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消失的航海钟(1 / 2)
公元1707年,肖维尔海军上将率领的英格兰舰队在直布罗陀又一次取得了对法国舰队的海战胜利,但在返航的途中却遭遇了一场持续十多天的大雾,使英格兰舰队无法准确进行航行定位。
估摸着已经快要接近锡利群岛了,一位普通的水手却冲破旁人的阻拦,拼命向肖维尔指出舰队的航线可能有误。在英格兰海军里,下级干涉导航是严厉禁止的,何况还是这样一个在公开场合指责舰队最高指挥官的土鳖小兵?
被航线问题已经弄得心烦意乱的肖维尔,为了维护指挥官的尊严,当场以违抗军令罪将其绞死。处死一个小兵也只是稍稍安抚了肖维尔内心的不安,但整支英格兰舰队却沿着错误的航向驶向了锡利群岛附近布满礁石的危险海域。
乌云密布之下的海面,旗舰联合号一头撞进了暗礁群,尖利的礁石瞬间撕破了联合号的船壳,汹涌的海水不可阻挡地灌进船舱,短短几分钟,联合号就带着一身的创口倾覆沉没,。
但死神的脚步却没有就此停止,紧跟其后的雄鹰号、罗姆尼号、燃木号……一艘接一艘的战舰驶向了死亡。最终,四艘英格兰战舰带着近两千名官兵永远地沉入了海底。而肖维尔本人,则被海浪冲刷到海岸后,死在一位觊觎他身上宝石戒指的普通农妇手上……
……
自从人们知道地球是圆的之后,经度和维度的概念就被提了出来。精确的航海图、准确的海上定位成为地理大开拓时代欧洲各国争夺海洋权益的必备技能。
和纬度测量不同的是。经度是难以通过观测天体来获得的,因此船长们只能依靠航速来估算自己的相对位置。在这个过程中,求得当前航行地的时间,然后获得与出发地的准确时间差成为了关键中的关键。
但时间的不准确让一代代海洋开拓者们付出了极高的代价,每一位船长都不得不把自己大量的精力都花费在观察月相上,从而推导出海上位置,一次经度测量往往需要花费数个小时的时间,还要祈祷良好的天气,就算这样。出现几十海里的误差都是家常便饭的事。
为了获取月相观测的精密天文数据,格林尼治天文台就诞生了,谋取海洋霸权而催生的近代天文学圣地成为了后世地理经度的标准。
另一边,人们对经度测量的更高追求依然没有放弃。西班牙、葡萄牙、法国都向本国的学者开出了解决经度测量的高价悬赏。尤其是英格兰,无论贤良昏庸,每一任国王都经常过问此事。1714年,英格兰出台了《经度法案》。规定任何人只要能找出在海上测量经度的更好方法,就将获得史无前例的两万英镑的赏金!
经度问题既然是时间问题,那带两块钟表到海上,问题不就轻松解决了吗?无论东方还是西方,早几百年前,都有人提出过类似的解决方案。17世纪。著名的物理学家和机械发明家惠更斯就首先推出了一款航海钟,但它依然无法解决因海上颠簸导致的钟表计时误差。
一直到1736年,钟表匠家庭出生的哈里森才制造出了世界上第一台能在海上保持准确时间的航海钟,沿用了数百年的月相法终于被淘汰。
不过哈里森所发明的航海钟工艺复杂,造价极为昂贵。就算几经改良,成本也高达五百英镑。一台航海钟的成本几乎就和当初建造格林尼治天文台的费用相当。但不管怎么说,哈里森的航海钟,终于将困扰了全世界数百年的经度测量问题解决。
……
1642年1月16日,一艘海军蒸汽护卫舰正在青城湾以北十几海里的洋面上缓缓南下。
这是华美“海州调研组”成员乘坐的迷迭香号护卫舰,调研组领队的是国会参议员苏子宁,重要成员还包括民政部长霍谦、海州州长关如中以及海军参谋长孙阳少将等人。调研组刚刚结束了对海州北方沿海的“花石港”和“海门市”的年度视察工作,正在返回青城市的途中。
