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一战定磐心（2 / 2）
随后队伍末尾有着很多板车，上面都是白布，盖着那些在荒野中被随意丢弃的尸首，一小队衙吏带着很多人跑过来查看认领。
而那些真有家人牺牲的百姓跪在地上泣不成声，高喊多谢县令大人！
一阵折腾后，众人散去，而那些商会则赶忙重整运输队伍，去嘉羿县领回商品。
不久，顾御驾着马车缓缓走进夜合县那略显简陋的城门。
守城门的衙吏看着顾御神情自然的牵着马绳，从眼前经过。
一个衙吏反应过来，大呼一声：“顾少爷？！您回来了！”
这一声突然的呼喊给顾御和马都吓一跳。
马“吁律律”的吼了几声。
顾御立马拉绳停车：“吁！喊什么喊？！吓本少爷一跳！”
他扬起马鞭不轻不重的抽了几下衙吏。
那衙吏略微吃痛，却毫不在意，喜笑颜开：“谢谢老天爷！少爷您平安回来了！”
“怎么？！我又不是第一次出去，大惊小怪？！”顾御看了看那几个守城门的衙吏。
“方才听剿匪回来的弟兄们说，那些个悍匪被剿灭了，但是就是没有找到小少爷您。到现在还有人在那密林中搜寻您呢，生怕您有个闪失！”说话的衙吏笑呵呵的接过顾御手里的马绳，跑到前面去牵马。
“是嘛？我回来的时候走官道，没遇上吧。行了，你去通知一下，让他们没别的事了就回来吧。”顾御随手指了一个衙吏。
“喏！”被指的衙吏立马动身去通知了。
“还是少爷福大命大！与那悍匪错开了。要是落在悍匪手里…小的就宰了那个车夫！”那个拿着马绳的衙吏牵着马缓缓走着。
离开城门口后，新值班的衙吏立马补上空缺。
“哪有那么严重！少在那喊打喊杀的。这件事是我自作主张，别为难车夫，还有回头把马车夫叫来，他之前的马车是没了，这辆赔给他。”顾御道，他自然能猜到那车夫醒后肯定马不停蹄的去县衙禀报。
“喏！少爷您是先回去？还是…”衙吏问道。
“当然回去，难不成去县衙挨揍吗？不对，先把大棍送回去，去县学。”顾御伸脚想踢了一下衙吏，但是衙吏在前面牵马，踢不到后又默默地把脚收回来。
“你倒是大方昂，我的马车说送就送？你知道这马可是西北的追风马！而且你这驾车的技术也是…好好的千里马变成了骡子…”老舅赵东西的声音从马车里传来。
“谢谢老舅！再说了只送车，不送马！”顾御立马道谢。
“……”
“你上次不是给了他银票吗？”
“就当给他点安神费吧。”
“你这么有钱…我姐知道吗？”
顾御的笑容瞬间消失：“不提这个，你还是我的好舅舅。”
“哈哈哈哈…”涂图笑倒在凳子上…嗯，并没有消失，只是转移到涂图脸上了。
一行人将大棍送到县学，李先生自然是听到了顾御走小道的消息。虽然不担心他们的性命，但是还是有些焦虑，也带了些许烦躁。
看到大棍身上有些许青紫，这是大棍撞击悍匪的时候撞出来的。
李先生抬起戒尺对着顾御又是一顿收拾，这次顾御没躲，生生挨了几下。
“…这种事，不能出现第二次！”李先生冷淡得丢下一句话，带着大棍进了县学，这是顾御第一次感受到李先生真的生气了，以前不管他闹腾也好，也不管李先生如何用戒打他，顾御都没有感受到李先生真的动怒过。
大棍倒是开心的朝着顾御挥手：“拜拜~”
顾御没再坐回马车，三人走在路上。
“老舅，你说如果我再强大一点，那大棍是不是就不会担心我，就不会害怕，也不会怒而出手了？”顾御问道，虽然第一次遇到的那群悍匪很菜，但是第一次经历杀伐的顾御显得有些经验不足，在大棍眼里就是顾御不安全，信任的人不安全，自己本能的也感觉到威胁，所以才有大棍突然暴怒的情况。
“如果有大群强盗或者成百上千的敌寇突然杀进来，你能保证你保护好这里每一个人吗？”赵东西指着中央大街那些来来往往的行人。
