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血战易洛魁(二)(1 / 2)
在北美印第安人与欧洲殖民者的战争史上,武装简陋的印第安战士并非如许多地摊文学中描述的那样不堪一击。
面对近代火器的残酷洗礼,北美印第安人的战争经验同样在积累,也不是每场战斗都一败涂地,在某些场合下,甚至还能打出极其漂亮的战术。尤其自美国后,印第安人在欧洲老牌殖民帝国的暗中支持下,还多次成建制地歼灭了美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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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9时,农历新年后的第一次内阁部长会议正在如期进行,由于北方战役还在持续进行中,国防部长郑泉这段时间无法分心其他事,也就理所当然的缺席了。
会议讨论的重心,将是国家教育政策的重大调整问题。如今国内无论欧裔还是华裔居民,即便汉语作为官方语言进行强行推广,但仅仅会说话还是远远不够的,文盲率还是叹为观止,职业技工培养更是捉急得多,系统得少。
更重要的是,国内各行各业的发展,来自后世的知识技术的复原与延续工程,需要一种有长远眼光的教育规划。幼儿教育、青少年教育、成人教育要同步进行又各有轻重缓急之分;国民基础教育、初中等职业教育、高等教育、政治与文化教育缺一不可,又有先后主次之别。
国家的财政终归有限,如何把钱用在刀刃上,又能解决当前最急迫的若干教育瓶颈,成为了这些曾经从没有为超过一个巴掌的人负责的政府部长们的难题。
卫生与教育部长杞虞在上次的明朝移民卫生检疫风波后差点辞职。如果不是众议院议长李萍老人亲自上门挽留,估计这个平时做事还很踏实的小女人已经跑去做了印第安学校的老师。
“根据去年年末的政府工作安排,我们的第一所国民义务教育学校已经在几天前动工了,七月份之前第一期可以完工,九月份正式开学,就叫‘曼城市国立初级学校’。”杞虞一只手拿着自己的记事本,一边认真地在会议室的黑板上描绘着她的工作进度。“国立初级学校,将接替现在的综合教育学校的部分职能,专门进行国家青少年教育。其中三年制小学义务教育。学龄定在6到15岁,学生毕业后,自动升入三年制中学义务教育。完成整个六年义务教育学制的。优秀者将升入国立中等职业教育学校。”
“去年就成立的国立中等职业教育学校已经运作很成熟,学制按两到三年不等。今年将把初级职业速成教育和成人脱盲教育夜班剥离出去,由各个企业自行创办。中等职业教育的政策也会在今年进行改革,相关教育支出,将不再由国家全额无偿提供,学生毕业后,聘用企业必须支付一半的教育费用,同时将有偿聘任各个企业的技术骨干兼任教师,不再是以前的强行摊派。”
杞虞的工作规划得到了许多人的赞赏,每个细节都考虑得很充分。看来对方其实也舍不得一年多来的心血。
“那幼儿教育和高等教育怎么办?”这时,苏子宁举起了手。
“幼儿教育,去年底开始已经在实施社区幼儿园,目前能够满足入园条件的幼儿还很少,幼教师资几乎没啥压力。但真正的压力会在三年后涌现。”杞虞与妇女和儿童部长李琳对视了一眼,然后赶紧在黑板上画了两个小圈,分别填入了一组数字,“按照现在统计的移民增长和国民新生儿出生率,到1625年,我们将不得不面对至少3000名6岁以下的幼儿。到1627年,这个数字可能会增加到6000以上!届时,每年与婴幼儿相关的支出将达到30万美元以上。”
结论一出,会议室里一片哗然,几个人赶紧在自己的本子上算了起来,但不管怎么保守计算,自己的结果都和杞虞的相去不远。
“而高等教育,从1625年再开始,拥有中级职业教育文凭的人都可以报考,优秀者享受免费教育。我们现在是缺乏大量初中级职业技工,对大学生还没有什么迫切需求。而且,高等教育的实行,还需要前面所说的国民基础教育和初中级职业教育的底子充实后才能展开。”
“相关教材的编撰,会在八月份之前完成,届时会提交国会通过,其中最关键的是……”
杞虞正要在黑板上把最后的工作内容展开,突然会议室的门被人推开了,只见国防部长郑泉一脸铁青地走了进来。
“老郑,怎么了?”总理齐建军已经很熟悉郑泉的个性了,通常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对方是不会在那么多人面前表露出如此吓人的情绪。
郑泉的爱人、警察部长刘兰曦也赶紧站了起来,将手里的茶杯递了过去,带着丈夫坐到了会议桌前。
“奥尔巴尼大本营的邓剑发来急电,就在一个小时前,营地遭受了印第安人的袭击,伤亡15人。如今营地已经被包围,估计敌人至少有3000人,可能更多!”郑泉一口喝干了茶杯里的水,双手握在桌面,脸色很不好看,“留守营地的兵力只有一个连多点,何语带领的主力还在更远的地方作战,而且通讯一直中断,无法联系到何语。”
不知道什么时候,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而来的摩和克人,数量超过了3000人,从三面死死围住了营地!其中至少有1000人是从没有接触过的陌生印第安部族。
“啊?!”
