼近。
宋衿禾蓦地止步在一处悬崖边。
前方已然没了路。
她逃不掉了。
她会死在这里。
不。
她不想死。
她不要死在这里。
一支箭划破刺人的火光,咻的一声,直直朝她射来。
宋衿禾惊恐地瞪大眼,条件反射地身体后仰。
一箭射空,但脚下山石滚落,她骤然踩空,瞬间失衡掉落。
“小禾!”
失控嘶哑的大喊声伴随着一阵兵荒马乱的响动。
宋衿禾手腕传来尖锐的疼痛,猛然被一股力道抓住,像是要将她的骨头都拽碎,身体也随之晃动砸在了峭壁上。
她整个人悬在半空,仅有那一只拼死也不放手的大掌成为她唯一的支撑。
她艰难抬头,悬崖边拉住她的人竟是盛从渊。
她听见自己在梦中后语无伦次道:“救命……救救我……”
又在看清盛从渊因无法将她拽上悬崖逐渐扭曲的面容后哭喊着:“放手,你会被我拖下去的,放手,你放手……”
盛从渊紧咬牙关,额头青筋乍现。
似有血迹顺着他垂下的臂膀滴落宋衿禾眼前。
鼻尖嗅闻到血腥味的同时,盛从渊一声低喝,使劲全力将她从悬崖下拖了上来。
火光已在近处。
更没有半点要给他们喘息的机会。
刀光剑影,混乱凶险。
梦境好似就要崩塌。
突然一支箭穿过随后包围而来的士兵直射盛从渊。
宋衿禾瞳孔一震,惊恐呼叫:“盛从渊!小心!”
鲜血糊满视线,高大的男人浑身是伤,后背刺入箭刃,应声倒地。
宋衿禾猛然倒吸一口凉气,彻底从梦中惊醒过来。
后背冷汗涔涔,耳边传来宋骁的关切声:“小妹,你怎么了?”
宋衿禾喘息着回神,周围光景已暗,马车不知何时停了下来。
她怔着眸子,好半晌才低低地道:“做噩梦了。”
宋衿禾侧眸一瞬,透过微动的马车帘没能在暗色中看清周围环境,问:“这是到了吗?”
“嗯。”宋骁点了下头,但目光仍旧古怪地看着她。
好似不只在看她从噩梦中惊醒的模样,更有别样狐疑引他欲言又止。
宋衿禾逐渐从刚才的梦境中脱身,缓过心神,一抬眼就对上了宋骁意味不明的眼神。
“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话音刚落,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后方由远至近,一路奔驰踏过停下的马车长队,又略过宋衿禾所在的马车,继续向前再次远离。
宋衿禾闻声下意识移开一瞬视线往外看。
但自是什么也看不见,正欲继续盘问宋骁。
宋骁冷不丁的先一步开口:“鉴于你方才做梦时的梦话,我觉得这事你估计想听。”
宋衿禾一愣,再转回头看,宋骁表情更古怪了。
说不上来的怪异。
震惊?
好奇?
兴奋?
不解?
宋衿禾皱眉道:“什么梦话,什么事?”
宋骁默了默,压低声凑近宋衿禾,道:“你方才一直在唤盛从渊的名字。”
宋衿禾呼吸一窒,还来不及变脸,又听他继续道:“所以这件事是,原本缺席的盛从渊突然改变主意,快马加鞭赶了过来,应该就是方才那动静。”
“你们,何时好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