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回 凌云之志(1 / 2)
第五十二回凌云之志
“唉,其中的事……很难讲清楚,我不告诉你是为了你好,并非不信你,不要去找董平良!他不是歹人,但此事他也帮不了你,你若去找他,恐怕也会把他卷入其中,到时会怎样,连我也无法预料了。依依,我此去也是不得不去,别无它法。逃不掉,走不脱,你不知道这组织的势力有多大,千万要记得我的话:你只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万勿生出救我之心,一旦被他人看出,必定是白白赔上性命!我这里有一些银两,是我的积蓄,你若不想嫁人,这些足以买一个小院儿,做点小生意,安稳度日……”玄衣握着柳依依的手,垂泪道。
柳依依伏在玄衣膝上痛哭不止,玄衣道长更是心酸不已,强拉柳依依起来,将自己的积蓄都交付给了她。从玄衣道长的静室出来,柳依依呆立良久,她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事非要玄衣道长去送命,而道长还不得不听,那会是什么样的势力?像皇帝陛下那么大的力量?柳依依自此天天紧跟着玄衣道长,连睡觉时都支着耳朵,可终究还是在几天后的一个清晨发现,玄衣道长的静室已人走屋空,只留给观内众人一纸书信,说自己要去四海云游,让众人不必寻找,各自修行。
柳依依没有停留,她带着自己的行李含泪离开了清秋观,可没想到,刚刚走出坊门,便见董平良好似在等着她一样,带着个小童从坊门旁转出来,笑眯眯地看着她。柳依依无处可躲,只好停步行礼,董平良笑着说道:“娘子这是要去哪里?”
柳依依无奈答道:“玄衣道长出观云游去了,她说我可以在她走后自己出观过活……”
“呵呵……”董平良看着柳依依,神色悠然地说道:“只怕她还说了些别的……你想见她吗?”
柳依依诧异道:“玄衣道长?她……还安好吗?”
“自己看看不就知道了吗?”董平良一侧身,示意柳依依跟她走,柳依依却没动,她想起玄衣道长说过的话,咬咬嘴唇,坚定地说道:“玄衣道长修为深湛,世事洞明,想来必定会平安无虞,小女还是不去多事了。董道长,多呈您顾念,小女谢过了!”说着转身便向来路走去,只听董平良在后叹道:“可怜啊,玄衣还等着你来搭救,谁知你竟丝毫不念她几年来的收留活命之恩,一走了之,人心凉薄啊……”,柳依依迈出的腿迟疑了,但想起玄衣道长此前的叮嘱,复又坚定地抬腿走下去,此时,只听身后一直跟在董平良身边的那个小童开口说道:“师父,你不是说玄衣师叔是为救这姐姐才遭的难,为何她都不去看看玄衣师叔?师叔都快给他们打死了……”,柳依依听了登时僵立当场。
“为了救谁?你快说!为了救我吗?怎么回事?”她转身向那小童急切地问道,那孩子见柳依依杏眼圆睁的样子,吓得直往董平良身后躲,董平良叹了口气,用嗔怪的口气教训那小孩子:“武艺,大人的事也是你一个小孩儿可以插嘴的?还不快……”,“到底怎么回事?”柳依依打断了董平良的话再次逼问道。她看得出他们师徒俩的双簧,可还是相信玄衣对自己的善意和真诚,挂念着她的安危。董平良看了她一眼,缓缓说道:“一两句话说不清楚,况且此处也非讲话之所,你还是随我来吧……”。柳依依咬了咬嘴唇,跟着他们走去。
其实此去并不很远,三人所到之处,便是董平良担任观主的牧云观。来到观内,董平良直接将柳依依带去他的静室,而武艺则默契地守在门外。进了静室,董平良也不说话,直接走到房间一角,拖开一个大书箱,掀开书箱下面的四块方砖,下面赫然是个地下的暗室,柳依依暗暗心惊,但也没想到退缩,紧跟在董平良后面走了下去。
下到暗室中,柳依依环顾四周,这下面既宽敞,又明亮,四处都亮着灯火,董平良却没有停留,示意柳依依继续跟他走,他来到暗室一角,不知掀动了一个什么机栝,只听一阵轻轻的“咔哒”声响,一个小门洞出现在眼前,董平良低头进去,柳依依也紧跟其后。一进门,便看见屋内一张床榻上,玄衣道长正昏睡不醒,柳依依不禁惊呼一声,扑到床边,望着面色惨白的玄衣抽泣不止。
董平良暗暗叹了口气,从荷包里掏出一个小瓶,放在玄衣鼻下熏了一会儿,便见玄衣悠悠地睁开了双眼,过了好一会儿才记起自己是在哪里,她看到正趴在床边泪眼婆娑地望着她的柳依依,深深地叹息一声:“傻……丫头,怎么不听话呢……”,柳依依哭着说道:“师父,告诉我吧,到底为什么啊?”,一直没做声的董平良叹了口气,说道:“玄衣,你还是省省力气,我来说吧……”,说着他拉过一张椅子放在榻边让柳依依坐了,自己也坐下开始讲起来:“也是因缘际会,几年前我来长安时,便认识了玄衣,那时她已是“察事厅”的人了。”
“察事厅?没听说朝廷有这个衙门啊?”柳依依迷惑地问道。
“嗯,这个察事厅别说平民百姓,便连朝中大臣,若不是其中成员,也几乎无人知晓。察事厅的主人便是当今圣上,我知道你肯定会问为何要建立这个察事厅,简单点说,就是为了江山稳固。人心多变,自古如是,治理一个如此庞大的帝国谈何容易?圣上也需用各种手段去制衡各方力量,去查办贪腐,去了解朝中大员的动向。有些事可以明着来,但有些事只能暗中去办。察事厅分了五个“卫”,玄衣便是其中“泰山卫”的属下,而我在“千林卫”。本来这五个卫的属下身份是严格保密的,本该互不知晓,也是因为一些机缘,我们才知道了对方的身份,这一路走来,我和玄衣两个互相帮扶,才得以苟延残喘到现在。玄衣的差事,是物色合适的人,把他们发展、训练成暗桩,打进朝廷大员府中刺探或办其他的事,当然,这些人中有一部分不知道自己在为谁做事。
玄衣所以受罚,是因为打入李仲钦府中的任务拖了两年之久都没完成,李仲钦心思缜密,打进去的四个暗桩先后都被他给挖了出来。这不,期限已至,察事厅眼里可不揉沙子,好在已打进去四个人,才容她愆延如此之久,这在察事厅看来已是格外加恩了,毕竟是在替圣上办事,如在朝堂或许早就被流放甚至问斩了。我原说你特别合适,可玄衣却始终不愿把你扯进来,她早已厌倦这种拉别人下水的把戏,不是所有人都愿意,也适合走这样的路,即使是为陛下效忠。一旦接受了这种见不得光的身份,那你将永远都无法生活在阳光下,无法逃脱,直到身死,那种身不由己确实……”
“不必说了,”柳依依淡淡地打断了董平良的话头,“两位煞费苦心,配合默契,真是给足了小女面子,今天我若是不答应,恐怕就难走出这间屋子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