“不能…总有顾不过来的人的。”顾御看了眼大街上，摇了摇头。
“对，不能！我也不能！”赵东西又说：“一个人的武勇终究是有限的，即便是宗师级别的逍遥境，恐怕武玄境也不能抵挡千军万马，当年天下诸国，哪个国内没有几个剑圣刀仙大宗师，不一样被大华的皇帝和元帅们一个一个踏灭收复！”
“一个人的强大，不只是看他个人的武勇，更重要是看心。朝堂之上真正为国为民的官和皇帝，即便是毫无武功的书生，仅凭手中一支笔便能让一方百姓安居乐业，那些驻扎边疆多年，为国守门的将士，单拿出来又有几个寻门境、磐心境？但他们却能守卫住整个大华王朝！”赵东西突然指了指后面牵马的衙吏：“当然，为国为民太大。我们不说远了，就说身边。虽然他们在你面前姿态低，身份地位也低，但是真当危险来临，你顾不上所有平民百姓，而他们能！而你要做的就是像你父亲一样，需要你时，能统御他们，守则保一方平安，攻则擒贼剿匪。虽然保家卫国不是你的事，但是道理是一样的，你接受了什么身份，就得负得起那个责任，否则你也享受不了身份所带来的一切好处。”
被指的衙吏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看着有些许滑稽。
“噗嗤…”顾御本来有些沉重的心情被这衙吏的样子消解了不少。
“所以，小御啊…你说的也不错，实力很重要，但你要在江湖中能混的下去，还要与之匹配的心！大棍心智也就三四岁孩子，要让一个孩子无条件信任你，你做的其实挺好，但是不够！”赵东西说完，便不再言语，而是继续往顾府走去。
“我和大棍，能成为朋友，那我就该承担保护他的责任！谢谢老舅…”顾御继续沉默思考，虽然跟在后面，但他却越走越轻松。
“老舅懂得好多啊！”涂图夸赞道：“涂图受教了！”
“哈哈哈，这都是我家老头教给我的，他经常说什么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虽然我也不是什么大善人，但是这话我还是听认同的。”赵东西撑开手中的扇子：“你的理想也一样，要是天下人人识字，人人皆可读书，哪有何来白丁一说？何来愚昧之人？等未来你要是有那个能力了，就来找老舅，老舅帮你！别的没有，钱还是不缺的。”
“谢谢老舅！”涂图开心的行了一礼。
不一会，几人来到了顾府门前，衙吏便回了府衙通报消息。
顾府的仆人走过来牵走马车，顾邙也紧跟过来：“小少爷终于回来啦。见过赵公子，涂小公子。”
“邙伯！许久不见呀，邙伯最近有所进益啊！”赵东西惊讶的看着顾邙。
“有幸得高人指点。”顾邙谦虚的说到。
“哈哈哈哈，那也是因为邙伯您境界到了，早晚要进的。”赵东西说。
“你们在说什么？”在老管家的刻意隐瞒下，顾御目前自然是看不出顾邙的境界。
“无事，我们进去吧。姐！我来看你啦！”赵东西自顾自的走进顾府。
“东西，你来啦！”赵映雪迎了出来：“近些日子听说你跑了不少地方打理生意。很辛苦吧？”
“那有啥的，老爷子说了！我手下的生意，赚多少都只需要给家里一成，九成是咱两的，哈哈哈哈，给姐赚钱，我自是乐意。”赵东西直接拿着茶壶喝着凉茶。
“伯母（娘。”涂图和顾御也跟着进来了，涂图再一次刷新他对老舅的看法，这随性的样子还是那个大道理一箩筐的老舅？如此顺畅的性格切换是如何做到的？！
顾御和赵映雪倒对此见怪不怪。
“涂图回来啦，快去洗漱一番，差不多吃饭了。顾御！你这个臭小子！竟然敢往危险的地方去！那里多危险你知道吗？！”这变脸的功夫果然是家传的，这顾夫人对待顾御和涂图的两幅面孔切换的如此瞬速流畅，让涂图暗暗啧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