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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集(续)(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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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院长会意,笑逐颜开地对主治医生:“行!喂!来来来!你也别回去了,蒋厂长请咱们一起吃午饭哩!”

主治医生:“不必了!我还约了几个病人呢!改日吧!谢谢蒋老板啦!”

奚卫东挥挥手说:“那行!你就先忙,回头我们再说。”

蒋急不可待地问奚院长:“要不,鄂俩去看看她?”

奚卫东紧绷着脸,低着头“嗯!”了一声,身子并没动。

蒋炳文笑了笑:“看完病人后,一块去喝酒。”

奚卫东的脸松弛下来,喉梗动了一下,起身:“奚某这是给你蒋老板面子呀!我堂堂一个院长,去看一个普通病人,这还是第一次哪!嗯!走吧!今天可别把我搞醉了,这两天嗓子有点儿不舒服。”

蒋炳文笑道:“老规矩,二一添着五。”

奚卫东满不在乎地:“再说吧!先去住院部。”

蒋炳文忙道:“慢着!见了病人和她的家属,先不要扯还没有确诊的事。另外,一定要交待主治医生,不要把复检结果告诉任何人。”

奚卫东整了整衣服,叼着烟头,毫无表情地:“你尾巴一翘,我就知道你要拉屎,你那点玩意儿,别人不清楚,我还不知道?放心!你放你的长线,我不会惊吓你的鱼儿!走―吧!我知道该咋着。”

蒋炳文“嘿嘿”一笑:“真人面前不说假话,待会儿喝酒再说吧!”

596随文县人民医院住院部

玉芳昏昏沉沉地躺在病床上,母亲默默地守在她身旁。

奚卫东和蒋炳文来到病房。

奚卫东:“您好啊!”

何母:“您是――!”

旁边的护士马上介绍:“这是我们奚院长!”

何母:“哦!稀!哦!好好!”

奚卫东:“这是将老板,印刷厂的蒋厂长,他特地来看望您女儿来啦!”说完,回过头,给蒋一个怪眼色。

蒋炳文:“大妈!您好!鄂来看看小何,不管咋说,原来还是厂里职工嘛!鄂应该来看看。”

何母受宠若惊地:“嗯!好好!我把她叫醒咯!”

蒋炳文赶紧手示制止了。

奚院长轻声地向老人询问病人的情况。

蒋炳文轻轻走到玉芳的病榻前,一副关心体贴的样子,凝神地看着她。

玉芳的头斜在枕头一边,始终闭着眼睛,似睡非睡,神色自若。病中的她,仪态仍然美貌、动人,一抹秀发扇形般散在纯白枕头上,文静白漂的脸,光滑得似一块玉,均匀的眉毛下面,那对微闭的眼睛,两行乌黑而整齐睫毛,深情地护卫着一双尚未开启的甘泉……她!太美了。

蒋炳文如醉如痴,久久地盯着她。

597城关镇街道旁晨

蒋炳文刻意将自己收拾打扮一番,坐在街道旁一家小饮食店。他吃完早餐,从口袋里掏出小镜照了照,付完餐费,开着自己的车,驶向县人民医院。

598随文县人民医院

小车停在医院办公楼下,蒋炳文坐在车上,侧头看了看奚卫东的办公楼。

所有办公室的门都还紧闭着。

医院门口,三三两两上班的人们。

蒋炳文看着上班的人们,两手轮换着一个劲儿的拍方向盘,眼睛盯着车上时刻表。他等得有些不耐烦了,下车,绕着小车转。忽然,他欣喜地发现,奚卫东出现在卫门口,赶忙下车迎了上去。

奚卫东对他笑了笑,示意进办公室说话。

奚卫东:“你怎么想起打这个女孩子的主意?是不是又想出个救死扶伤的名?”奚院长回过头,打趣地问跟在他身后的蒋炳文。

蒋炳文手里拿着车钥匙不停地转动,笑了笑:“鄂那点玩意儿,你不是很清楚吗?鄂才不想再要出什么鬼名了呢!出了名,这里捐,那里要,好像鄂这钱是拉屎捡来的那么容易。”

奚卫东稍停下脚步,侧过头看着他:“那你到底想干啥?”

