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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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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江大桥工程项目合同签定以后,朝旭回到了深圳。程佳运总裁听了朝旭和丁克的详细汇报后非常高兴,他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你们辛苦了!谢谢!非常谢谢你们!不过,我认为这项工程成功与否还是第二位的,首要的,也是最重要的,是你回到了华宇,没有被招安。哈哈!我现在更深刻的理解到,用好一个人就等于打开一座金库这个道理。你不要问我下步怎么操作,其实都在你心中。我只有一个要求,你在楚云的时间只能有三个月,工程上马以后,我派人替你回来,华宇离不开你,一天也离不开你,我说的是实在话。”

朝旭看了一眼丁克说:“三个月恐怕太紧促,半年行不行?那边工作才开了个头,很复杂唷!”

丁克着急地说:“不行啊!程总,三个月太短了,还是让朝总多呆一段时间的好啊!”

程佳运笑道:“老丁,复杂不复杂你心里有本帐,最艰巨的阶段过去了,最难办的你们已经办完了。有这样好的工作基础,谁去都是捡现成的,这我还不清楚。不延长,三个月,仅仅一个战役,不能长期陷住我一位帅才,不行,绝对不能延长。”

丁克望了一眼朝旭,他很希望朝旭和他一道,直至把这个工程搞完,他明知道不可能,哪怕多呆一些时间也是好的。朝旭很感谢他们的信任,又觉得挺为难,勉强表了个折衷的态:“既然程总定了,就按程总的意见办吧!三月就三月,以后有什么事再说吧,反正又不是十万八千里,两个小时就可以到。”

程佳运满意地笑了。丁克无可奈何地说:“我还是希望朝总经常过去看看,当然,我会珍惜这三个月的,争取在这段时间把紧要的事办好。”

程佳运笑道:“老丁的要求也合理,从全局考虑,我只能这么做,他走这么十来天,我感到缺少什么似的,你们还是为我这老头子松松肩吧!”

朝旭从程佳运办公室出来,回到自己离开十几天的住所,先将门打开,尚未进屋又放下密码箱,开开门边墙上的信箱,取出一堆报刊、信件抱着,拎起密码箱进到客厅,将行李和报刊信件分别往茶几和沙发上一搁,回头关上门,便去卫生间冲澡。

朝旭洗完澡出来,一边梳头,一边坐在沙发上清理报刊信件。突然,他发现一笔熟悉的字体映入眼帘,“西安市……”他脱口而出,马上又想,“我于西安没有任何联系呀!啊!对了,是她!”朝旭快速反映出写信的人是谁,“是玉芳,她怎么走了?难怪今天总裁办没看到她的人影。”他心里默默地念叨着。

朝旭放下梳子,将其他报刊信件暂时摆在一边。紧张、严肃,聚精会神地拆阅玉芳长达6页的来信,还有一张朝旭给她在“世界之窗”拍的照片。朝旭将信和照片平放在茶几上,象欣赏两件珍品一样,尽情的阅读、观赏,他座在沙发上一边看看信,一边又不时的看看照片,漂亮的字迹,端庄俊美的照片,真是字娟人秀,文如其人啊!看完信,左手拿着照片,右手抓着信纸,靠在沙发上。他!进入了深情地回忆之中。

玉芳姓何,系中华美女之乡陕西米脂人,现居西安市,22岁,人长得非常漂亮,聪明,特别是写得一笔很好的硬笔字。中专毕业后在一家印刷厂当检字工。当时厂长很看重她,并把她从检字车间调到电脑制版室。

何玉芳并不清楚厂长将其工作调换是另有所图。一次宴请厂里的几家老客户,酒后,厂长在ktv包厢欲对她非礼,被她严词拒绝。不久,就接到厂部通知,要她回原车间工作。这一进一去的原因不言而喻。她一怒之下,工作不要了,与几个同班同学一合计,于是南下深圳。其时,恰逢华宇公司招聘一名女性文秘,程佳运民朝旭同时看中被录取。

朝旭在华宇房地产公司是举足轻重的人物,他的能力,人品,以及他那风度翩翩的气质,特别是在华宇公司的贡献,给员工的形象是一个非常了不起的人。因工作关系,何玉芳与朝旭的接触也很频繁,她对朝旭在内心的评价又更深一层,觉得他“骨子里的成色”沌极了。远离家庭的朝旭,在工作之余也很愿意和她说说话。朝旭持重、幽默的言谈举止,常常使她心驰神往,每每与之接触后,时常心问口,“世间竟有如此优秀的男人?”她为有朝旭这样的上司感到欣喜,又为朝旭不能和她时时在一起而忧伤。特别是八小时以后,独自回到单身宿舍,未进家门先站在阳台,眺望公司那栋白色的高级职员住宅楼,很希望朝旭也出现在阳台上。

