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假如(1 / 2)
这个暑假显得格外地异常,我就像没人看管的野孩子,白天上补习班可以坐在最后一排呼呼睡觉,放学之后可以醉生梦死地四处游玩,家人仿佛当我是空气一般的存在,对我不闻不问。
眼看离开学的日子越来越临近,我和陈皓再次约好一起逃课,不为别的,只为最后一次狂欢,听说以后的日子将苦不堪言。
陈皓对于我近来的举动很是诧异,担惊受怕地问道:“你说我们这样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要是被家里发现,后果将不堪想象。”
“你在担心什么,我们已经成年了,又不是三岁小孩,”我拍着他的肩膀安慰道,“而且马上就要开学,偶尔放松一下有助于提升学习的激情。”
陈皓听后哈哈大笑,“偶尔?你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怎么不脸红,你自己数数手指头这半个月来我们上过几次课?”
“不是上过几次,”我不耐烦地走在几百年前搭建在运河旁的凉亭上,看运河里面来来往往的船只,特意强道,“记得前些日老师还提我问题来着,只是我答不上来。”
“这就是你经常旷课的下场,要是再这么继续下去,恐怕你会把之前所学的全部归还给老师。”陈皓一点都不像在一起干坏事的同伙,处处针对我。
我沾沾自喜地道:“将来有什么下场不重要,你近来和你家那位还有联系?”
“自从放假之后就失去联系,”陈皓垂头丧气地道,“时间过得真快,仔细想想我们两个人在一起已经半年有余,真是食之无味,丢之可惜。”
对于我这个从未恋爱过的人来说,能有一个女朋友简直就是上天的恩赐,他却不识好歹,“你这喜新厌旧的坏毛病什么时候改一改,两个人在一起只要彼此喜欢,还会在乎时间长短?”
“爱情一旦过了新鲜期,进入到保鲜期,剩下的就是无休止的争吵,”陈皓愁眉苦脸地道,“等你遇上一段属于自己的爱情之后,你就深有体会,也会理解我现在的处境。”
“你还是忘不掉她?”我小声地试探道。
他摇摇头道:“忘不掉又能怎么样,忘不掉也只能逼着自己去忘记,我可不想每日为了一个不爱我的人伤心,何苦来哉。”
“你们的世界我不懂,也不稀罕去懂,”我倚在亭子的栏杆上道,“今天放学之后又准备去哪里玩?”
陈皓抱着头伸出大半截身体,露在亭子外面道:“我也不知道,只要不回家,去哪里都可以。”
我深有体会地道:“我也有同感,这个家对于我们来说简直就是地狱,躲不及。”
“躲不掉,那就不要躲,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活法,也有每个人的苦恼,真正的勇士敢于面对鲜血淋漓的人生。”
我转过身看向西边的晚霞,道:“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收拾好书包,我们骑着车在双向两车道的拥挤的路上你追我赶,眼看陈皓被我甩得落下一大截,我站在车上转过身喊道:“你快点,中午没吃饭吗?”
“你慢点,注意安全。”
话音刚落,转弯的时候忽然一股强大的力量迎面而来,我吓得直转车龙头,两眼一闭,脑袋一片空白,顿时倒在地上,后背传来一阵疼痛感。
我睁开眼睛看到一个女孩坐在地上,低垂着头,捂着膝盖。
身后的车轮不停地转悠着发出声响。
我顾不上身上的擦伤,艰难地爬起来走到她身边问:“对不起,是我不小心撞到你,你还好吗?”
她小声地哭泣着道:“我没事。”
“你的膝盖好像流血了,”我蹲下来指着她受伤的地方问道,“需要带你去医院吗?”
她抬起头哭红着双眼道:“我回去自行清理一下,不劳烦你。”
我从未见过这么心仪的女孩,一时间看得入神。
这时陈皓追上来,急忙丢下自行车,走过来埋怨道:“让你注意一点不听劝,这下可好……”还未待他说完,他惊叫道,“阿禾,怎么是你?”
原来她叫阿禾。
阿禾哭笑着,皱着眉头道:“是你,陈皓。”
陈皓点点头走上前扶她起来,把我撂在一旁,嘘寒问暖地道:“试试看还能动吗?”
阿禾尝试着走两步,一个惊叫,“有点疼。”
陈皓见色忘友地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数落起我,“你看你做的好事。
阿禾拉住陈皓的手臂示意道:“是我不小心,你就不要责怪他,发生这样的意外谁都不想的。”
陈皓用力地推开我,背对我献殷勤道:“我送你回去?”
