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击鼓鸣冤(1 / 2)
这日一早,药宗玉便来约符疏同夫妇二人去城东遛马。天义社在澶州原有良马五百匹,加上张藏英新近运来三百匹,皆养于厩中,以谷料喂养。因战马不能长期圈养,是以隔三岔五将战马放到城东吃草便成为药宗玉日常公务。
王羽栖如何不知药宗玉前来相约,乃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加之自己尚有公务在身,便让上杉信哲陪着惠子以及符阅真同去。符阅真又去拉永安同去散心,永安却推辞了。
一群年轻人兴致勃勃往城东马厩去了,王羽栖自到衙门公干。今日乃是送李晖西去长安的日子。李晖准备停当,还带了个年轻女子来见大东家。此女名叫京娘,乃是李晖本家侄女儿,自幼好习武艺,是个爱武装不爱红妆的主儿。
安嗣荣见京娘出落得高挑健硕,英姿煞爽,颇有往日安嗣俊的风采,心中也是喜欢,便让李晖与京娘父女相称,扮作贩茶的行商,带了几个好手去关中谋事。
送走李晖,一时无事,正与王朴和符疏同在府中闲聊,王羽栖忽然进来报说有一人在县衙击鼓鸣冤。诸人一时大奇,想这德胜县自开衙以来,少有民案,击鼓鸣冤更是从未有过之事。
众人正待一起往前衙一看究竟,王羽栖却道:“此乃女子前来申说冤情,事关女子清誉,事主求请无关男子皆作回避,只愿面见县令大人。”王朴、符疏同二人只得自行避去。
安嗣荣百思不解,只得跟着王羽栖来到前衙。但见一女子全身黑袍跪在堂中,头上亦戴了斗笠面纱,看不清容貌。安嗣荣落座案几之后,学足了官家办案的口吻道:“下跪者何人?有何冤情非要面见本县?”
那女子一揖:“民妇江南李氏之妻,素与夫家不睦,在金陵时有心仪男子与民妇两情相悦,尝谓民女曰‘将来时移世易,必图和民女做个长久夫妻’。民女思衬彼时尚为他人之妇,相好男子又尚处潜龙在渊,有志难伸之际,是以苦苦隐忍。今日时移事易,民女抛夫舍业,遁身佛门,一心苦等相会之期。男子龙入东海,已在中原呼风唤雨,却对奴家不闻不问,负心薄幸。是以民女不畏艰险,千里寻夫,今日前来鸣冤,便是求县令大人为民女主持公道。”
安嗣荣闻言恍然大悟,如何不知来者正是陈音,料她必是苦念旧情,千里迢迢找上门来。一时间心里既是感动又是惶恐。王羽栖只在一旁笑而不语,显是早已猜到此事。
安嗣荣倍感棘手,一时拿不定主意,眼望王羽栖,意在询问她此事如何处理。
王羽栖笑道:“解铃还须系铃人,兄长自己做下那捡石子儿煮稀饭之事,旁人却哪里帮得了忙?”
安嗣荣一时不解王羽栖之语,只得起身走到女子面前身手相扶,闻言道:“既是有此冤屈,本县必定为你做主。你千里来此,路途不靖,何人护你前来?”
陈音道:“自有侠义热肠的旧人相助,此刻便在衙门外等候县令大人发落。”
安嗣容略一沉吟道:“你远道而来,舟车劳顿,且先安顿下来,稍作休息。本县问过这相助于你的旧人,再来发落此案。”示意王羽栖将陈音带到符府上安顿。王羽栖领着陈音出了后门,却径直把她带到安府后宅去了。
叫衙役唤来外面之人,走进堂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向泽。
安嗣荣沉着脸道:“我天义社一方大员,未奉调令,擅离岗位到此,你胆子是越来越大,主意也越来越大了。”
向泽道:“齐王妃自出家以后,数次差人前来金陵,苦诉对大东家的思念之情。属下寻思着王妃虽已与王府断绝关系,但金陵城中一应事务皆蒙她留下人脉,着人关照。大东家北来以后,义社在金陵仍旧能顺风顺水,一切实在是拜王妃厚恩所赐。是以王妃所请,也算得是天义社的大事,加之最近有一大宗茶叶要运往澶州,王妃又决计要北上寻您,还带着大宗身家,是以属下不敢托大,亲自护送。”
“这么说你倒是有理了?”安嗣荣面色稍缓,“王妃离府以后,齐王府可有掣肘之事?”
“齐王,现在应该叫皇太弟了,他生性淡泊,原本就无心俗务,早先府上一切事务便由王妃和莫大管家打理得仅仅有条。这莫大管家原是王妃过府时带去的得力管事,如今王妃虽然离府,皇太弟觉着亏欠王妃甚多,是以更加信任莫大管家,一切内务皆放手交与他打理。便连陈氏一族,失了这妹妹,也更加倚仗莫大管家。另外,王妃临去时,将澄心斋每年所得,分一半与陛下疼爱的幼子李煜。所以不但澄心斋之事处处有人照拂,便是我天义社、九里村也跟着沾光。请大东家放心。”
“好吧,此事我就不责罚于你。只是金陵那边离了你,我终究是不放心。王妃就让她留下,你速速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