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贾家楼(2 / 2)
正转身去,站在桌前的符家妹妹忽然开口道:“哥哥,都是在外行走,比不得在家里这般讲究,不如请三位先生一起坐吧。”
符疏同略感诧异,然而这个妹妹自小甚有见地主张,行事也往往出人意表,倒也不十分意外。
正欲抬手行礼,对面那位清瘦公子倒是洒脱,不待符二公子开口,便举手还礼道:“这样也好,出门在外,能和贵兄妹这样不俗的人物共席,是在下的荣幸。”便说话间便施施然落座。符家妹妹也微微一笑,坦然落座。
倒是愣在旁边的符二公子和那西域胡人互相谦让了一下才坐定,清瘦青年转头道:“你也坐。”,那个脸色苍白的年轻人略一作揖方坐下来。
符疏同已是沉不住气,对中年胡人举手行礼道:“恕在下眼拙,这位是。。。?”
中年胡人坦然一笑:“在下西域撒马尔罕人氏,定居中原已有三代,前朝皇帝赐姓吉,贱名铁士,以经商为生。”符疏同心中默念了一下,暗道果然是他。
目光移向清瘦青年,正待开口,对面那人微微一笑,举手行礼道:“在下安嗣荣,邢州人氏,以贩卖茶叶为生,这位是舍弟安嗣俊。”
“哦。。。?”符疏同拖长声音,略有意外,看清瘦公子望向自己,正踌躇怎样交待自己身份,忽然又有人进来。
听得外面骡马声,下货的声音,已有一个精壮汉子快步进来,这人年约三十来岁,虬髯须,一身精悍短衣衫,进来环视了一圈,好似和同桌三人相熟,径直过来作揖行礼到道:“哟,安公子,吉先生都在这里啊?这趟去哪里进货啊?”
吉铁士笑答道:“我这趟岭南回来,潭州(长沙放完货就没事啦,准备回去过年。也是这里偶遇安公子,他此去潭州收茶叶。你这是?”
精壮男子道:“那敢情好啊,我这趟贩茶,从蜀中下来,这不冬天枯水,三峡滩险,到白帝城货就上了岸,雇了骡马运到这里,赶明儿江陵东门码头再下水,折腾死了,这不待会儿下完货,先去关帝庙拜拜。”说话间突然注意到符氏兄妹,转身作揖道:“这两位是。。。?”
安嗣荣突然一摆手道:“两位萍水相逢的朋友,路老板先去忙吧。”
这位路老板施礼转身去找老板,貌似已先于这队镖师订好了房间,交代了几句便出去安排自己伙计去了。
这位吉先生也是起身告辞:“我本住在别家客栈,听说安公子来了,特来闲聊几句,就不叨扰了”说罢起身施礼而去。
这位安公子也不挽留,目送吉铁士离去,回首笑道:“都是一起贩茶经商,相熟的朋友,刚才那位老板叫路昌,生意人。”因为吉铁士已经自我介绍过,所以他指的当然是那个汉子。
符疏同正待开口介绍自己,安嗣荣又微微笑着说:“我没有猜错的话,兄台应该是两败契丹,当世英雄祁国公符彦卿符符大人的公子吧?”
符疏同禁不住眼皮跳了一下,虽然心中一惊,但听他称自己父亲十分尊敬,绝不似作伪,乃举手回礼坦然到:“不才符家次子符疏同。”
正转头望向妹妹,却见她虽略带惊讶之色,却无慌张之态:“既然公子一眼看出我们是兄妹,不难猜奴家是符家长女符阅娴。”说罢微一欠身到了个万福。
符疏同转身扫视了一下周边诸人,好在镖师那三桌离得远,当不至听得见,只是妹妹直接介绍自己闺名又让自己有点吃惊。符二公子倾身道:“我们兄妹此行乃是家中私事,家父有朝廷官职在身之人,所以我兄妹隐去姓名在外行走。”然后目视着对面这位神秘莫测的安公子,其意不言自明:一来追问安嗣荣如何探知,一来要求对方不要声张之意。
安嗣荣脸色一样波澜不惊,举手向符阅娴行礼道:“原来果然是祁国公大千金,兵马都监、同平章事大人的世子夫人,失敬失敬。”
符阅娴对自己世子夫人这个身份微微有些不快,一丝苦涩从眼底一闪即逝,回过礼垂首不语。
安嗣荣又温言道:“安某做的虽是蝇营狗苟的小生意,但行走江湖之间总须有些消息手段。请符公子放心,在下虽非志向高洁的良人贤者,做人的基本良心善意总是有的,萍水相逢,公子所不欲,在下必当不为。”
言毕一桌四人一时无语,倒是镖师那几桌不是有人目光悄悄投将过来,想来无非也是偷偷议论这位符大小姐的倾国之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