阿禾点点头道:“谢谢你。”
陈皓扶着一瘸一拐的阿禾坐上车,单脚着地斜跨在车上道:“你跟在后面一起。”
我反应迟钝地扶起自行车,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屁颠屁颠地笑道:“好的。”
一路上我紧跟在他们车后,丝毫不敢松懈。
阿禾右手扶着陈皓的腰,左手捂着伤口一言不发。微风吹起她的秀发,带来一阵迷人的芬香。傍晚的街上人来人往,拐过几条街才将阿禾送回家。
下车后阿禾客气地道:“谢谢你们,晚上留下来吃顿便饭。”
陈皓笑道:“还是算了,我们先回去了。”
“再见。”我依依不舍地挥手道别。
我们推着车从小巷子里面走出来,我迫不及待地问道:“你们怎么认识的?”
“她是我初中同学,”陈皓笑着回忆道,“她和晓寒当时可是我们学校数一数二的风云人物,提起她们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我难掩心中的喜悦之情道:“我见到她有种怦然心动的感觉,你说这场意外是不是上天故意安排我们见面的?”
“你小子眼光挺高,”陈皓上下打量着我道,“不过我奉劝你这种女人少沾惹为妙,你不是她的对手。”
我才不信他的鬼话连篇,肯定是嫉妒我,或者他另有打算,“我就喜欢她这种类型的,清纯至极,遇见她之后我感觉之前的这些年都白活了。”
陈皓鄙视之极道:“我随便你,日后有苦有罪都你一个人承担,到时候千万别找我诉苦就行。”
我们并排骑着车,听他这么说我心中激起千层愤怒的火苗,加速前进道:“以后别说你是我的兄弟。”
回到家中爸妈还没有下班,空荡荡的屋里只剩下我一个人,我倒了一杯冷水大口喝起来,还是不解渴,连着三杯下肚才觉舒服一点。
爬上楼伸手张腿地倒在床上,满脑子都是阿禾梨花带雨的哭声,我想我是疯了,第一次见面就陷得无可救药,日后还了得。
我猛地从床上爬起来,下楼推车冲出去,飞快地骑着车来到陈皓家中,他正悠哉地躺在客厅看电视。
陈皓见到我问道:“你怎么来了?”
我抹去额头的汗水喘着粗气道:“我找你有重要的事情。”
“什么事情非要你亲自跑一趟,打个电话不就解决了。”陈皓拉我来到风扇下道,“你先吹吹风,冷静一下。”
“我想知道关于阿禾的所有事情,”我一刻都等不及地道,“不许有所隐瞒,不然我对你绝不客气。”
陈皓被迫无奈地道:“我和她只是初中同学,平日里说不上几句话,毕业之后就没在联系过,我对她的事情也只是道听途说,不可当真。”
我拼命地摇头道:“你们若是不熟悉,她能这么轻而易举地让一个陌生人送她回去,说出去恐怕连你自己都不相信。”
“你爱信不信,”陈皓站起来关掉电视机道,“趁爸妈还没有回来,我们出去吃点东西。”
“你请客,”我偷偷地笑着道,看来想从陈皓这里下手一点希望都没有,只有借助上天的力量,祈祷我们可以再次重逢。
学校每年都会从新分班,这是多年遗留下来的传统,任何一任校长都不会轻易地去改变这种现状,这次当然也不例外。
我和陈皓被拥堵的人群挤得不得动弹,踮起脚尖百里眺望,走马观花地在公告栏里面寻找各自的名字,等出来的时候已经浑身无力满头是汗。
陈皓气喘吁吁地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问道:“你在哪个班级?”
我不敢确定地回到道:“好像是十一班,你呢?”
陈皓笑嘻嘻地道:“你猜?”
“看你这副欠揍的表情就已经知道结果,”我笑道,我们两个人也算是同甘苦共患难的兄弟,命运是绝对拆不开的。
“你再猜我还看到了谁的名字?”陈皓不紧不慢地问道。
我不耐烦地说:“你能不能别总让我猜来猜去,我又不是天上的神仙能掐会算,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陈皓不屑一顾地推开我道:“就冲你这态度,就算你求我,我都不会告诉你。”
我立马丢掉尊严哀求道:“求求你,告诉我,还有谁和我一个班级。”
陈皓竖起食指摇摇手,甩下我一个人走开,道:“自己慢慢猜去。”
我思前想后都猜不中谁和我分在一起,来到班级我找到位置坐好,偷偷地瞄了一眼同桌的名字,不认识。
陈皓大摇大摆地走进来,坐到我左边问道:“想到是谁没有?”
