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枪战(1 / 2)
清晨,江面上升起了一层薄薄的白雾,朦胧中与淹没了大片河滩的江水连成一片,整个江面显得异常宽阔。
小艇在波涛汹涌的江流之中穿行,让人觉得时间极为漫长。
越心馨专注于手中的银针,梁雨蓿与方静奋力划桨。小船之中,只能听到桨叶破开水面及三女呼吸的声音,空气中隐隐散发一股少女的体香。
江边的河岸已隐然在望,人在接近目标时,越发焦灼的心态,使狭窄的快艇之上,呈现出一种奇怪的静谧。
随着越心馨一声惊呼,打破了船上的沉寂。韩冬猛然坐起,吐出一滩乌血,全然喷到持针跪伏在他身边的越心馨身上。
韩冬全身僵直,呆坐片刻,又仰身倒下。沉重的身躯生硬的砸在船舱之中。
剧烈的声响,让最是胆壮的梁雨蓿心中也是一紧。下意识的向小艇周围望了一眼,倏然脸色大变。
小船上游方向,三道火箭并行,带着尖利的哨声破空而至。围成偃月阵形的十数条高大战船,清晰的轮廓随着火光显现,重新归于清晨朦胧的江雾之中。
方静惊赫的张着嘴,停下了手中的桨叶。越心馨顾不得清理满脸血污的身体。两个人都望向已迎风而立的梁雨蓿。
四人所乘快艇为了减小目标,特意去除了蓬帆。在大江之上,仅凭借人力摇桨,怎么也快不过顺流扬帆而来的战船。
隐约之间,看不清到底是何方水军,但在这风声鹤唳之时,只有做最坏的打算。
梁雨蓿默然拿起早放在船舱的三节枪身,一一旋转相连。枪尖莹亮如雪,精铁枪身遍布紫色苜蓿花纹。
这是爹爹为从小喜欢舞枪弄棒的她,特意请越国铸造大师精心锻造。不知这杆带着爹爹殷殷爱女之心的长枪,是否能护佑自己跨过这仅余三百余步的江面。
六尺三寸长枪斜指江水,极具立体美感的面容,配合在男儿之中也毫不逊色的欣长身姿。一股横绝峨眉立潮头的铿锵英武之气霍然而出。
夏州银枪的传人,虽身为女子,却从不缺少军人的血气阳刚。承诺父亲之事,哪怕粉身碎骨,也需办到。何况所保护之人还是自己的闺阁之交。
方静显然明了梁雨蓿之意,腰间一抹,一柄三尺软剑如一汪秋弘,已提在手中。两人自小一同习武,心意相通,互望一眼,都是一笑。
笑中隐含诀别。见惯军中豪气穿云的同袍,二女也曾向往同生共死的勇烈。能在此结伴而行,已心满意足了。
越心馨知道事情紧急,早按先前商量好的,蜷缩在船舱之中。却忘了仅只三尺的狭窄船舱,还有一人躺卧。
听到战船之上已传来喊话之声。此时,素爱洁净,从未与男儿接近的她也只能侧卧一旁。舒润的身体接触到韩冬如同岩石一般坚硬的肌肉,毫无来由,让她心中一阵颤动。
近在咫尺的脸,能看清他皮肤肌理细腻光滑,如婴儿一般。紧贴在一起的身体,感觉到一阵若有若无的心跳隐约传来。他的性命算是保住了,只等毒素清除,就能醒来。
只是这人醒来之后,会有什么后遗之症,却不是她这个曾经的梁国圣手所能掌控。
如若后遗症更为严重,变成痴傻,却是可惜了他这张宛如技艺高超的大师,精雕细琢而成的刚劲面容。
他的身上传出一股自然的气息,让人抑制不住亲近的心情。在这缕气息之中,自己满身的血腥味也好似冲淡了不少。
呃!怎么想到这里去了。越心馨下意识的摸摸自己忽然有点发烫的脸庞。心里一紧,连忙仔细聆听起梁雨蓿两人的情形。
战船已围了上来,小船周围被照得极为明亮。犹如群狼围猎中的乳羊,孤零零的小艇正面是最为高大的三层旗舰。
身材修长的梁雨蓿仰着头也难以看清船头之上的情景。心念急转之间,船头传来一道磁性的女声:
“什么人!”
话语之中带着居高临下淡淡的揶揄。简单的三个字,转折之间隐含风云变幻,犹如青凤初鸣,让人心灵不由自主随之颤动。
梁雨蓿微微摇头,枪尖轻轻点了点船舷,驱走女声对自己的影响。看着占据自己全部视野的战船,只能看见船身一个大大的‘越’字。
还好,是越国战船,不是魏国战船的信息让梁雨蓿心头稍微放松。看不见说话之人的样貌,心中泛起一阵不平,随即略显无奈的开口回话道:
“梁国离乱之人,为躲避战祸,去往越国投亲!”
“呃!”虽只一声,气息却连绵不绝,在船体周围缭绕不休。
梁雨蓿握枪之手一紧,此女中气十足,气息回转之间圆融自然。绝对是难得一见的高手。夏州女性高手不多,越国大将斑斓枪越月正是其中之一,难道是她……
女声继续说道:“你长身而立,带着军人阳刚。手握长枪如松柏一般,一身武功已踏入堂奥。分明是梁国战将。你!投的什么亲……”
梁雨蓿手臂微微颤动了一下,此女一眼就能看穿自己的虚实。且能见微知著,条理分明,准确得出结论,一定是十大名将唯一的女性将领越月无疑。
“小女子确实在军中待过,也确实是去越国投亲。家父本是越国钱塘府方家村人士。十年前,带我和妹妹到梁国寻亲。因娘亲去世,一直在梁国待到如今。此次大梁国破,父亲也下落不明,只能带着妹妹和两个家人回老家避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