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道罗浮(1 / 1)
太虚拿上淳于所出策书,去府衙。看过策书后,太守闭门谢客三日方出。有政令出:招募耕农五百于郁水边开垦农田,每日铜钱五十文,种植稻米运往顾氏粮行。招募壮实青年山中伐巨木,每木得钱七十文,遣人运至北江再入洞庭。招募药人种植药草,由岐黄医馆收购。招募船工造百艏三桅船,交与水运司,由水运司调配。
至此,淳于计划轰轰烈烈展开。又与顾不语成立钱庄,鼓励民众生产借贷。太虚留府衙做幕僚。
整个白越忙忙碌碌,独淳于清闲。无事,游罗浮山。
罗浮山,蓬莱山也。袁宏《山记》:罗山自古有之,浮山本蓬莱之一峰。尧时洪水泛海浮来傅于罗山。
所到之处,皆古木森森,有飞泉流瀑,有洞府古观。更多奇花异草。半月后至青霞洞,得见抱朴子衣冠冢。抱朴子,葛洪,有小仙翁之称,有《抱朴子》,《神仙传》,《隐逸传》之道家修行之作。亦有《肘后备急方》,《玉涵方》,《金匮药方》之医药著作。《抱朴子·外篇》乃济世之方,采儒、墨、名、法家之众长之治世之道。淳于恭恭敬敬行三拜九叩之礼。抱朴子,遗医药典籍于后世,乃无量功德。
至葛洪南庵,有一道破落道观。观前竟然有高约三丈涤烦子一株,郁郁葱葱,馨香扑鼻。观门大开,内有一鹑衣道士,精神矍铄,须发皆白。正手持拂尘与淳于对视。淳于拱手道“仙长,晚生有礼了!”道士还礼道“破道士一个,哪有劳什子仙长。倒是先生神形内敛,道人竟看不出所以然。先生才是仙人。”淳于十分灵异“道长何所指?”“朦朦胧胧,看不清先生跟脚。”淳于大惊,这个道士非凡。旋即道“那就请道长为晚生排上一卦,可否?”道士围着淳于转了几圈方道“试试吧。”乃请淳于入观,并上刚沏好的涤烦子。饮过茶,道士自神像前拿下铜钱三枚,开始排卦。少顷,卦出,得否卦。大惊,道“先生乃不可测算之人。贫道孟浪了!”说完朝淳于深深一揖。“且住!你得否卦,如何说不可测算?否之匪人,不利君子贞,大往小来。小人道长,君子道消。得否卦者,无不壮志未酬,终日戚戚焉。道长怎么说不可测算?还请说明!”道士忙摇头道“先生面相,乃无根之人。否从何来?否者,天下地。所谓小人道长,乃先生时常所遇乃小人也。小人,对于无根之人能奈何?无根,天也。先生来自天上?大槐昔有万书高,不知从何而来,助大槐开疆拓土。后不知所踪。贫道知其事,亦排过卦,亦得否卦。只是先生之否,与万书高之否不同。先生之遇小人,乃无时无刻。虽无大碍,却影响心境。”淳于听后,佩服万分。“道长所言不差。还请保密!晚生无万书高凌云之志。”“诚然!贫道已经泄露天机,何敢言于他人。还想多活几年。”淳于这才放心。“贫道偶得小仙翁衣钵,日更不辍,奈何天资有限,不得其法,乃至浑浑噩噩。先生不然。金鳞岂非池中物,一遇风云变化龙。”淳于知是奉承,也不搭腔,心道自己莫名来到大槐,不知归路,何来化龙?“道长,晚生有一迷惑,可否释疑?”道士道“先生何疑?一起探讨。释疑不敢。”“偿思虑,人活一世,草木一秋。所为者何?”“仅仅为了活着,为自己,为他人。无能心有阴霾者为自己,或为家人。心有光明者,为自己,为更多人活。圣人言,齐家,治国,平天下。”“齐家治国平天下,所为者不过心安罢了。哪有什么圣人。亦有人言,圣人不死,天下大乱。平天下,能不乱?为求自己心安,攻城伐地,血流漂橹。能称圣人?老子言: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人之道损不足而奉有余。道长当开疆拓土也!”道士闻言,忙称罪过,道“贫道道心不稳,请见谅。先生一语惊醒梦中人。”“小国寡民,求同存异。大统天下,国进民退。生存之道,乃如临深渊。弱者强者,以己之念加于他人是以有间隙,演绎成口舌之争,城池之争,国家之争。六十四卦,无一完美。泰,否之相相辅相成。否极可泰来,泰极无否否?