一听到超过3000人在包围只有一个连外加一百多印第安仆从军守卫的营地,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
即便在坐的人都很自信这个国家的军事技术遥遥领先这个时代两百年以上,而且武器弹药也很充足。但对手已经完全掌握了营地里的兵力情况。想要以包括印第安仆从军在内也才300出头的兵力抵抗至少十倍于己的对手,其难度显然远远超过当初在西点镇的佩克特战争。
10个华美陆军士兵借助先进武器和好地形,也许还可以周旋应付50个敌人,但连印第安仆从军在内的300人平摊在三个防御方向,就未必能顶得过至少3000名对手的围攻。
“怎么会出现那么多人偷袭营地?我们不是之前都侦查过吗?那里的摩和克人也不过几千人而已。陈礼文更没想到,登陆大本营的管风琴15毫米子弹储备只有5万发,这些最多只够4架管风琴机枪射击两天。
在他们眼里,能让5万发机枪子弹两天内打光,得是多么大的一场屠杀。
迫击炮弹还有很多,但可惜的是,如此近的距离,已经不是迫击炮能够射击的时候了。
起伏爆炸的手榴弹终于发挥了作用,冲在最前面的近百名易洛魁战士顿时被炸得东倒西歪,尸体和血水在泥浆地里迅速扩大,但他们后面的同伴依然挺着长矛蜂拥而来。
距离三十多米,在雨天里取代弓箭的投枪密密麻麻地从天而降,瞬间将华美国陆军阵地扎成了一片小树林。
不断有华美国陆军士兵和印第安仆从军被迎面而来或临空而下的投枪刺穿身体,或吐着鲜血朝后倾倒,或直接钉死在沙袋工事上。
“手榴弹!”
不知道什么时候手里多了柄工兵铲的马卡洛夫,一挥手就打开了一根朝他而来的投枪。
十到二十米距离上爆炸的手榴弹群,冲击波把泥水都掀进了工事,一截塞尼卡人的胳膊从天而降,刚好掉在了于山的头上。正趴在工事上射击的列兵,突然感觉钢盔上砸了个东西,伸手一摸,眼前出现了一个满是污泥外加鲜血淋淋半个手掌。
于山丢开步枪就缩到了泥水满地的工事角落,脸色苍白,全身都在发抖。
耳边,身后工事另一侧,近在咫尺的距离上响起了再次响起一片手榴弹爆炸声,这次易洛魁战士的冲锋人潮似乎更近了,猛烈的爆炸甚至还把几具易洛魁战士的尸体都掀进了工事。
强烈的轰鸣让于山的鼓膜阵阵做疼。出现了短暂的失聪。那雨水糊住的视线里,无数身穿毛皮衣鞋的印第安土著抓着长矛跳进工事,和阵地上的那一排排已经在雨水中快看不出军装颜色的同伴纠缠在一起。
一个德拉瓦裔华美陆军士兵双手一送,带血的步枪刺刀就刺进一个才一条腿迈过沙袋的摩和克人的下腹部,鲜血如喷泉一样涌出,但只过了一秒不到,又一个塞尼卡人跳上了沙袋。不等士兵抽出刺刀,他的胸膛就被一根骨矛瞬间捅穿,然后软软地瘫倒在泥水里。轻微抽搐着。
第一排的那位波特中士的身影就在不远,挥舞着一柄工兵铲,直接削掉了一个塞尼卡人的脑袋。然后同时被两把长矛捅进了下腹。表面瘦弱的陆军中士居然死死拽着插入身体的长矛让对手进退不得,直到被另一名摩和克人扑倒在地。
枪口焰在雨幕中点点闪烁,偶尔还能出现一团爆炸的泥浆,不断有尸体倒下或飞起,那凌空而过的子弹以看不见的轨迹让视线里的易洛魁战士偏偏倒倒。
在营地里深处,响起了落雷般的轰鸣,好像绽放开一团漂亮得难以表达的气团花朵,那膨胀开的烟尘和四下飞舞的沙石泥浆就好像拍破了一个大水袋,又是一阵穿透雨幕的急风拂过,刮在脸上暖洋洋的。还有点微微刺疼。
一个塞尼卡人举着长矛在于山的瞳孔里渐渐清晰,他仿佛已经能闻到那鲜红的矛头上的血腥气息,但于山此时已经全身麻痹,连躲闪的力气似乎都没有了。
就在塞尼卡人带着狰狞地表情举起长矛的时候,一声枪响。然后失去力气的塞尼卡人倒在了自己身前。一个熟悉的身影蹲了下来,不断地在自己耳边大声喊着,头盔下那张年轻的脸上布满了泥和血。