《美法香林友好条约》签订后,为控制划归华美的大片新领土,花石港和海门市分别在1636年末和1639年初建立。其中花石港位于后世新罕布什尔州的朴茨茅斯,未来可以沿城北的鲑鱼河继续深入内陆。因为内陆云母、宝石资源丰富并盛产花岗石料,从而命名为花石港。
海门市则是在后世缅因州波特兰港位置上建立的新城镇,也是目前华美维度最高的东海岸港口城镇。不过因为大洋暖流的影响,此地的四季气候反而比宋州内陆的许多城镇更宜人。而且根据国家的长远规划,目前暂时归属海州管辖的海门市,未来会成为“定州”的首府,同时还是针对法国魁北克殖民地进行“抵近战略”的重要核心前沿。
正由于海门市的战略重要性,除海州地方财政外,国家也有专项建设拨款。几乎每年国会、内阁和军方都会组建联合调研组,对这种重要核心城镇进行视察和工作指导。如今近三年过去,海门市初成规模,地方若干经济投资项目也已建成,定居人口达到了3600人。
“……周必堂虽然才二十五岁,但却是首都国立大学第一个管理学硕士,有在和平市的任职经验,明年海门市由他做代理市长,是值得尝试的。但需要改变他的发展思路,不要过于依赖老国民迁居,适当多接受点新移民。”
船甲板上,苏子宁还在和关如中聊着工作上的话题,对关如中大胆启用新生代年轻官员,在海门市立足森林工业、牲畜乳业、果酱和淀粉深加工的发展方向表示肯定。
周必堂。是新华化工集团董事长周君庭的养子,当年被荷兰人拐卖到华美时已经8岁了。但学习成长却极快。周必堂年轻有为,外在形象也很不错,颇具高级文青气质,算是诸多被穿越众收养的孩子里最有出息的一个,现在正在海门市担任代理民政局长的职务。
“苏哥,既然对海门市那么看好,不如我们合计合计,在那里也投资一下?”一边的孙阳走了过来。笑嘻嘻地捏着手里的一份文件,“华美木业的邓明权去年就打算拉我们合伙,在海门市搞一家大点的松木加工与干馏项目。我做了份投资计划书,苏哥你帮我看看?”
“行啊,那么快你就有想法了。不过,我可没你那么大的‘经济负担’要养活一大堆人。”
苏子宁轻笑着接过孙阳递来的文件,却半开玩笑地拒绝了对方的合作邀请。对于孙阳为了私下养活一大家子的私生子。和妻子颜显屏经常暗战的故事,苏子宁可是听了不少。
话一出,包括国防部长郑泉在内的好友们都乐了。想到各家的子女如今都渐渐长大成人,步入中年的穿越众们都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听说你家苏方琪正在复旦大学做交流生,我也有两丫头今年考进复旦大学,不如这次一起去看看。”孙阳已经习惯了好友们对自己私生活的评点。虽然早已不惑之年,但依然很厚脸皮的不以为然。
汽笛高鸣,不知不觉,迷迭香号护卫舰已经驶入了青城湾,西面的青城市港口模糊可见。一艘艘或挂着风帆。或吐着煤烟的商船在青蓝色的湾口洋面进出,层层叠叠的港口建筑在视线的尽头渐渐放大。
“那里在干什么?”
孙阳在听完迷迭香舰长的例行汇报后。把目光转向了港口某个方向,只见几艘小船正挤兑在离岸不远的地方,一堆码头工人正在忙碌。一段焦黑的船壳残片在打捞船的滑轮脚架的做功下,正在缓慢出水,拥挤在船甲板上的码头工人们大呼小叫着。
“好像是在打捞沉船?不知道是哪家的船被烧成了空架子……这下损失可不小了。”霍谦看了看情形,说出了自己的推断。
国家越来越大,各种事情也越来越多,各行各业的分工也更加细碎,一个近代工业化国家所要承担的运作细节也更加复杂。静静地看着忙碌的场景和那烧得惨不忍睹的船舶残骸,苏子宁也轻轻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