蒋炳文拿车钥匙的手,轻轻推着奚的背“干啥?还能干啥?鄂也是三十七八的人了?老在外面打游击咋行?咋说也得有个压寨夫人不是!”

奚卫东听了停在楼道上:“咋?你没打算复婚了?”

蒋炳文催促他:“嗳!走吧走吧!上去再说,上去再说。”

599随文县人民医院院长办公室

俩人来到办公室门前,奚卫东掏出钥匙开门。

蒋炳文看了看两头没人,靠在奚卫东身后:“复婚――?谁说鄂复婚?复他娘个巧子吧!鄂才没那么笨呢!给了她娘俩那么多钱,够她们花一辈子了。鄂算是有良心的吧!哼!复婚!”说着,进了院长办公室。

奚卫东:“万一何玉芳是癌症呢?”他把公文包放办公桌上,慢慢坐下来,疑惑的眼神在蒋炳文身上滑来滑去。

蒋把手包也往沙发上一扔。

奚卫东下意地看了他那鼓得很高的手包一眼。

蒋炳文过来给奚递了支烟,自己也抽着。他坐下来,着意向空中吹了一口气,不急不慢地:“嘘――!真那样,关鄂吊事,鄂他娘就算到你这里取药来了呗!多跑一趟路。”

奚卫东:“嗬!你这小子做生意啊!有希望就上,没戏就散,脑子灵啊你!好吧!今天就摊牌啦!但愿你能做成七巧对,也让我看看,这千古奇缘呐!”眼睛瞅着蒋炳文,手里拿起电话,拨通了负责治疗何玉芳的主治医生“喂!刘医生,我老奚呀!过来一下吧!把省院对何玉芳的诊断结论拿过来,不要给任何人说噢!嗯!我等着你。”

奚、蒋二人说着话。

主治医生敲门进来,将省院的复检单交给奚院长。

主治医生:“就这事儿?”

奚向东:“嗯!就这事儿。”

主治医生:“没事儿,我走啦!”

奚院长拿着复检单,边看边对主治医生:“没事了,你先去吧!先别说出去噢!中午,蒋总还请你一起吃饭哩!”

主治医生:“我知道啦!我中午还有点事,吃饭我就不去了,谢谢啦!蒋总。”说完,带关门下楼去了。

蒋看着主治医下楼去的身影,不高兴地:“他咋总是有事呢?”

奚卫东将复查单浏览一遍,随手把单递给蒋炳文:“这人胆小怕事,看来这事儿并没啥危险,不至于冒出个医疗事故来,更不会人命关天,呵呵!”

蒋炳文拿着那张复检单左看右看,似懂非懂。

奚卫东看了,笑了笑,点燃一支烟吸着,斜着脑袋瞅蒋炳文那聚精会神的劲儿,拖着声调:“嗨――!还是你他娘有脑筋啦!亏你想得到,做得出,哼!哼哼!英雄救美,名利双收哇!”稍停“这娘们儿我还没看清楚哩!长得漂亮吗?”

蒋炳文仍拿来着单子看:“前天到病房你没看着?”

奚卫东:“我隔得远远儿的,没看清楚,都让你给挡住了,生怕被我看到似的,现在就小心眼儿。”

蒋炳文:“别瞎扯啦!我没那意思,嗯!马马虎虎!”低着头敷衍着。他看不懂英文字母,拿着单子对奚卫东“这他妈隔行如隔山,我还是整不明白,到底有事儿没事儿?”

奚卫东抬起手点了点他:“你他妈装蒜,这上面不明白儿写着肿瘤,是良性,小手术,没事儿!”

