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己哨小旗 上（2 / 2）

冯检先走到妇人面前，道：“这位大婶认识字？”

妇人犹豫了片刻道：“小旗……小旗官大人，是老妇人的孩儿识字！”

冯检笑笑道：“这位大婶，我名为冯检，以后就有事唤我的名字便可。”

妇人闻言“哦”了一声，便惴惴不安的在等待着冯检的决定。

冯检向她身旁的少年看去，只见少年身材似乎比正常少年瘦弱，眉毛细长，眼睛很大，一眨一眨如同一潭湖水，尖尖的下颏微微扬起，冯检目光看过来，少年立刻慌乱的转头看向别处，神情举止恰似一位温婉的女子。

冯检忍不住臆想，假若这少年是女子，必然是绝色，这身姿长在男儿身上真是可惜了！

“你叫什么名字？那个庄上的？谁教你识字的？”冯检一连串的问道。

少年挣脱母亲的手臂，声音乍听起来有些嘶哑：“冯……小旗官大人，我……我名为苏素，乃是平度城西十里马家店子村人氏，从小我爹教我识字。”边说边舔着发干的嘴唇，似乎害怕冯检对自己回答不满意。

苏素扭捏的样子完全是一副女子作态，冯检前后两世虽然很少接触女子，但是苏素的作态还是让他疑惑，这位苏素不会是女扮男装吧！

冯检望着眼前少年，越看越觉得少年眉目之间含羞带怯，话语间女子之气十足，感觉上有点别扭，心想这苏素八成是女子！相信多数人都能看出来，但是却没人说出来，必定事出有因。因而冯检随口问道：“怎没见到你爹……”

话说出口冯检突然发觉妇人奇怪的看了自己一眼，冯检转眼发现见苏素母亲眼睛红肿面带悲苦，心里“咯噔”一声，脱口道：“莫不是峡谷中战死了！”

冯检这句话顿时引得苏素“呜呜”大哭，妇人赶忙上来搂住苏素，悲声说道：“峡谷中，苏素父亲已被磨锥山强盗杀死了。”

人群中几个峡谷战死之人的家属想到自家有人同样遭遇，也跟着放声痛哭起来。

周围知晓苏素家情况之人告知冯检，苏素父亲在村中教私塾，也是被逼无奈，携带家小投奔葫芦岩，谁知会在峡谷遭遇强盗，苏素父亲赤手抵挡磨锥山贼人攻击。试想一个读书人怎能是那些强盗的对手，很快就被杀死。

眼见孤儿寡母哭的悲伤，冯检心里也跟着难受，他拉住苏素的手道：“唉，先别难受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咱们自身势力强过磨锥山，我冯检必定带人杀上磨锥山，杀光那些强盗替你爹还有大伙儿报仇。”

苏素止住哭声，目中泪花滚滚，咬着牙道：“对，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早晚会找上磨锥山强盗，为我爹报仇。”

冯检觉得有点奇怪，苏素像触电一样抽回自己的手，不由那回味苏素那柔软细嫩的双手，心中猜测苏素八成是女子之身。

冯检想不出苏素女扮男装的原因，便开始细细打量苏素，悲伤中的苏素敏锐的发觉冯检的目光，明眸闪动间竟然有一种说不出的娇媚。

如果是一个男孩让自己感到娇媚，冯检必定会浑身打寒颤，但是猜测苏素如果是女子，那么便是令人向往之事。

冯检按下心头杂念转向人群道：“峡谷中战死之人是为保护大家而死，咱们己哨不会不管你们，我会请求大统领施恩，看看能否免除峡谷中战死之人其所属家庭的田租。”

“另外，咱们哨所内部将会抽出专人帮助无有劳力的家庭垦地种粮，以帮助他们渡过难关。”

死者家人在周围众人劝说下止住悲声，对冯检的决定感激不尽。

苏素从小受父亲耳濡目染，断文识字不在话下，眼前这个比自己大三四岁的小旗官就像一个邻家兄长，他当着众人做出的决定让她和母亲心生感激，只是不知挑出识字之人要作何安排？

冯检心中高兴，苏素在自己这个哨所里面算是断文识字最多之人，以后少不了写写画画之类的事情，嗯，貌似身边有一个这样的亲卫也不错啊！也是，那一双明眸也只有长在女孩身上，才会让人产生无限的遐思！

正要询问其余几个人识字的情况，只见一个身体矮瘦五十多岁的老者主动凑过来，“小旗官大人，敝人胡宝才，以前在平度城王老爷粮店做过账房，识字算账都不在话下。”一边说着一边随手比划着。

冯检笑道：“叫我冯检吧，胡大叔请接着讲！”

胡宝才一捋山羊胡摇着头道：“敝人乃平度州外二十里胡家台人，以前在平度城给人做账房，无意中得罪小人，吃了几年官司，被逼无奈回乡种地养老。谁想祸不单行，在乡下又受到里长及其家人欺凌，拉扯两个年幼孙子无法度日，这次便随村人一起投奔葫芦岩。对了，我与胡大刀头领是同村人，论辈分胡头领还得叫我三叔呢。”

冯检听得唏嘘不已，免不得好言安慰了胡宝才几句，末了道：“胡大叔，您是识字之人，先到一旁歇息，稍后就有借重之处。”

冯检转身询问其余两个识字之人，得知这两人是兄弟俩，一个叫赵守刚，一个叫赵守强，小时候上过几年私塾，现在两人还能认出一些字。

刚才胡大刀讲了，要对己哨四百多人口登记造册，冯检寻找苏素胡宝才等人就是为此作准备。

冯检当即宣布：“苏素、胡宝才及赵守刚、赵守强兄弟俩分成两组，为现场四百多人以户为单位登记建册。

先摸查清楚己哨总够多少人口，有多少户数，然后仿照朝廷黄册制度，给己哨每户建立一本户贴，记录家庭人员姓名，家庭人口数以及家庭财产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