我摇摇头道:“绞尽脑汁都想不出来,话又说回来你怎么坐在这里?”
陈皓指着桌子上的个人信息道:“这原本就是我的位置。”
“真是冤家路窄,我走到哪里都甩不开你这个狗皮膏药。”我无奈地苦笑道。
班级里面陆陆续续地走进一批陌生的面孔,认识的人微乎其微。我又四下里看了看前前后后,左左右右的同学,除了陈皓没有一个认识的。
就在我失落到极点的时候,阿禾扎着一个马尾,面带微笑地缓缓地走进来,我的一颗不受控制的心跳到喉咙,目不转睛地盯着她。或许上天在某一刻听到我真诚的请求,梦想总是要有的,万一命好实现。
陈皓把脸凑过来挡住我的视线道:“你这样直勾勾地看人家,她会不好意思的。”
我缓过神来低下头,擦去嘴角的口水道:“你怎么不早说?”幸亏我身体素质够硬,不然早就昏厥过去。
“我早就让你猜来着,是你自己笨猜不中。”
阿禾走到我前面停下脚步,看到陈皓招呼道:“这么巧,你也在。”
陈皓摸着后脑勺害羞地道:“是挺巧的。”然后抓着我的手臂道,“上次撞你的那个人也在,他就坐在你后面。”
我胆怯地抬起头,眼睛不敢正视她,拉长着脸道:“你好。”
阿禾微微一笑,坐下来。
终于见到日思夜想的她,我的心怦怦乱跳,我拉着陈皓手忙脚乱道:“你快点救救我,我感觉整个人都喘不过气。”
“你就这点出息?”陈皓鄙视地道,“当初对付我的勇气都跑哪里去了?”
“现在都盛行男生之间拉拉扯扯吗?”耳边传来一阵阴阳怪气的声音,我下意识地松开陈皓的手,转过身,看到一个男生梳着中分头痞里痞气地站在我身边。
“你好,很高兴认识你。”
他置若罔闻,拉开椅子坐下来,趴在桌子上睡起觉来。
班主任西装笔挺地戴着一副眼镜凶神恶煞地走进来,咳嗽几声之后吵吵嚷嚷的教室顿时安静下来。
“希望接下来的一年时间内我们能够相处融洽,这一年也是关键的一年,对你们今后的人生将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班主任推着眼镜继续说教道:“在此我约法三章,也是我平生最不能容忍的地方,希望你们牢记于心,警钟长鸣。”
“第一,这是一个老生常谈的话题,关于早恋,现阶段你们的首要任务就是学习,一切都将以学习为中心,不要主次不分。这是学校严打的重中之重,希望你们不要去挑战我的底线;”
“第二,关于迟到早退的问题,自古以来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不管你学习成绩如何,迟到早退被逮到都将一视同仁,我会委派学习委员将每日迟到的名单写在黑板上,以示警戒;”
“第三,关于打架斗殴的事情,这些都是有前车之鉴的,不要等到事情发生之后哭鼻子抹眼泪,这是于事无补的,希望你们好自为之,争取一朝夺胜。”
话音刚落,班级响起一阵雷鸣般的掌声。
开学第一天事情并不算多,开完班会之后便无所事事,我小声地在陈皓耳边道:“你帮我约阿禾中午一起出去吃饭。”
“刚刚班主任怎么说的,学校严禁早恋,你这是要往枪口上撞?”陈皓不理会我的苦苦哀求拒绝道。
我不屑地道:“你还有脸说我,你什么时候谈恋爱的心里没点数,这倒好在我面前装清高,你要是不愿意就直说,别拿老师当幌子。”
陈皓欲言又止地道:“我都说过好多次,我和她根本不熟,至多点头之交,无缘无故地请人家吃饭,这算什么事情?”
“你不帮忙就算,枉我平日里对你掏心掏肺,关键时刻临阵脱逃。”我厚着脸皮轻轻地拍着阿禾的后背问道,“你的腿伤好些没有?”
阿禾转过身,笑道:“只是小伤,谢谢你的关心。”
“应该的,”我支支吾吾地道,“中午可以一起吃饭吗?”
阿禾邹着眉头疑惑地问道:“为什么?”
陈皓见我迟迟没有回答帮腔道:“他说上次撞到你心里一直过意不去,偏偏这么巧又成为同学,所以他想请你吃顿便饭以表歉意。”
我连连点头道:“就是这个意思。”平日里能言善道的自己不知去了何处,一遇见她我就哑口无言。
“是不是见人见份?”阿禾的同桌听后大声问道,“我也要去。”
我脸红道:“可以。”人越多越好,倒不至于显得尴尬。
我推醒还在沉睡的同桌,问道:“中午要一起吃饭吗?”
