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零八.(2 / 2)
“吃的这么早呀?这几天够您累的,晚上好好休息一下吧,没事就别过来了。”另一个也是穿着橙色工作服的中年男子,放下手里的工具包,热情地走过来,陆乘风记得他姓刘。
刘工这句话着实让陆乘风摸不着头脑,他疑惑地问,“你们的设备不是又出问题了吗?”
“诶,今天下午我们全在办公室分组讨论,车间没人。除了昨天刚恢复上的那部分还没有试,其它都是好好的,能有什么问题?”刘工挺惊讶,同样不解地反问陆乘风。
“那是谁给我发的短信,说是设备出问题了,让我赶紧过来?”陆乘风感觉很蹊跷,无风不起浪,难道有人会故意骗他?
“怎么有这事?”瓦刀脸在旁边听见了,放下手里的电烙铁,好事地凑过来。
陆乘风低头想了想,觉得还是要把事情当着大家的清理干净,否则自己就有可能陷入被动。于是也顾不得许多,掏出手机,找出那几条短信,递到他们二人手上,“看,就是这个号码发过来的,上面写得明明白白,好象当时还很急迫的样子。”
二人脑袋凑到了手机前面一看,确实是如陆乘风所说的,是“鸡毛信”。
对着那个手机号转着眼珠冥思苦想了几分钟,瓦刀脸敏感地掏出自己的手机,在通讯录里查了几下,很快就对陆乘风肯定地点点头说,“这个号码确实是我们这里人的。”
说着便把自己的手机与陆乘风的手机并在一起。陆乘风顾不得他的蒜香逼人,连忙凑过头去,果然显示的两个号码完全吻合
陆乘风瞧着那部手机上显示的机主姓名,心里暗暗记下了。
两位师傅的真诚出手相助,使陆乘风深受感动,既然自己已经主动送上门来了,出于报
答,也要舍命陪君子呀。况且现在自己似乎已经反客为主了,看得出来,只要有自己在场,就算是在一旁干坐着,也能提升大伙的士气。
于是这个“疯子”也不管肚子了,穿上临时发给他的工作服,吆五喝六就与大家一起又干了起来,这一下就又是到了深夜。
但是笔记本电脑没在身边,他心里总象是蒙着一层阴影。
第二天,已经过了下班时间,陆乘风有意尾随在那个新毕业生模样的小孩身后,走进更衣室。见小孩打开了更衣柜,陆乘风便适时靠近他,象很随意地问,“今天怎么没有见到你们燕工?”
小孩翻着眼皮不解地看了看他,似乎有点嫌他多事,冷冷地说,“我们领导今天请假了,说是发烧了。”
陆乘风听了,心里既是怜惜,又是内疚,心下黯然,不想昨天一场感情波澜,竟然对燕儿冲击这么大可他自己何尝又不是肝肠寸断呢?原来,事到临头他们竟都是这般脆弱。对付燕儿这种心高气傲的极品,先从心理上把她击垮,这就成功了一半
陆乘风想到这里,不禁精神抖擞起来,他瞅瞅四下无人,便乐呵呵地诚恳向小孩道歉,“昨天正好我的手机没电了,所以你发的短信,没能收到,请原谅。”说到这里,他有意顿了一顿,盯着小孩稚嫩的脸庞,加重了语气,“今天看见你问题已经解决了,没能帮上什么忙,真是不好意思。”
骤然,小孩浑身一抖,一条腿还伸在裤管里,金鸡就悬停在了半空,僵了几秒钟,终于支持不住,向前蹦了几下,转身一屁股就坐在木板长条椅上。他抬头看着陆乘风,紧张得五官都要揪到一起去了。
其实他早上一上班就打听到了,陆乘风昨天晚上实际上是在车间与大家一起忙碌到很晚,并不是象他刚才自己所说得那样子。这显然不是记忆力出现了偏差,而是另有深意在里面
年轻人的反应就是快,惶恐的神情几乎是一闪即逝,坦然地解释道,“本来设备是出了点问题,发短信想请您过来,但您一直没来,后来我就自己试着弄好了。”
