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卡佳的身份（2 / 2）

“您真的这么想吗？”金发姑娘惊讶地问道，“天啊，您真的相信这场真人秀游戏是用来挑选优秀军官的吗？”

“你是跟我来真的吗？”罗观的表情渐渐没那么和气了，他眼珠上下打量了打量她，“没想到这趟飞机上还混上来个‘反战派’，小妞儿，你该不会是反战派战地记者吧？如果是的话，我劝你在我面前说话小心点儿，对你没坏处。”

宁古感到气氛突然变得僵硬了，想缓和下氛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看杨念的样子似乎是完全没听到这边的谈话似的，只一心摆弄他的咖啡。

可是金发姑娘一点也没有被罗观的话吓到，用平静的语气回复他说：“那么我希望下次在战场上再遇到您的时候，记得不要冲得太靠前，否则我可能会忍不住亲手送你一颗子弹。”

罗观怔住了，一时不知道怎么怼回去，“我、我、我”了半天才凑齐了一句整话：“你你这小妞儿突然这么说，还真搞得我一时无语凝噎起来了呢。”

宁古一口咖啡喷了出去，全溅到罗观裤子上，连在远处摆弄咖啡机的杨念都没能忍住，也扶着桌子埋头偷笑。

宁古好容易缓过一口气来，冲罗观说：“你还是现回原形吧，上回医院里你糟蹋退休老干部，这回就别再糟蹋成语了。”

金发姑娘莫名妙地望着他们，不明白他们在笑什么。宁古知道因为存在文化差异，西方人华语再好大概也不明白：这个成语一般是温婉柔弱的怨妇专用的。

罗观也不知道自己哪儿说错了，翻翻白眼，干脆不理二人，对金发姑娘说：

“这么说，你也是军官？人类军官里女的很少见啊？小妞儿，你哪个部队的？”

金发姑娘没有正面回答他的话，只说：

“罗上校，我奉劝你不要把你刚才说的理想太当真，这9年里你看到哪个军官被选中了？战场上出现过这么多优秀的军人，你虽然作战勇猛，但我见过很多比你更勇猛的；你的确决策果断；但我见过比你更杀伐果断的；你的战功卓著，半个战场的人都认识你，可我见过更多比你功勋高得多的将军。但是这些人要么把躯体埋在了大洋岛，要么就是回家养老，有谁真的被选中过？

别天真了，上校先生，这个战场只是一场游戏，只是外星人变态的游戏，它们只是拿着一点在自己星球早已经过时的技术来引诱我们，拿着参加星际军官选拨的幻想给我们的军人洗脑。我宁愿相信，现在，在某个遥远的星球的直播间里，正在转播着大洋岛上人类的互相厮杀，无数异形生物正在屏幕前给各支部队点赞、打赏，为某些勇猛的军官投票，以决定他的新职衔。

说不定，像您这样勇猛、声名赫赫的军官已经被制成了手办，在你的外星粉丝们中热卖呢。”

宁古听得发怔，他开始觉得这位金发女郎的话很有感染力。他不由得已经开始在脑补罗观的手办会是一个什么样子了。

罗观的脸色有点发青，他反唇相讥道：“听这话头儿，你也是军人吧，既然你把大洋岛这么不当回事儿，那你干嘛还要进来赶这趟浑水呢？”

“怎么？”金发姑娘故作惊讶地环视着罗观和宁古，“难道有谁不是被别人选中才进来的吗？”

宁古感觉罗观完全说不过这个姑娘，开始有点担心罗观会情绪失控。

“我和您不一样，”她放缓了语气，说：“我之所以继续在这里工作，虽然也是出于迫不得已，但更多的是为了完成家族使命，越早完成任务，就能越早回家。”

她转向宁古，说：“我听见你夜里叫妈妈，我想，你应该和我一样，也是想尽快回家吧？”

宁古被戮中了心中事，不由眼泪在眼眶中打转，目不转晴地望着她。

“是的，姐姐。”宁古答道，他心里想：我要是真有这么一个姐姐就好了。

她愣了一下，捂着嘴，发出咯咯咯的笑声，说：“我才23岁，可不是你的姐姐，你冬眠了这么多年，实际年龄应该有3才对。”

她笑起来是面容这样灿烂，动人，宁古有一瞬间看呆了。

这时，机舱驾驶室里走出来一名身穿制服的飞行员，走近杨念低语几句，便转身回去了。杨念倒好4杯咖啡，端到众人面前，说：“1分钟后就要着陆了，一人一杯，下飞机后再想喝到这么正宗的咖啡就不那么容易了。另外，三位就不要再聊天了，万一聊出交情来，我怕将来你们枪口相对的那一天，互相都下不去手。”

金发姑娘的笑容渐渐收回了，恢复了冷漠的表情，接下了杨念的咖啡。

罗观也没有再说一句话。

飞机很快开始以人们能感受到的俯角在下降，不一会儿功夫，随着“吱、吱”的轮胎碰撞地面的声音，就进入了滑翔状态，飞机很快就停稳了。

杨念对金发姑娘和宁古宣布：“我还要送罗上校到另一个机场，你们二位的目的地已经到了。”

宁古一想到马上要一个人单独面对这块陌生的土地了，一阵强烈的孤独感涌上心头，他自认还算一个坚强的人，但当杨念说出这话的一瞬间，他突然感到自己是如此的无力和需要朋友。

金发姑娘没有带行李，她解开保险带后，依旧轻抚裙后摆优雅地坐起来，然后没有和任何人打招呼就向刚打开的舱门走去。

宁古也急忙解开自己的保险带，追了上去，对着她的背影说：“等等我，我和你一起下飞机。”

罗观嘴角一歪，露出了坏坏的笑容。

可是她好像没听见宁古的叫唤。

宁古还想张口喊，却听见杨念在身后叹了一声，说：“卡佳少将，你干嘛不和我们这位六神无主的小朋友解释下你是谁再走呢？”

她停下了脚步，转回头看着宁古说：“自我介绍一下，我是7旅参谋长，大家都叫我卡佳，对不起，我的士兵已经在外面等我了，你得自己走了，祝你好运。想办法活着，别死。”

说完，卡佳就消失在了舱门口。

罗观刚还想取笑宁古自作多情，可听到她的名字后，脸上也没了笑容。

宁古胀红了脸，都忘了向罗观和杨念说声再见，一个人讪讪地向门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