“烦死了,我正在睡觉,别打扰我。”他趴在桌子上,头都懒得抬一下,蛮横地道。
阿禾见我吃瘪,略带同情地道:“陈皓,中午你也一起过来,我和小茜一起。”
我无视暴脾气的同桌冷笑道:“那就这么说定,中午不见不散。”
她们转过身之后,我感激涕零地握着陈皓的手道:“谢谢你,若不是你,今日我将颜面无存。”
“你也就这点能耐,”陈皓别有深意地道,“我早就提醒过你,不要去招惹她,你偏不听,以后有你后悔的。”
“在我眼中她就是一个女人,男人征服女人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是你自己太胆小,岂看我如何将她收入囊中。”我信心满满地道。
中午我们如约而至在学校门口的小吃店,我笑着道:“第一次请客也不知符不符合你们的口味,我就随意点了一些家乡菜。”
阿禾笑道:“我不挑食。”
小茜挽着阿禾的手臂道:“我也是。”
至于陈皓,他一直对肉类食物情有独钟,我特意为他点了一份油腻腻的红烧肉满足他的食欲。
席间我们聊到我的同桌,被他无情地拒绝之后,我对他的好感跌落谷底,“他这人太不识好歹,一点都不合群。”
“其实他这人挺好相处的,你对他是不是有些误会,”小茜替他解围道。
我倒希望是这样,我问道:“你们认识吗?”
小茜惆怅地道:“我认识他,可惜他不认识我。”
陈皓和阿禾对他不作任何评价,只听我们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闲聊着。
吃完饭出来的时候,炎热的太阳当空照着,地上的热气迎面而来,我自告奋勇道:“阿禾,我骑车送你回去。”
阿禾抿嘴笑道:“不用了,我和小茜一起回宿舍。”
我百思不得其解地问道:“你家离学校这么近,怎么选择寄宿?”
阿禾笑笑,没有回到,挥挥手道:“谢谢你的午餐,改天我回请你。”
“这倒不用,你们路上注意安全。”我的脑海里面一滩死水,不知要说些什么。
小茜捧腹大笑道:“这就几百米的路程,难不成你还担心光天化日之下有劫匪抢劫?”
我羞地一下红着脸,无力反驳。
她们走后,我生无可恋地道:“看来我真的不适合谈恋爱,一遇到女生说话就打结,这该如何是好。”
陈皓拍着我的肩膀安慰道:“慢慢来,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凡事都有第一次,难道你没有听说过,初恋都是美好的,却又都是残酷的。”
“此话怎解?”我只是爱情世界里面的新手,对于他这些高深莫测的话实在难以琢磨透。
“你慢慢去体会,”陈皓抬头看着天空道,“等你明白这个道理之后,情感路上遇到的一切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希望如此。”
古语有云:人有失足,马有失蹄。
开学不久迟到便成为家常便饭,经常半梦半醒地睡过头,一路上心急如焚地使劲全身力气猛踩自行车,只为争夺最后的几分钟,东南风似乎故意和我作对,吹起我的外套发出阵阵声响。
和预料中的一模一样,来到班级的时候,我的名字已经写在黑板上,显得格外地刺眼,我无精打采地拉出座椅,丝毫不差地砸在同桌吕飞的脚上。
常言道:人倒霉,喝水都塞牙缝。
吕飞抱着脚哇哇大叫地骂道:“你存心的,没看见我在睡觉。”
“对不起,”我胆怯地解释道,“刚刚一不留神只顾着看黑板没有注意到你的脚。”
吕飞抬起的拳头又缓缓地放下,甩甩手臂继续趴在桌子上梦游四海。
“你最近怎么回事,三天两头地迟到,”刚坐下陈皓提醒道,“班主任已经放狠话再有人迟到就要带家长。”
我苦笑道:“我的运气一向不差,没理由这么背每次都被逮到。”
“你的心真大,”说完他很无语地继续读书,似乎不想理我这个投机分子。
数学课上满脸痤疮的老师激情洋溢地在讲台上口若悬河,吕飞醒来后,拍着我的肩膀道:“中午能不能把你的自行车借我用一下。”
我趁老师不备小声地问:“你的自行车呢?”