“于山!快起来!马卡洛夫下士要我们去保护机枪阵地!”乔肆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力气,居然直接抓着于山的武装带把对方从泥水里拎了起来。
回过神的于山,只能哆嗦着嘴拼命点头……
终于,已经被部分突破的南面防御区。两架管风琴又奇迹般的响起射击声。从防御压力最小的北面防御区临时挪来的机枪子弹终于在这个时候发挥出了最大的威力。
几米到几十米的距离上,两架管风琴机枪发出怒吼,狂烈的金属风暴形成一道道扇面,以每分钟超过300发的速度宣泄出惊人的火力。
一层层、一群群举着长矛冒雨发起最后冲锋的易洛魁战士被打得支离破碎,威力不减的子弹甚至还穿透数个人的身体,改变弹道和外形后又将其他人的身体打出更大的血肉破洞。
不论敌我,恐怖的伤亡在短短十几秒内就猛然发生,突破地段的人潮瞬间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给拦腰截断。易洛魁联盟的进攻势头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石墙,顿时蜂拥的人群被打成了无数碎片。
强弩之末的易洛魁战士终于无法忍受如此恐怖的伤亡,在三个方向的阵地前丢下超过300具尸体溃退了。
几十名已经跃过工事冲进营地的摩和克人战士正打算扩大他们的突破优势,这才发现自己身后忽然没了后援,视线里,无数的易洛魁战士丢开他们的武器开始撒腿往后跑。
嚎叫着各种怪异口号,一条腿已经负伤的斯科特上士一手执陆军旗,一手握着工兵铲,一马当先,几十名华美国步兵挺着步枪刺刀迎了上去,只是一个交错,还在犹豫是撤离还是继续战斗的摩和克人就倒下了一大片。
进行阻拦射击的迫击炮阵地,如今已经被一片废墟泥浆替代,就在几分钟前,一个迫击炮组因为前一发炮弹发射包受潮而出现了重复装填,结果连同他们身边的所有炮弹都在一片轰天裂地的爆炸中报销,倘若不是因为现场的囤积炮弹数量很少,不然整个营地估计都会灰飞烟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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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雨小了些,最后一个易洛魁战士的背影在远方的森林边消失。战场上,从几百到几米的距离。布满了至少600具尸体,而防守阵地的华美国陆军第二连和印第安仆从军,也付出了140多人伤亡的惨烈代价,其中华美陆军士兵阵亡者就达到30人,他们中的至少三分之二都是被对手的投枪命中而当场毙命。
营地里,到处都是伤兵痛苦的呻吟,仅仅两人的医护兵跑来跑去。徒劳地挽救着腹部被投枪撕裂或背部有个洞的同伴。战斗工兵排的官兵和部分印第安仆从军,正在从迫击炮弹殉爆现场的废墟堆里清理,当一个肢体不全的前炮手被抬出的时候。事故炮组的唯一幸存者、一名欧裔下士当场就跪在泥地里嚎啕大哭。
伤亡惨重的莫希干和德拉瓦人已经彻底没了战斗意志,都围在挡雨棚的篝火边瑟瑟发抖,嘴里还哼着奇怪的曲调。
乔肆和于山肩并肩站在雨中。此时的脸上已经没了表情,只是静静地看着雨幕中的一切。有点诡异的是,战斗结束后,营区里已经看不到一个军官的影子。
“乔纳!皮亚斯!加固雨棚,领取弹药,组织大家清理步枪!范尼中士,让人清理掉营地里的印第安人尸体!”
远方,斯科特上士带着几个士兵不断在三条防线间走来走去,大多数已经精疲力尽的士兵都蜷在工事沙袋边没有站起来行礼,只是麻木地抱着步枪。依靠着挡雨棚抽着烟,或者嚼着混合了少许泥沙的干粮。
腿上的伤口已经用纱布紧紧包了起来,一路走来,鲜血依然浸透了纱布,但斯科特的步伐丝毫看不出任何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