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 暗桩浮现(2 / 2)
杨济呆呆地坐在那里,他一点力气都没有了。今天是他十岁的生辰,他最喜欢的阿叔死了,他最好的伙伴阿九死了,最疼他的娘……也死了,这世上真真正正地只剩他孤零零的一个人……他像一摊泥一样软软地晕倒在他娘身旁。
当杨济再次醒来的时候,朱一不知哪里寻了一支火把,正点燃了插在将要燃尽的那支火把旁边。回头看见杨济醒了,温和地劝道:“杨济,好好活着比死更难……你现在不仅要替整个杨家活着,而且还要活得好,我知道这件事很不容易,但是,你也不希望杨家的人都白死了对吗?”
杨济慢慢坐起身来,抹抹眼角流下的泪水,对朱一说道:“阿叔,我知道,我没事了。”他轻轻拿起母亲已经冰凉僵硬的手,贴在自己脸蛋上,就像娘活着的时候轻抚他的脸颊,又忍不住伏在娘怀里抽泣起来。
钟期不知什么时候又出去了。朱一拉着杨济来到阿九的尸体旁边,小螺发出发针时,阿九大半个身子被朱一挡住,身上并未中针,但右眼和脸颊上中了两针,整个脸庞青黑肿大,完全看不出原来清秀的模样,杨济见了呜呜哭出声来,想伸手帮阿九把针拔掉,却被朱一拦住:“莫动这针,有毒……”
杨济看着阿九,问朱一道:“阿叔,下面我们怎么办?”
“别急,等钟师弟回来再说……”
小螺斜倚在墙角,脸色青灰,有些瘆人。杨济有点害怕地凑上前去,把还攥在小螺手里的腰带抽了出来,向朱一问道:“阿叔,她怎么……这个样子……”
朱一看了看小螺,叹了口气:“服毒。像她这样的暗桩都随时准备着去死,唉……可恨之余想来也是可怜。这些人一般被主人控制,有些是用亲人,有些是用药物。派出去做事,亲人就是人质;用药的更惨,失败了或是没按时返回,没有解药也是死路一条。也有两样都用的。像小螺这样,毒药就藏在牙齿里,那牙是活的,里面塞了一颗蜡丸,要死之时,用舌头把牙顶翻,把蜡丸咬碎,一瞬即死。”
“小螺死了,她的亲人会活命吗?”
“难说……有用的话会留着……”
正说着,钟期从外面回来,闪身进洞。一进洞就急急地说:“那批人分两拨,一拨在山脚等着,另一拨连夜下山谷了,没骑马,如此下山倒比骑马快些。我想得没错的话,如果他们发现车上只有一人,会立马向山上发信号,山脚那拨会立即搜山,只不知援兵什么时候到……”
朱一说:“那事不宜迟,现在就走,下面大石那里留下的痕迹太多了,那包药粉作用有限,刚才他们以为咱们全都冲下了山谷,加上天黑,没查那么细,但仔细查的话一定露马脚。这里他们肯定能找到……最好看起来像是我们发现小螺,小螺无奈之下杀了杨济,不让杨济落到我们手中,怎样?”
钟期说道:“行!看看小螺发发针的机关,一发几针?阿九脸上两针,还有几针?以小螺站的地方,发针应该射在这边。”
“兄弟心思细密,来,看看……”
朱一和钟期忙着,杨济将娘的腰带贴身系在自己身上,坐在娘身边,握着她的手,又摸摸趴在杨夫人腿上冒充自己的阿九,眼泪又一滴滴落下来。朱一他们忙完,看到杨济如此,双双叹了口气:“走吧,等风头过去,我们再来收殓你娘和阿九的尸体,等下出去,我们就把洞口封上,没准他们找不到这里的……”
杨济知道他们是在安慰自己,抹了抹眼泪,跪在地上给娘和阿九磕了九个头,一步一回头地跟着朱一他们走出了洞口。钟期已不知从哪里搬来了好多大石块,三个人动手把洞口堵住,又搬了一些堵在岩缝中,忙完,钟期背起杨济,两人向斜上方的山坡上掠去。
三个人刚翻上一个高坡,前面山谷里陡然升起一道红色的闪光,朱一看了说道:“他们已找到马车掉落的地方了,想是发现只有一人,马上要搜山了,咱们快点……”
钟期说道:“前面还有两道梁,咱们一共跑出来七个人,一人在山谷,三人在山洞,外面应该还有三个,如果阿九没能骗过去,他们会继续找,终南山虽大却难藏身了。”
朱一说:“先找个地方落脚,杨济不比你我,一天没吃没喝,还遭了这么大事,须得好好休整一下。”
钟期道:“已然在我背上睡着了。”
两人不再说话,急急钻林过岭,走了约一个时辰,来到一个峭壁之下。
那红色的闪光果然是山谷下黑衣人发出的信号,黑衣人首领看了,冷笑一声:“哼,还好……不知躲在了哪里,看看我能不能找到你……找到暗记没有?”
“刚找到一个,在……”
“带我去看,山下的人回来了,马上来回我的话。”
“是!”
黑衣首领带着几个人来到了发现暗记的地方,他坐在马上,看了看前后的路,用马鞭指向悬崖的方向,说道:“沿着路找,这种暗记一般隔一二里会有一个,如果这是最后一个,那他们应该就是从这里到悬崖之间下的车,走!”他也不下马,溜溜达达地慢慢前行,眼睛盯着地面,两个黑衣人走在马前替他拿着火把,照亮路面,另几个自己拿着火把沿途四处搜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