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栖梧】7、通缉(1 / 2)
荒凉人寂寂,坐听涌浪声。戌时过半,城东的码头已是一片寂静,只有停靠的小渔船还亮着些,那是以船为家的打渔人家,在翻涌的江涛中起伏,摇摇晃晃,海潮如歌,催人入眠。玄涛藏身在堆积如山的货物之间,跌坐调息,静待柳七归来。
不多时,正到那戌时四刻,高天之上隐隐约约有鹰鸣层云之后,一道黑影从西边掠来。玄涛手中掐诀,藏身的凹陷处有一道似有似无的暗淡光华一闪而逝。此时虽是夜晚,但那江上波光粼粼,水色摇曳,伴衬着这码头也是透亮一片,他那道光反而暗淡,极不显眼,乃是玄涛用癸水咒摄的水光,在那半空中闪烁。
那黑影得了光,径直投身而来。玄涛见他识得暗号,定是柳七无疑,起身来迎。但是黑光一闪,一道寒意直扑面门,寒光中还隐藏着肆掠的杀伐之气,以他的功力也不觉一滞,当下心中一沉,心道莫非什么人抓了柳七去,哄了暗号,在此处赚他?赶忙掐诀使咒,便要反击。这一下将起未起,惊骇还在脑中之时,右肩已被人轻拍一下,眼前黑影倏然一散,却是空空如也。他正道中计,心中发凉之时,脑后却传来柳七嘿然的笑声,“六哥你往哪里走!”
玄涛这才放松下来,想到他武功精进如此,却偏偏依旧调皮,又想着他兴致起来,不复地渊之中的沉郁,又怒又喜,骂道,“什么时候!还卖弄武功,与我调笑!”
夜色中,柳七笑嘻嘻地从他身后转出来,笑道,“要不是有些精进,怕是不能回来见六哥了!”
玄涛听他说得随意,话中却严肃非常。自地渊出来,他心知柳七武功虽还算不上冠绝同辈,但血咒之力在身,就算十大宗师排在第一的潇湘夜雨,轻易也拿不下他,此时去弄个消息,竟就出了凶险,心中一惊,连忙问道,“怎么回事?莫非那海神祠中还有什么高人不成?”
柳七知他误会了,摆摆手,将自分别后,这一路的事都细说他听。听到凶险处,玄涛一双剑眉耸成一座高峰,轻声道,“这么说来,此人武功之高,怕是位登楼境的尊者,至于形貌年轻,倒是不好判断!”
柳七点头叹道,“此人看起来比大师兄都还稍显年轻,只是这一身功夫厉害得紧,我要不是见机得快,怕是被他拿下了。”
玄涛沉吟道,“看来此人应该就是赵东海没有赴宴的原因了,我本拟以迅雷之势拿下青波,拷问阴谋。幸亏你探了一下,不然就自投罗网了。不过这里面的事还说不好,虎啸堂与流波山有所勾结是坐实了,就是这位尊者,不知是什么态度?”
柳七不屑道,“我见那赵东海见着那人,好似一条哈巴狗一般,阿谀奉承,谄媚至极,怕是虎啸堂的幕后之人,既然虎啸堂与流波山有勾结,他不可能不知道,就怕他才是主谋!”
玄涛皱眉道,“若真是如此的话,单凭我们两个还真有些力不从心,还需借些势力,不过此时尚未定论,咱们单凭面皮也搬不来什么救兵,此时机要恐怕还是在查清楚流波贼人的真正目的!”
柳七点头道,“的确如此,就是不知从哪里入手?”玄涛思忖片刻道,“既然你已在虎啸堂那边露了行藏,那边就由我负责,你藏到青波那伙人中,想办法查个究竟,我也把虎啸堂的底摸摸干净。”
柳七点点头,两人又商量了些细节,才在东城觅了个客栈,囫囵了一夜。第二日一大早,两人约了些暗号,才一前一后分作两处行进。
玄涛缓步街道之上,边走边思考对策,忽闻得前面人声嘈杂,熙熙攘攘挤做一处,不禁打眼望去。只见几个淄衣的差人拿了缉捕的榜文,正在那里张挂。榜文上画着一个粗眉大眼的青年,下写着“昨夜有贼人夜闯私宅,惊扰民众,毁伤房屋,冲撞世子殿下,穷凶极恶,罪不可赦,全郡通缉!凡有其行踪报准而核实者,赏钱五贯!缉拿归案者,赏钱三百银!”那人群中,不断有啧啧之声。
“这人哪里来的蟊贼?敢跑到虎啸堂送死?”
“什么蟊贼!你看这可没抓住,虎啸堂都抓不住呢,说不得是哪方的高手!”
“是啊是啊,你看着赏金,报个线索就是五贯,抓到就是三百钱啊!三百钱啊!我半辈子也赚不了三百钱啊!”
“这一看就是哪里的巨擘,连世子殿下都敢冲撞,真是胆大包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