“他,还没下班……”玉芳时常这样心里默念着,多次眺望着,虽然百次难碰到一次,可她从没灰过心,每次只到实在看不到他,才想到开自己的房门。

朝旭是一个多面手,自幼喜欢音乐和声乐,不但歌唱得好,二胡也不亚于科班,也善于调剂自己的精神生活。哪怕工作再繁忙,仍注意身体的保健,和员工们玩排球,蓝球、桌球,照玩不误。如果有段时间空闲较多,他便操起二胡尽情的演奏,从他的琴声可以悟出他的心情。尤其是玉芳,简直对他的喜怒哀乐了如指掌,她观察他非常仔细。

朝旭工作繁忙,有时操琴演奏,只是作为一种放松的精神调剂,而八小时以后的她,远离家乡,显得十分地孤独、寂寞,常常心意谙然的坐在桌边,拿起笔来想写点什么,往往写了又撕,撕了又写,怎么也不如意,后来也联成了几句。

她怀揣着这几句诗,几次踱步在白楼下犹豫再三,就是迈不开上白楼梯子的脚步。

朝旭是个事业型的男人。虽然,他对玉芳感觉极好,但终不敢越雷池一步。他那双智慧的眼睛,对貌似正常,而心属乎已的玉芳,早就留意到了。看人处事,有自己独到之处的他,隐隐也察觉到玉芳对他,既便在某些细小事情上流露出来的关心,几近初恋时的凤玲。虽然每次都泰然处之,可心里也与常人一样,有一股不可抗拒的热浪在浑身沸腾。当一想到美丽贤良的凤玲,可爱的小斌斌,那热量就自然而然的冷却下来了。但是,一进到办公室,玉芳春风桃花般飘然而至时,朝旭又无论如何止不住那摇曳的心襟。他有时想:人啊!人!怎么不能分身,何不也来个“一截赠殴美,一截还东国”呢?

玉芳知道,朝旭晚饭半小时后有个散步的习惯。平时,她总是坐在窗前,默默地、目不转睛地看着朝旭从那白楼下去,悠然地走在林荫道上,直到他完成散步的全过程回到白楼,玉芳才去做她应该做的事。这天,她吃过晚餐,便匆匆回房梳洗打扮后,揣着诗稿,似乎不经意的也来到朝旭散步的地方溜哒着。街道上的行人车辆,路边景色,她视而不见,只是时而往白楼方向看看,时而摸一下口袋里的诗稿,走没多远又返回出发点,再又回头漫步走着。她今天象是下了很大决心,要单独会会心中的他。

好,很好!朝旭穿着一身雪白的休闲装,走下白楼,出了院门,迈着她熟悉的那种特有的制式步伐,宛如一朵洁净的白云,乘着薰人的春风向这边飘来。嗬!他那身后隐隐约约一道道是什么?象是一帘潇洒的瀑布,不!那是一束灿烂的霞光,一团燎燃的烈焰,象是要把这圣洁爱冶炼成放射出万丈光芒的灯塔。玉芳心里好激动,好激动,她拍拍自己的胸口,暗暗地说:“不要紧张,不要喜形于色。”脚步放慢了,腿还微微有点颤。

朝旭大步来到了她的背后,一见玉芳,笑道:“嗬――!小何,你也在散步啊!”

玉芳脸热热的,她莞尔一笑,说:“朝总您好!”

朝旭笑逐颜开地说:“你也好哇!”

“您、您每天都在这儿散步?”玉芳象是在问,又象是早就知道的明知故问。

朝旭和霭地答道:“嗯!对啊!我是每天都在这儿散步哪!怎么,有什么不妥吗!”

“没――有,随便问问呗!”稍停了一下又说“我,我能不能陪您走走?”

朝旭笑了起来,说:“呵呵!怎么不能?这不已经在和我一块儿走吗?求之不得哟!有这么漂亮的姑娘陪我走,我今天要它十里路呢。”

“十里,嗯――!古今才子们都喜欢动辄十里,十里,元曲中赵善庆的‘十里晴湖,二月韶华。’张养浩的‘荷花绽,十里香散’,还有‘春风十里杨洲路,卷上珠帘总不如。’都很优美。”玉芳非是有意卖弄,因是朝旭言者无意,她却听者有心。朝旭随口说句“十里路”玉芳便将元曲中的几个“十里”曲词背了出来,委婉地透露了她对朝旭的爱幕之情。

朝旭很是惊讶,说:“嗨!你还真不简单嘛,一口气说出这么多‘十里’的优美词句。”

玉芳笑道:“因为我下了班没事儿,除了有时听您拉拉二胡,最近又爱翻翻元曲,我发现这元曲呀,如果不去研究它的词牌,那种体裁,与现在的新诗长短句真有点儿近似。您说呢?”

