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官渡对垒(下)(1 / 2)
兴平二年八月,对峙中的官渡终于变成了最终的决战所在。袁绍没有听从沮授和田丰所提出与曹操打持久战,将其拖垮的意见,在囚禁田丰,贬黜沮授后,袁绍采取前后结营,步步推进的方式,将主力逼近官渡。之后袁军背靠沙堆,安营扎寨,营寨东西相连,长达数十里,与固守官渡的曹操形成了对峙的局面。
袁绍自扎下营寨后,每日带兵出营列阵,而后派出声音宏亮的士兵叫骂,就好像搭台唱戏一般。叫骂的军士中文艺一点的还会历数一下曹操的种种暴行,说他是贪残虐烈的无道之臣,粗俗的就直接骂曹操是赘阉遗丑,宦官后代,总之政治攻击,人身侮辱,无所不用其极。但是曹营却静悄悄的仿佛无人,只有在袁军靠近的时候,才会有箭矢从营中射出,警告他们曹军的主力仍驻扎在此地。[bsp;这一日,袁绍又是带着大军骂了一早上,结果曹营还是没有一丝动静。时间邻近中午,夏末的太阳也慢慢变得毒辣起来,叫骂的军士们个个疲惫不堪,忍不住退回了本阵。
曹操坐在中军大帐中,正拿着一卷兵书随手翻看。听到外面的叫骂声渐渐低了下去,曹操将竹简搁在桌案上,问刚刚走进帐篷的郭嘉道:“袁军不骂了?看来又到吃饭的时间了。”
郭嘉有些心不在焉道:“袁绍这家伙吃饭睡觉都十分准时,咱们营中倒是可以把打更的士兵省了。”
曹操抬起头,看着郭嘉道:“奉孝,怎么了,有心事?”
郭嘉点点头,走近了几步:“主公,关于阎柔和鲜于辅投降的事情,在下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一直以来主公都一口咬定他们肯定是真心归降,在下虽然没有什么真凭实据来反驳主公,但是收到他们降书的时间偏偏是在孙乾来的前几天,主公不觉得有些蹊跷么?”
“蹊跷,当然蹊跷啊。”曹操扣着双手道,“不用想就知道他们肯定是跟刘备串通好了,准备以后阴我们一把。”
郭嘉一愣,随即明白了曹操的意思,呵呵的笑了起来。
“我早就说过,我的这些部下之中,只有你最了解我的心意。”曹操笑了两声,“刘备以为他这一招套一招的路数走的精妙,我却觉得他走的愚蠢,因为他太过于谨慎了。刘备从来不把自己完整的计划告诉别人,因为他不相信任何人,袁绍,阎柔,鲜于辅,甚至于我,都被他看做是棋盘上的一颗棋子,他自负于自己对局面的掌握,认为自己可以将每一颗棋子都移动到他想要的位置去,可惜他忘记了,人和棋子之间最大的区别就是人有思想,当一个人开始主观判断事情的对错时,除非是认同你,否则你将无法再操控他按照你的想法移动。阎柔和鲜于辅是刘备这局棋中很重要的两颗棋子,可以说是此战之后河北局势走向的关键人物,不过照我推测,刘备应该没有告诉两人他是怎么想的。”
郭嘉没有做声,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曹操展颜一笑,站起身来:“敌人和朋友之间本来就没有什么分别,趋吉避凶是人之常情。所以阎柔和鲜于辅是投降也好,诈降也罢,真正的决定权不在于他们,而在于我们。只要我们拿下了官渡之战,刘备这一次就会偷鸡不成蚀把米。我只要派出一舌辩之士,幽州和并州唾手可得。”
“在下领会主公的意思了。”郭嘉笑着摇了摇头,“只是主公将我们骗的也太惨了些。”
曹操缓步走到帐门边,掀起帘子看向外面,武士们手持着兵器静静的守卫在营寨的四周,自己的将旗在半空中哗啦啦的震动。“我倒不是存心想欺骗你们。”曹操摊了摊手,表示无奈,“虽然我们在白马和延津打了两场胜仗,但是与其说我们是战略性的放弃白马和延津,退守官渡,倒不如说我们是被赶到了官渡。”
“官渡是许昌前的最后一道防线。我们现在粮草告急,兵力又不足,如果我再不给众位将士们一些希望和鼓励,他们哪还有守住官渡的信心。”曹操低声的道,语气森严,“奉孝,这些话我也只肯对你说,希望你能帮我保守住这个秘密。营中诸将对我虽然忠心,但是告诉他们毕竟有损士气。”
“一支丧失了士气的军队,就如同泥沙堆积,一触即溃。”
郭嘉脸色微变,半跪于地:“主公坦诚相待,在下感恩至深,日后敢不肝脑涂地,以报主公的知遇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