陆乘风心想,这家伙终究还是嫩了点,既然承认短信是你发的,这第一招你就输了。
“是吧?年轻人就是敢想敢干,真是后生可畏哦。”陆乘风慈眉笑眼,很欣赏地看着这位江湖少侠,“现在麻烦你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说着,从兜里掏出了一块黑乎乎的集成电路芯片,不紧不慢送到小孩眼前。
小孩的脸一下就定格了,盯着芯片,眼白里一下就生出了几条血丝,突然他“倏”地伸出手,就要抢陆乘风掌中的芯片。
可是,没想到陆乘风手更快,迅速攥成拳头,握紧芯片,带着风声更快地缩
了回去。小孩抬起头,正与陆乘风坏笑着的目光碰在一起。
小孩眼神闪烁,生硬地说,“陆经理,您这是什么意思?我一点都不明白。”
陆乘风满意地看到,这个职场新兵蛋子,生生装出来的无辜,其实很难掩饰他底气的不足,不由“嘿,嘿”干笑了两声,和颜悦色地问,“这个芯片是可编程存贮器吧?”
小孩神情沮丧,胡乱地点了点头。
“可是,这个片子不是我们公司的芯片,怎么昨天插在设备主控制板上了?”陆乘风手指把玩着芯片,慢悠悠地追问。
“那,那我怎么知道”小孩噘着嘴,眼角偷偷观察着陆乘风,似乎是很委屈的样子。
“哼哼,你自己心里清楚昨天下午你给我连发三条短信,其实是不打自招”陆乘风忽然声色俱厉,恶狠狠地说。
“你到底说的是什么呀?我一点都不明白,宜搜小说网,反正不是我。”小孩的态度逐渐强硬起来,撇开陆乘风,自顾自穿戴利索,从长条椅上站了起来。突然他转过身,贴近陆乘风,眼球突出,死盯着他,下垂的右手同时攥紧了拳头,已是做好了放手一搏的准备。
没想到陆乘风看着他这个决战的样子,竟“呵呵”地乐了,“好,有种打死也不说是不是?”他确实还挺欣赏这孩子血气方刚,负隅顽抗的勇气。
他原地踱了几步,眼睛看着脚尖,神态自若地说,“要在学校老师没有教过你,那现在我就免费给你补上一课:在每个可编程芯片里都记录着程序的写入时间和设备号,而且是一一对应的,你没想到吧。”可恶的是,他随后竟然还换上了一种商量的口吻,“要不要咱们一起到保卫处去,把监控录像调出来,看看某时某刻你的倩影是不是流连在实验室里?要是没有,正好可以证明你守身如玉,我认栽,呵呵,你看怎么样?”
小孩这下绝对是彻底蒙了,顿时目光呆滞,浑身乏力慢慢蹲下身去,双手抱头,半晌不吭气。
“还是不承认?”陆乘风不愧是不依不饶,笑眯眯歪着脑袋,似乎是在欣赏自己的战果,很关爱地说,“我再告诉你,这件事要是捅出去,如果不出意外,至少你现在的饭碗是保不住了,要是再给你按上些经济损失之类的罪名,没准你还能找个好地方吃饭呢,几年之内生活不用担心,别怕”
小孩给陆乘风这么一指点,才慢慢抬起头来,可眼眶里却是饱含泪水,晶亮欲滴。
陆乘风很惋惜地咂吧了两下嘴,显然对自己的恐吓很满意,不紧不慢掏出烟点上,有滋有味地深吸了一口,笑眯眯看着他。
既然刀把子已经握在自己手上,引而不发才是最大的威胁。
没想到好玩的还在后面,小孩见
简易的表达方式并不能感化对方的狼心狗肺,无奈抬手擦了擦脸上无用的道具,毅然决然双腿一弯,慢慢地竟给他跪下了
看见目的已经达到了,陆乘风转念想到,杀人不过头点地,自己如果真得给他向上一捅,凭张军风那个坏种,没准真能把他给送进去,这孩子一生岂不就全毁了他毕竟还很年轻呀,如果能知错改错,应该有权利得到谅解。
陆乘风甩手扔掉烟头,低声喝斥他,“你给我站起来小小年纪不学好,竟敢跟我玩这一套,我见过的多了,有点新鲜的没有?”