老子言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哎!!!”道士闻言,竟然拜了下去“先生高见,贫道茅塞顿开。”淳于扶起道士,道“什么高见,不过拾人牙慧耳。来大槐已八载。竟不知如何回去。还请道长再占一卦。”道士走至神像前,焚香三柱,念念有词。排卦。出,否。“又是否卦?道长何解?”“否极泰来也。当再有四年,先生得以返。”淳于道“何解?”“否极泰来!否,乃天地之数。天干地支,六十载一甲子,十二载一小甲子。否卦,正好排十二。先生以来八载,如何不是还有四载可返?”淳于自袖中拿出一钿黄金,递与道士道“道长莫要推迟。而今世道不好,留下以傍身。若有所差,请至石龙镇岐黄医馆找我,定当全力以赴。”道士不做推迟,收下金子道“正有事所求。贫道甚愧。仙翁遗下岐黄之术,我竟毫无建树,以至于乡邻有病竟束手无策。真是罪过。朱明洞有一落魄书生柳勇,与我甚熟。乃礼部尚书之独子,其母乃海运司侍郎之女。因与父有隙,隐于罗浮山。两年前,不知何故,变得迷迷糊糊,时有疯癫之状。贫道照仙翁遗书之法开方喂药,竟愈演愈烈,彻底疯癫。每日只在山间与猢狲为伍,吃野果树叶,饮泉水。有人现,狂。却独认贫道一人。”淳于答应“那就速速前去。”
道士引路,一路上,摘下不少野果。三刻即至。道士站在洞在大声呼喊。旋即,洞中有咿咿呀呀之声回应。“他在洞里。”道士拿出个火折子,吹燃前面引路。洞中低矮处,有一精黑,不着寸缕,披头散发之人,看不出年龄。“柳勇,来吃东西。”道士拿出野果,对他招手。柳勇只是咿咿呀呀,也不上前。淳于知晓害怕于他。从地上捡起几颗石子,连扬两下,就听得柳勇哇哇叫两声,倒在地上。淳于直奔而去,一个手刀劈在他后劲。瞬间白眼一翻,晕了。晕了。“拿东西绑了,抬出去。”道士惊觑不已“先生还是技击高手!”说着,也不含糊,撕下自己衣服,就把柳勇绑得结结实实,直接拎出洞外。
淳于上前把脉,竟没脉搏。良久,依然找不到脉。不禁眉头紧皱。又探探气息,怕给打死了。气息竟然旺盛。“怎么会没脉搏?”淳于自言自语。道士闻言,探过手来,也把了把道“不然啊!以前给他把脉过,有脉搏的。”两个人左拿右捏,搞得满头大汗,依然如此。淳于又摸摸柳勇脖子,竟然搏动有力。丢人现眼了。道士不由得着急起来,紧紧抓住淳于手腕道“想想办法,要不然快醒了。”一抓之下,淳于手腕竟隐隐作痛。方要甩开道士,忽然灵光一现,反关脉。“反关脉,竟然被我遇到。得天之幸啊!哈哈哈!”乃伸指于寸口背侧,脉浮,紧,细。此乃长时间受了惊吓,以至于胆气受损,迷了心智。取出银针,在曲池、风池,列缺、合谷、肺俞,丰隆下针十二分急速捻动,片刻,针身白烟腾腾。两刻有余,柳勇醒来,环顾四周道“老道士,你如何在此?为何绑我?”道士见他醒来,恢复正常,大喜,也不说话,待淳于受针后直接拎起柳勇,直奔道观而去。至道观,淳于又诊脉一番要了笔墨,开竹茹、枳实(麸制、制半夏、甘草、去白陈皮。道士这才解开柳勇,说了前因后果。柳勇沉思半天,才道“记得夜里,洞口有一高大黑影,面红,披头散发,呜哇呜哇狂叫着朝我扑来,我舞动着烧火棍,一阵扑打,就晕了过去。其他事记不起来。”“山魈。”道士道“罗浮山没见过那玩意踪迹。估摸是偶然出现的。现在你好了,我也不在担心了。作何打算?难道还要穷居洞中?”柳勇茫然道“不知作何打算。浑浑噩噩两年多,实在造化弄人。本欲去帝都参加殿试,竟然错过了。也不知现今世道如何?”说完,只是叹息。淳于见状,道“你与我去石龙镇安顿下来再做打算吧。我有医馆一间,可安顿你。男人当顶天立地,莫要被不必要之事影响自己意志。不过,今天不走。待你把这剂药服了再走。”道士已经拿出药开始煎熬。
三日,淳于带着柳勇回到石龙镇。柳勇不断感叹石龙镇变化之大。然后开启新的人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