蒋炳文拿着化验单,笑逐颜开地:“你看这――?”

奚卫东懂他的意思,挥了挥手:“拿去吧!你愿咋着咋着,别忘了请我喝杯喜酒就行啦!”

蒋炳文把化验单放进手提包,顺手从包里拿出一条好烟,一扎人民币,递给奚卫东。

奚卫东笑了笑,接着放进抽屉。

蒋炳文又从包里掏出一叠钱,在手心甩了甩:“他(指主治医生)不愿吃饭,你就代鄂把这转送给他吧!下一步还得指望他配合才行哩!”

奚院长:“你咋就不明白呢!我是他的领导,我咋给?他咋接?还是你亲自给他合适。”

蒋炳文:“那好吧!要不咱们吃饭去?”

奚卫东笑笑站起来:“当然应该请我吃饭啦!嘿!这顿饭还要有点档次。走!好好喝几杯,祝贺你。”俩人说笑着下楼。

奚卫东停住脚步,瞪大眼睛:“你刚才说什么?还要刘医生配合?你还想干啥?”

蒋炳文挽着奚卫东的手说:“没啥!走!咱边吃边聊。”

奚卫东被动地由蒋炳文连扯带拿地上了车。

蒋炳文:“县城酒店档次太低,咱们换个地方。”

600高速公路车上

蒋炳文驾着车,奚卫东坐在后座。

蒋炳文嘴里哼着京剧:“威虎山依仗着地堡暗道,欲制胜还是要智取为高。”笑眯眯地开着车,很是得意。

奚卫东担心地:“你不觉得这事儿有点玄?人家乐不乐意啊!”

蒋炳文:“这世上,干啥都有风险,风险与好处共存嘛!经商、从政、玩女人有风险,农民种地也有风险,你坐坐鄂的车上,就没有走路安全,可是快、舒服。人要想舒服点儿,就得冒点儿险!成功了,走运!享受!失败了,算你倒霉,受罪!”

奚卫东认可地点了下头:“理,到是这么个理儿,不过,你在这娘们儿身上,投入这么大,值吗?”

蒋炳文毫不犹豫地:“值――!你没认真瞅过她,更不了解她,当然不会懂。”

奚卫东:“下一步你打算咋办?”

蒋炳文回了一下头,又迅速看着车前方,沉默了一会儿:“送省医院,做癌症搞。开个价吧!”头也不回,眼睛直视车前方,等待奚卫东回话。

奚卫东一怔,将身体前倾到蒋的坐凳靠背上,紧张地:“你还要我和医院干些啥?”

蒋炳文:“没错!现在才开始,需要你们协助,问题并不复杂,也没啥可担心的,无非是手术不在县医院做,帮鄂保好密,疏通一下关系,仅此而已。”

奚卫东想了想:“好!没问题!”

601随文县医院住院部

玉芳躺在病床上,茫然若失,眼睛直直地看着天花板。她第一次感悟到生命的流逝,意识到人生的短促。

玉芳:“妈!我从深圳带回的那个随身听――。”

母亲:“在、在、在!”忙从提包里取了出来,双手递给女儿。

玉芳:“这是朝旭送给我的。”

母亲:“谁!朝旭是谁?”

