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六章 不和谐的酒宴(1 / 2)
枉咱太湖好汉了,甭以为有个寇啊贼啊匪的名头,就取闹。
而且李清的感觉没有错,从剿匪到酒宴,一直都非常和谐,那些太湖好汉们很是好客,而且与厢军一样,都是本乡本土人居多,言语上也没多大差别,而且好些个厢兵的号衣还都没烤干呢,只要没着号衣的,和好汉们混在一起还真分不出谁是谁。
最让李清满意的,是人家个个脸上都是笑容,可有人欢喜有人愁,这争执,还就是因为这笑容而起的。
比如张九,他就很不喜欢这笑容!
他觉得今天他是最冤的,咱明明是奋勇杀敌跑第一来着,怎么个个都不待见咱?
几百厢军狼狈不堪的从湖里爬上岸,被人笑话了,心里窝火是自然的,窝了火肯定就得发泄一下,这发泄就必定要找个目标人物,知道啥叫同生共死、同仇敌忾、荣辱与共不?凭啥咱们都成了落汤鸡,就你张都头一个人好好的?
咱大宋人还是讲道理的,并没人认为栈桥是被张九震垮的,可不管怎么说,张九想和桥垮扯开关系,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你瞎嘈嘈个什么?谁不知道今儿剿匪是做戏来着?就你显能,你跑第一,还卖弄的大喊“冲啊杀啊”的,本来小白手下这些个厢军们一致认为刘三刘都头是最大的马屁精,现在这论点有些改变,论据是张九张都头今天的表现比谁都骚包!
你要不逞能跑那么快,大伙能跟着一起瞎起哄么?大伙不一起瞎起哄乱挤。这栈桥能塌!
可怜的张都头。平时颇有些嚣张地,如今自己也觉得心虚,反正没陪着一起掉下水就是没义气。他都主动帮着手下兄弟烘烤衣服了,可好象人家还是不领情地样子,兄弟们不给好脸色就算了,最叫人恼火的,是那些个水寇个个见了他都是笑咪咪的。
而他认为那都是不安好心地嘲笑!
法不责众,这嘲笑么大家伙分分也能轻些。反正剿匪的官兵掉水里,还得被剿的水寇搭救是件很没面子的事情,可毕竟人数众多,谁也不觉得谁就该多受点嘲笑,而惟独张九不这么认为,他认为所有这些太湖水寇都在嘲笑他!
嘲笑他冲了第一!嘲笑他一个人对着上百号水寇还舞刀弄枪大喊!而白指挥使你骂我两句成不?就是当众责罚我也好啊,居然也对我张九笑,靠。老子不活了!
所以当酒宴越来越冲和谐方面发展时,张九心里的怨气还越积越大了,正赶上一个太湖好汉为他斟酒,斟酒就算了。好死不死的还对他极灿烂地一笑,张九这怨气一下就爆发了。将酒杯里的酒劈头泼了人家一脸,而且还没等人家冲他发火,他倒上前一把撸着人家的衣领,气势汹汹的问道:“泼赖的贼寇,有何可笑的!今日是我家大人有好生之德,莫以为官爷奈何不了你!”
这话一出,想人家再有笑脸,亦不可能了,傲啸江湖的人,怎能无三分火气?
尽管预着到人屋檐下要低低头的,杜先生也早和各头领打了招呼,一开始忍气吞声也是没奈何地事情,可毕竟众好汉不是被官军压服的,而且目的,也不是要归顺朝廷。
连陆老爷子都亲自出来向大家明说了的,这次是要准备做笔大买卖,而要做这大买卖,就得先投官军,这可不是稀罕事,甭以为强盗都是嘴里叫嚷着要买路钱地,一行都有一行的门道。
比如《水浒传》里就有这么一回,智取生辰纲,有一个智字在里面,就不是蛮干了,那里面不管晁盖、吴用,还是阮家兄弟,可是个个都化装扮做客商地,这次么,咱太湖好汉
就得先扮成官军,只是时间要长那么点。
尽管在太湖上讨生活,日子过的并不宽松,长江水道上油水多,可一来那边漕司势大,等闲也不好下手,二来陆老爷子近年来进取精神可是不行了,老约束兄弟们别去长江上惹事,可就是不宽松,好汉们也看不上做官军,何况还只是厢军。
江南已经是富庶之地了,就算上官不克扣饷钱,一个普通厢军一个月的收入,也不到三百文,而且干的活还不轻,即便象李清曾经那样,到香水行里做个敲背的,收入也比做厢军高,唯一就是做了厢军,算是这年代的铁饭碗了,穷是穷一点,好歹过的安心而已。
要说北宋初年,为生计所迫而落草为寇的百姓并不多,有走投无路的,也并不是混不上口饭吃,大多是在别处惹了事,又不愿意被官府发谴,因为获罪而判充军,多是发往边关,反正就得背井离乡,这也是太湖好汉大多是本乡本土人的原因。
做好汉有做好汉的自在,尽管强盗也有强盗的等级制度,可毕竟没那么森严,张九的这都头,在好汉爷眼里可不值钱的很了,再说,这官军么,嘿嘿,落汤鸡的官军,还牛皮哄哄的做什么?难道咱真是被你们剿服的么?
何况张九气极之下,还骂出了贼寇!
其实张九也是有眼色的,他就再不爽,也不是逮谁就骂,比如那个叫莫风的,和咱白指挥都是称兄道弟,那是绝对得罪不起的,眼瞅着头领摸样的人都在和李公子说话,他以为在个小喽罗面前发发威,应该没有大问题。
可惜,平时好汉们都不太在意他的都头身份,今天官军又是丢了个大脸,想要人家尊重可就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