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易顺鼎(1 / 2)
郁笑城一回到台北,连朝纲便上来报告说易顺鼎来了,就候在台北巡抚衙门。
听到易顺鼎来了,郁笑城也有些吃惊,他虽然从未谋过面,却从历史书多少知道易顺鼎这个人,在甲午战争爆发的时候,易顺鼎就是一个积极主战派,《马关条约》签署之后,朝廷要割让台湾,他便连夜兼程赶往京师,两次上书要求“罢和议,褫权奸,筹战事”,未被采纳,竟要投河自尽,被人及时救起,后听闻唐景崧成立台湾民主国,拟死守台湾,便决心赴台,“以只身人虎口,幸则为弦高之犒师,不幸则为鲁连之蹈海。”
但他才赶到厦门,便听到台北大乱,沦陷日寇之手,唐景崧便衣内渡,后又得知刘永福在台南领导抗日斗争,便不顾友人和刘坤一的力阻,葛衫布履,行李一肩,赶赴台南助刘永福,刘永福拨给他3个营的兵力,让他援守台中,后因军饷无处着落,便回内地筹饷,等筹到军饷5万两,抵达涵江时,台中已为日寇占领,只得折回厦门,不久全台沦陷,两渡台湾,卒无所成。
现在,历史已经被郁笑城彻底改写,易顺鼎本该去台南助刘永福,现在却跑到台北来寻郁笑城,这让郁笑城心中颇有些得意,所谓大势所趋,人心所向,不外乎如此。
虽然他早知易顺鼎来此何意,但还是故做不知,侧头问一旁的邱逢甲,道:“易顺鼎是何人也,仙根可知否?”
邱逢甲见首领问起,不由摇晃脑袋摆弄起来,道:“首领说的是灾甫啊?此人我曾谋面过,略知一二!他乃湖南龙阳人士,有‘龙阳才子’之称,与宁乡程颐万、湘乡曾广钧并称为‘湖南三诗人’工诗,讲究属对工巧,用意新颖!光绪元年考为举人,曾被张孝达张总督聘为两湖书院经史讲席!”
“朝廷割让我们台湾时,就是他向朝廷冒死上疏,力主陈辞,痛劾李李鸿章的误国之罪,民主国成立之时,他就已经设法让人与我联系过,希望能奉献绵薄之力,以助抗战!没想到今天,他终于来了台湾,来了我们台北!首领,此人拳拳报国之心天地明鉴,可会上一会!”
其实不用邱逢甲鼓动,郁笑城也很想见识一下这个传说中的所谓“北樊南易”究竟是何许人也,此人自负大才,狂放不羁,虽以诗人著称,却大半生奔忙于军旅与官场,希望能建功立业,但那个时代却并没有给他机会,事与愿违,老来漂泊京城,放浪形骸,与樊增祥纵情于诗酒声色,最后竟在贫病之中走到生命的终点,令人可叹可悲,却不知如今他若投入自己军中帐下,是否有机会能让他改变宿命,改变这个阴暗昏沉的时代,从而创造出新的天地与辉煌?
郁笑城见到易顺鼎的时候,他正站在巡抚衙门前指的大堂上看着桌面上摊开来的地图,一身青白色的长衫,显得十分的朴素无华。
在前指大堂上忙碌的参谋们见到首领率着郑逸、邱逢甲等一干人员进来,立刻停下手中的活,全部立正挺胸,双脚重重地磕碰在一起,只听一个军官大声喊道:“向首领致敬——敬礼!”话音刚落,所有人齐刷刷地举起右手行红标军的军礼。
一旁的易顺鼎看到这一幕,又是激动又是震憾,红标军的纪律与气质在这细微之处便可见一斑,他不由暗暗感叹真乃雄军悍师,不过这西式敬礼的场面却也让他颇有些尴尬,他手也跟着举了起来,却不知是该抱拳行揖礼,还是该学着其他红标军的模样行举手礼,手脚拘束得都没处放,脸刷地一下就红了起来。
众人见了不禁感到好笑,但却没有人敢笑出声来,就连邱逢甲也拼命地忍着,扭过头到一边去,就怕自己会控制不了发出大笑声,破坏现场的凝重肃穆气氛。
“来来来,实甫兄,我来介绍一下,这是我们红标军的首领!咳咳,首领,这便是我刚才所说的易实甫!”邱逢甲见易顺鼎将救援的目光投向自己,便急忙上前,拉过他来,介绍给郁笑城。
易顺鼎见面前站立的青年剑眉星目,气宇昂扬,隐隐有一方统帅之威,便立刻后退一步,一个长揖到地,恭声道:“在下龙阳易顺鼎,见过首领!首领所领红标军,于台北、沪尾之役,大败倭寇,复我国土,强我国威,振奋精神,令实甫万分钦佩,实甫愿在首领面前,执叩拜礼!”说着,也不管郁笑城同不同意,便立刻弯腰曲膝跪于地,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直叩得石板发出一阵“咚咚咚”的响声,额头都磕出血来,可见心意之诚恳,内心之敬重。
众人不由一惊,没想到这样一个大诗人大才子,居然如此屈膝叩拜,如果不是内心欢喜到极点,内心追崇到极点,万万是做不出这样的事情。
郁笑城也感到有些尴尬,他撇了邱逢甲一眼,见邱逢甲正侧过头去暗暗偷笑,不禁暗骂道:你这家伙也不上前劝一劝,扶一扶,让他这样给我行大礼,也不怕我看着难受!
“实甫兄,这个大礼重了,千万不可,请起来吧!”他见没人上前帮忙,只得自己将易顺鼎从地上扶了起来,并亲自给他拍拍身上的尘土,毕竟人家是历史名人,给自己这样一个无名小卒行叩拜礼,实在是一种难以描述的感觉。
易顺鼎已经激动得满脸是泪,哽咽道:“首领,今台湾能免受倭寇蹂躏,红标军功勋最著,实甫为国人有这样一支雄军而感到高兴啊!”
郁笑城的手被对方双手握得紧紧的,都有些不自然起来,拜托,这位老兄也太过激动热情了吧?这手给抓着,就像长在一起一样,都不肯放下来了,难道那个时代的男人,这样手抓着手,一点尴尬都不讲究吗?要是像吴雪丽、孙小真、李玉美那样的水嫩清丽的小村姑抓着自己的手,那还算可以过得于,这样一个大男人……咳咳!他想抽手出来,竟使足了力气,半分都抽不动,脸上也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