说完,天真地侧着头看着朝旭。

朝旭心中怎能不清楚这姑娘的用意,但他有意回避了那听二胡所传递的信号,和她谈起元曲来。笑道:“这倒是个新发现,对元曲评价最高的,应是明代戏曲家臧懋循,他在《元曲选序》中说,元曲不事雕琢,自然质朴动人,‘妙在不功而功’。看来,你与臧懋循所见略同哪!”他象个顽皮的孩子一样笑看着玉芳。

玉芳故作生气地说:“朝总挖苦人,不给你说啦!”

朝旭笑道:“你的见解就是有新意嘛!其实,元曲中用‘十’,除了‘十里’外,其他方面也用得多,如高文秀《谇范睢》中就有‘便读十年书也只受的十年暴,便晓得十分事也抵不得十分饱’,两句用了四个‘十’。”说完,朝旭脸上失去了笑容。

玉芳并不清楚,朝旭说的这两句词,曾经是他离开楚云之初,一度环绕在心中的忧思。她望了望他道:“您总是高人一筹,我搜索枯肠凑合了三个人的诗词,才讲出三个十,您用一个人的两句词,便说出了四个‘十’。”

朝旭说:“我毫无盖过你的意思,也是偶然想起,你不要多心。其实,我对《元曲》并不感兴趣,我喜欢《唐诗》”

玉芳说:“我知道,《元曲》只适合我们这个文化层次的人,《唐诗》我看不懂,只有您这高层次的人才喜欢。”

朝旭笑了笑说:“请不要这样理解,我爱好唐诗有两个与别人不同的理由,首先,它是男人的诗,你看《唐诗》三百首有几首是女人写的?”

玉芳不高兴地说:“你岐视女人。”

朝旭笑道:“我就知道你又会想偏哩,怎么能这样想呢?男人研究男人写的诗,是对自身思想性格的磨砺,比如说,每当我读刘禹锡的诗,我就觉得他有些象陈毅,那句‘玄都观内花千树,尽是刘郎去后栽。’直则直矣,可锋芒毕露,又怎能不一贬再贬?联系朝某又何尝不是如此?”

玉芳听了点头默认。

“第二点与人不同的理由是,外国人的提示,十八世纪奥地利作曲家马勒认为,中国的唐诗是一部中世纪的交响乐。他崇尚东方人悠然自得的人生,厌倦西方节奏紧张的生活方式,甚至把李白、王维诗中的思想写进了他《第八交响乐》的第六乐章、、、、、、”

玉芳听着朝旭侃侃而谈,深深佩服他的博学多才,笑望着朝旭不停地点着头,朝旭说完后,她抬头看着远处,深情的说:“男人的才华只有高于女人,才是天造地设。我不相信苏小妹可以难倒秦观。他的‘为谁流向潇湘去?’这首诗足以证明其才情俱佳。富甲一方的卓文君与穷困潦倒的司马相如私奔,也是仰幕他的才华,还有……”

玉芳看着朝旭默不作声,停下不说了。文学造诣很深的朝旭不会悟不出玉芳的话外之音,可他没有顺着玉芳的思路缠绵悱恻下去,只是轻描淡写不着边际地说了句:“发挥得不错。”尔后叉开话题,对人来车往、繁华喧闹的景物指指点点,悠然地迈着大步继续往前走他的路。

玉芳侧过脸看看朝旭,见他没有什么特别的反映,倒很不好意思地低着头,跟在后面默默地走着。

朝旭在行进中忽然回头来问玉芳:“嗳!讲啊!讲得很好,你继续讲嘛!”

玉芳好象有点不高兴地:“您又没认真听我说,我还说啥呢?”

“嗬――!我咋就没认真听你说呢?秦观的‘郴江幸自绕郴山,为谁流向潇湘去?’还有卓文君、司马相如什么的,不是吗?”说着用手指点点她,亲切地笑道:“你呀你,你今天好象是有备而来?”

玉芳一阵紧张,先是抬头看了看朝旭那并不严厉反倒觉着亲切的眼神,低着头轻声否认道:“人家不是嘛!干嘛用这种审讯似的口气对我?”

朝旭笑道:“嗬嗬嗬嗬!你看你!是就是嘛,这有什么呢,散散步,说说话,很正常。走!你说上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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