“我的自行车早上上学的时候坏在路上了,不巧中午要赶回去有点事情,步行担心来不及。”他面带微笑着说。
“可是我把自行车借给你,我怎么回去?”面对他自私的要求,我思考再三之后婉言拒绝道。
“那你顺路先送我回家,”他不依不饶地说。
我嘲笑道:“我又不是雷锋。”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才不想做。
放学后他像个跟屁虫如影随形,跟着我来到学校东南角的露天车篷。
“你到底想怎么样?”扪心自问我从未做过亏欠他的事情,而且我们的交情还未到这一步。
“你现在只有两条路可以选择,第一条路就是把车借我,第二条送我回家,”他说的振振有词。
还未待我反应过来,他就擅作主张地坐在我的车上,邪笑着用手拍拍坐垫道:“快点走,不然来不及回去吃午饭。”
他甩着大长腿人模狗样地坐在车上,而我更像风烛残年的面包车夫,上气不接下气地卖力。
如果被老师发现我和此类不学无术之人同流合污,非得把我挫骨扬灰不可。一路上我极力地低着头,贼眉鼠眼地四处探望,深怕一失足成千古恨。
经历过千辛万苦的骑行,终于安全地抵达到目的地,额头上如豆粒般的汗珠像暴雨般刷刷直下。
“下午记得过来接我,”临走的时候他吩咐道,“我警告你别耍小聪明,不然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迫于他的威胁我不耐烦地说:“知道了。”遇上这样的同学真是三生不幸。
回到家妈妈见我满头大汗质问道:“你这是去上学还是去搬砖了?”
我精疲力竭地坐在椅子上,拿起一个鸡腿狼吞虎咽,连回答的力气都没有。
“再烧一个汤就好,”妈妈把刚刚炒好的菜端上来问:“手洗过没有?”
我摇摇头,有气无力地说:“没有力气洗手,快饿死了。”
妈妈絮絮叨叨地看着我,说:“那么多废话,现在好吃好穿地把你养着,哪像我们那会……”
“别……别说了,”我错了还不行,真怕她又把那些陈年旧事提起,从椅子上起来自给自足盛了两碗米饭,津津有味地吃起来。
吃完饭来到卧室躺在床上闭目养神,想起压在枕头下面的一封情书,于是拿出来看了一番。何时这封情书才能送出去,自从遇见阿禾之后,心里就默默地暗念着她,一直到现在都没有胆量跨出那一步。
我自知学生的责任就是心无旁骛地学习,但是爱情不知什么时候在我的脑海里萌芽,生根,我越想压抑越是无法自拔。
下午的历史课听得云里雾里的,一会先秦,一会两汉,一会唐宋,一会明国,短短的四十五分钟我已经横跨了中国上下五千年的历史,直到老师退出历史的舞台我才如释重负。
我掏出口袋中长满褶皱的情书,静静地看着,在爱情面前,什么作业,考生,老师都被我统统地抛之脑后,此刻最要紧的是攻下她的芳心,至此喜结良缘。
梦想永远是丰满的,现实却很骨感,想是一回事,做却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课程结后之后,我懒洋洋地趴在桌子上,同学们都像脱缰的野马拼命地奔向食堂,估计都饿得发慌了。
陈皓走过来拍拍我的肩膀问:“怎么不去吃饭?”
我抬起头看着他,有气无力地说:“不想去,食堂里面的饭菜食之无味。
他拉起我提议道,“学校外面刚开业一家小吃店,估计口味还不错,陪我一起去尝尝。”
“那我就舍命陪你走一趟。”说实话像我如此懒惰之人竟能跑这么大老远实属不易,暂且不论好吃与否。等我们兴匆匆地来到小吃店门口的时候,却望而却步了,队伍排得真是人山人海,绵延不绝宛如长龙。
“还是算了,你不见这队伍太长。”我打起了退堂鼓,本来就比较短暂的晚饭时间现在看起来显得更加地急迫。来回路程就足足浪费了我们二十多分钟,这架势初步估计至少半个小时才能轮到我们。
学校的广播站传来忧伤的音乐,淡淡的毕业季的离别仿佛又笼罩在我身旁,我无助地四处观望着,不禁陷入了深思。
陈皓像发现新大陆似的叫了起来,“快看那里,好像是阿禾她们。”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我定睛一看果不其然真是她们,转而却又哀叹起来,“这么长的队伍你确定要去插队?”真怕后面的目光犀利到将我们杀死。
“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不过我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话锋一转他贼眉鼠眼地攻入到前方阵地。
我无奈地耸耸肩,装模作样地走过去。托那两位同学的福,那顿晚餐帮我们节约了很多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