孩子迟迟疑疑站起来,听着陆乘风很惋惜地说,“做人做事要堂堂正正的,瞧你刚才那个样子,哪像个男子汉”
陆乘风说完,叹了一口气,把芯片揣进自己兜里,头也不回地走了。
晚饭时,陆乘风手机上冒出来一条短信,他调出来一看,又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内容是一条失物招领,“本姑娘捡到白色asus品牌笔记本电脑一台,望失主明天到车间认领。”下面没有署名。
陆乘风一看,心花怒放,立刻把手机号码存在通讯录“家人”一档名下,暗自哂笑,嘿嘿,还自称是姑娘,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她到底有没有发烧?竟然还有心思揶揄他。
早上八点刚过,位于綮云市政府大院北侧的市机关会堂里渐渐挤满了人。今天,全市反工作暨纪检监察工作会议将在这里隆重举行。近年来,全国反斗争紧锣密鼓,曾经权倾一时的人物一茬茬地落了马。党中央、国务院一重视,地方各级党委、政府也得认真起来。像今天的会议,以前只是由市纪委、监察局召集,各县市区和各部门的纪检监察负责人参加就行。可今天却不是。今天的会议,由市委、市政府主持召开,各县市区和各部门的一把手都必须亲自到场。
綮云市是个地域面积相对较小的地级市,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会议开得非常庄重。
今天在主席台上作大报告的,应该是市委书记陈淳安。可是,陈书记正在中央党校学习,脱不开身。于是,会议理所当然地就由市委副书记、市长李严州唱主角了。与会的头头脑脑们一个个都西装革履、风度翩翩,怀揣着或棕或黑的真皮公文包、手握着型号新巧的手机,抱着形形色色、各不相同的心理,纷纷入座。
八点半,会议的预定时间已到,在家的市委常委们都已入席。可是,本次会议最重要的人物——市长李严州却仍然没有在主席台上出现。
正对着麦克风的商海宁已经急得额头上快冒汗了。这位市委常委、市纪委书记是今天会议的主持人。从某种角度来说,今天的会议是为他而开的
,要是李市长出了什么差错,今天的会议也就完全打破了预定的程序和方案。
直到李市长的秘书小严来到身边,商书记才眼睛一亮,可是小严那狼狈的模样很快就令他失望了。只听小严急呼呼地说:“李市长的手机打过多次了,还是没能联系上。”接着,小严压低嗓门,凑到商书记耳边道:“我问了他夫人,他夫人说他昨天一个晚上都没回来”
商书记心里一惊,马上道:“会不会出了什么事?再去找一找。”
商书记与主席台上的常委们通报了情况,大家都很吃惊。市府办主任董海盐站在一边不停地打手机,似乎比谁都着急。因为李市长颇有酒量,商海宁马上想起两年前自己担任市府办主任时的那次类似的遭遇:全市农业工作会议定于下午一点半召开,可是两点钟过去了,会议的主角、农业局局长孟桐乡还不见踪影。而单位里的人说他中午陪客人喝了点酒,然后就去开会,都已经一个多小时了。这可急坏了负责会务工作的商主任,商主任派出三路人马出去寻找都无结果,最后,一位干部在市政府招待所的尿槽边发现了正在打鼾的孟局长。
想到这里,商主任忍不住笑了。直到其他常委们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盯着他的时候,他才忽然间收住了笑容。商书记想了想,不对,不能在复杂的政治环境中被别人误解,于是向身边的常委们解释了自己的想法,然后道:“李市长不可能会是酒喝多了,这一大早的,会跑到哪去呢?”
