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雨中“慢”步（2 / 2）
“喂，除了聊天，你还有其它什么功能吗？”，宁古想试试看人工智能有没有什么地方能帮到自己。
“除了聊天？好吧我只负责给军官提供很有限的个人信息服务，更像是一台个人计算机，但我提供不了医疗、食品这类你需要的东西。”这台人工智能虽说自称级别不高，但看来还是比宁古听说过的ai要强不少，它似乎能分析出宁古话外的意思。
“这雨大概多久能停？你知道吗？”
“这个问题，我——安娜，只能按历史数据推测，安娜只能预计大概得下2个小时，调度局没有给我们读取即时天气预报的权限，以防军官们利用气候情报投机取巧。”它说。
宁古听出来了，乒乓球看来对宁古没有称呼它的名字有些不满。
说了这么久话，夜里又没睡好，眼皮开始睁不开了，他说了句：“我很疼，我想睡一会儿，安娜”，说完把头埋在膝盖间，尽可能让自己靠得舒服一点。
安娜没有再说话，铅灰色的圆球静静地悬浮在角落半空，一动也不动，圆球中心的蓝色光点渐渐熄灭了。
乌云更深更厚了，光线昏暗，这间破壁残废垣中，大半都陷入了静悄悄的黑暗。
宁古做了一个梦，梦见了父亲递给他一支铅笔。
爸爸说：“小石头，这支钢笔是爸爸送你的生日礼物，你已经11岁了，是个小男子汉了，好好学习，考上一所好大学，你妈妈在国外要知道了，肯定很高兴。”
宁古又梦见了妈妈。
他和院子里的小朋友们拿棍子玩打仗游戏，被妈妈拎起耳朵捉回了家，用鸡毛掸子抽自己的屁股，边抽边骂。一边抽，小石头一边哭着求饶说：“妈妈，别打啦，疼！”
宁古多想回到那个时候，再让妈妈揍一次啊，可是，妈妈已经走了。
他记得那一天，妈妈静静地躺在医院的病床上，眼睑耷拉着，铅灰色的嘴唇微张，一动也不动，再也揍不动他了。
第二天，爸爸和他说，妈妈要去国外治病了，好几年都不能回来。
“妈妈！”，宁古大喊着，却听不到自己发出的声音，他想用尽全部力气呼喊，却感觉控制不了自己的嘴巴，宁古着急得想大哭。
小石头，别哭。
别哭了。
不要哭！
不要哭了！云雀！
宁古睁开了双眼，又是那个凶猛的声音把他唤醒了。
它为什么叫我云雀？这声音是谁？是爸爸吗？不像；杨念吗？更不像。
他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整个人躺在了石板上，我躺在这上面已经躺了多久了？糟糕，石板是潮湿的。
宁古赶紧试着活动了下肩膀和手臂，还好，只有一点酸痛的感觉，看样子只睡了十几分钟，否则现在人已经动不了了。
他朝四周看了看，自己还在这间破屋里，雨声已经消失了，安娜依然悬浮在原来的角落，没挪过一寸地方，只是它的灯是熄灭的。
“你呃，安娜，你电池没电了？看得见我吗？”
“嗡~~~”一声过后，安娜的蓝色光点重新亮了起来。
“我使用太阳能，长时间没太阳的时候，我需要休眠节能。我的摄像头随时都能看到你，和灯亮不亮没关系。你是叫宁古吗？”
“呃我记得好像没告诉过你我的名字吧？”
“你说梦话了，我还知道你的小名叫小石头。为什么你有两个名字？”
因为这是两个人的名字，宁古心中想，“小石头”是爸爸妈妈手心里的小宝宝，而“宁古”是一个无依无靠的丧家之犬。
宁古沉默了一会儿，他不能在这儿继续睡觉了，他还没完成注册，爸爸还躺在病房里等儿子救他。
你得行动！站起来！他在心里对自己说。
宁古扶着墙缓缓站起身来，问安娜：“你知道我睡了多久吗？现在几点了？”
“你睡了4个小时。”安娜用温柔的声音说。
宁古吓了一跳，糟糕！已经快中午了！
“奇怪。”安娜低声说，它的光点也突然变成红色，吓了宁古一跳，他以为安娜只有蓝和黄两种颜色。
安娜提高了音量，问：“你头上的伤还疼吗？”
宁古摸了摸头顶，几乎感觉不到什么疼痛，只是原先的疼痛处明显有道缝。
安娜又问：“你在这种阴冷潮湿的石板上睡了这么久，现在感到腰酸背痛吗？”
“只有一点点酸。”宁古回答，他自己也开始感觉有些不对劲了。
“看看你的脚踝。”安娜说。
宁古这时候才发觉自己刚起身的时候脚踝没疼过，他动了动左脚，只有一丝微微的不适，明显已经没有睡觉前那样钻心地痛苦了，本来肿起的脚踝看起来好像尺寸也小了很多。
“你是克隆兵！”安娜失声叫了出来。
“什么？！”宁古差点笑出来。
“你的肌体愈合速度不正常，只有远比你健壮很多倍的人类才有可能在4个小时内愈合成你这个样子，除此之外，只有克隆兵可以天生就作到这一点”
宁古听完安娜这一番话，疑窦重重地看看自己胳膊和腿，连手臂上的划伤也基本愈合了。
宁古慌了神，开始怀疑自己会不会真的是一名克隆人，有没有可能真正的宁古还在医院，而自己被复制出来代替了他来了这儿?
突然宁古脑袋里想起一件事来，他急扒下右边的衬衣，露出右肩，转向安娜，催促道：“你快帮我看下，我右肩后面、就是右肩胛骨上有没有一块儿淡青色的皮肤？”
安娜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在身后用无比凝重的语气回答道：“我看看”，然后高声叫了起来：“天哪！不噢！什么也没有！这太可怕了！”
宁古一脸惊恐地转头来望向安娜，他的表情凝固了，一动不动保持着扒衣服的姿势。
两秒钟后，安娜发出了“咯咯咯”地笑声，说：“有一块像地图似的东西，是青色的，不知道是不是你要找的东西？”
宁古长舒一口气，一颗吊着的心才放下了，说：“这是胎青，胎青是婴儿在母体中因为血液循环不畅，血液长期郁积在一个地方导致的，这个应该不能被克隆吧？”
“不能，这是后天产生的，不是写在基因里的，如果你真是克隆人，身上不可能有这东西。况且”
“况且什么？”
安娜说，“你头上没有bdi。”
“头上？bdi？是什么东西？”宁古刚问完这句话，就突然想起了那几名士兵头上的三角形肉块。
安娜解释说：“每个克隆人头部左侧，都有一个三角形的生物数据接口——biologicaldatainterface，克隆士兵用这个部件与调度局建立联系，绝无例外。有点像嗯，有点像你们手机里的电话卡。”
“但我还是觉得你是克隆人，万一你是我不知道的新型号呢？”安娜说：“你到底是不是克隆人，只有一个地方能查清楚。”
“什么地方？”
“无所不知的调度局。”安娜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