转眼就快九点钟了,会场上响起了一片嗡嗡声。前来开会的各地各部门的大员们,显然也感觉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市委副书记兼市人大主任纪德清、市委专职副书记黄桐庐、市纪委书记商海宁、常务副市长宋建德是主席台上排名靠前的四位常委,他们在商量是否临时变通一下,将市委副书记兼市长李严州的反讲话改由黄桐庐或纪德清来做。而黄桐庐和纪德清则互相谦让,后来又要求再等一等。
正在大家伤透脑筋的时候,市府办主任董海盐面无血色地冲到台上,把纪德清和黄桐庐拉到了台后,急呼呼地道:“刚才接到公安局的电话,说李市长已经死了。”
主席台上庄严的面孔突然转为惊恐,大家都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尸体是在綮云二中附近一处工地的水沟里被发现的。
该工地已经开工一个多月,后因资金问题而暂时下马。前段时间雨水较多,挖开的墙基变成了很深的水沟。李严州的尸体是被该工地的一位施工负责人路过时发现的,他对自己的工地特别关心。当公安人员接到报警电话赶到现场时,发现尸体的上半部分都浸在水里。抬出来后大家都惊呆了:
10/11
这不就是天天在电视里露面的李严州市长么
市委书记陈淳安在中央党校接到了报告,立即指示公安局尽快查清事实真相。市委常委、公安局长史苍南当然不敢马虎,但是尸体检验结果表明,李严州生前并无被害痕迹,身边的公文包以及手机、现金等都一样不少,只是死前喝过酒,而且数量不少。
这处工地因为北面劈了一个小山坡,砌上石块后,看上去就成了又高又陡的悬崖一般。而北面的高处是一片民房,包工头就在民房前面做了一排临时护栏。但是有一处已经损坏,不幸的是,李市长偏偏就是在路过那里时跌了下来,丢了性命。
不慎跌落致死是解释得通的,只是有一点,李市长为什么会在深夜十二时左右在偏僻的民房前面走动,而且不带任何随从呢?
公安局的调查工作非常困难,但在对那片民房的几十户房主的调查中发现了一点线索:有位独身的邱大妈将空房租给了一位二十岁上下的小姐。这位小姐长得如花似玉,但并不经常来住。她住在这儿的时候,就有一位中年男子来陪过她。但这位中年男子白天从来不来,可能总是深更半夜来,什么时候离开也不知道。邱大妈好像偶尔看到过他几次,但并没有完全看清他的脸。公安人员将李严州的照片给她看,邱大妈说很像,特别是那只大肚皮,就更像了。
公安人员要求邱大妈看到那位漂亮的女房客后,马上报告公安局。但是,自从李严州死后,邱大妈就再也没有见到过那位小姐。显然,她是再也不会来了。
李严州的妻子水嘉善对丈夫的死像是有过预感。当公安人员希望从她口里得到有价值的线索而向她询问时,她说丈夫今年以来运气不佳,似乎已经有一些不祥之兆。
水嘉善说,今年以来,李严州时常出现神不守舍的情况,半夜里常做噩梦,醒来时就说有人在追杀他。有时还会出一身的冷汗。在外面工作回来,不是忘了公文包,就是忘了手机放哪里了。有一次,他给一个亲戚写了个纸条,在纸条里要亲戚去找妻子水嘉善,可是他竟然连水嘉善的“嘉”字都忘了,最后就写了个“佳”字
水嘉善说,最倒霉的是两个月前的一个星期天,李严州亲自开着轿车去打保龄球,没想到,在医院附近的拐弯口,被一辆货车撞翻了车,差点送命。好在他系了保险带,只是有些轻微脑震荡,住院治疗了一段时间,也就没事了。可自从那次事故以后,李严州更是胆小怕事,晚上是噩梦连连,白天更是丢三落四。
他经常是久久地盯着心爱的宜搜小说全文字章节请到宜搜小说网阅读,地址:
★随梦小宜搜小说网更新最快★шш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