玉芳:“嗯!以后再告诉您吧!”她开机偶然听到的竟是韩宝仪的《往事只能回味》―

时光一逝永不回,往事只能回味。春风又吹红了花蕊,你已经也添了新岁。……。我只能在梦里相依偎

玉芳泪流满面。

母亲:“孩子啊!你这是为啥哟!”老泪纵横。

玉芳轻轻地:“我是黄泉顺路人了。”她扯下耳机,似睡非睡,迷迷糊糊,灵魂象脱离了躯壳,精神彻底崩溃。

母亲给她说什么也不在意了。

602往xi市医院的高速公路轿车上

蒋炳文亲自驾驶的“凌志”轿上。

父亲坐在副驾驶位子,微笑着,总是看蒋炳文。

母亲忧郁地坐在后座,抱着昏迷不醒,屈身躺着的女儿。

玉芳,身上盖一床棉被,头枕在母亲大腿上。

轿车离开随文,进入高速公路,风驰电掣飞速向xi城开去。

两旁旷阔的丘陵原野,象天边朵朵黄色的流云飘在车后。轿车上四人,谁也不说话,十分沉寂、车外呼呼风声。玉芳仍在昏睡中,一脸愁云的母亲抚着女儿微微晃动身子,一会儿低头看看她的脸,一会儿帮她掖掖两侧被子,眼中噙着晶莹的泪花。

父亲坐轿车上,觉得新鲜,这儿摸摸,那儿看看。好奇地转动着懵懂的脑袋,贪婪地看着车外,看着驾车恩人,脸上浮现出不尽的感激之色。

蒋炳文从容自如,驾着他的凌志车,城府很深的脸上,一种说不清的表情。

603xi市人民医院

玉芳躺在单独一间病房。

父母在她身边守着。

蒋炳文与医生、护士出出进进。

604xi市皇冠酒店餐厅

蒋炳文陪同何父进餐,桌上摆着几道高档菜。

何父:“您这么做,我下辈子做牛做马,都还不起这个人情啦!但愿玉芳能够治好,再报答您,如果她真有个好歹,她在天之灵也会保佑您的!”

蒋炳文笑道:“您快别这么说,您可能不了解,当初,玉芳一到厂里,鄂就很看重她,把她安排电脑制板,那是个极重要的岗位。谁知―唉!也是我考虑不细,不知道她那么倔。要是不去深圳,也许不会得这个病,不管怎么样,鄂要全力救治她,哪怕倾家荡产,鄂也会不顾的。”

两人吃着聊着,蒋炳文不断给何父敬菜。

何父始终笑呵呵。

605xi市皇冠酒店餐厅客房里

何父独自一人在客房,他笑呵呵,左右上下打量房间设备。用手压了压席梦思床,打开床边所有电开关,蹲下身子扯扯地毯。到卫生间,发现了马桶,先坐了上去,又回过身掀起马桶盖,脱裤子,笑呵呵的坐下。

606xi市人民医院病房

玉芳叹了口气“唉――!”她睁开睛,诧异地看了看周围环境,问母亲:“妈!我怎么会住在这儿?”

母亲守在女儿病床,轻轻拍着玉芳胸前的被子:“别想太多噢!先好好休息,没事儿的,有贵人相助,你会没事的。”说完背过身擦眼泪。

玉芳:“妈!我是问您,为什么我会住这儿?”

母亲:“有贵人相助啊!”

玉芳发怔:“您说什么?什么贵人?”

母亲:“这几天,你象没了魂似的,一直昏昏沉沉,蒙蒙胧胧。你知道吗?这一切是蒋厂长安排的呀!”

玉芳:“啊!是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头歪在一边,紧闭的双眼渗出泪水,她再也不说什么。

夜已经很深了,玉芳躺在病床上,怔怔地看着天花板,眼睛里噙着泪水,百感交集,头脑中闪现―

朝旭―蒋炳文两个男人,深圳―随文两地。

(画外音)我的心烧成了灰烬,我的灵魂深处穿了一个洞,我的精神受着难以承受的苦刑。我好悔,我为啥会这样浑浑噩噩;我好恨,我是在割肉疗伤,饮鸩止渴啊!

两年前,印刷厂。蒋炳文那夜鹰隼般的眼神,贪婪、自负、卑劣、阴险,狡黠,全凸现在那似蓝似绿的眼光之中。

她浑身感到一阵抽搐,又想起了日夜思念的朝旭。

玉芳:“妈!您过来一下,我给您说件事。”

母亲倚在病床边,听女儿说。

607xi市人民医院一楼电梯门口

何母拿着电报稿,下楼来,刚走出电梯门,迎面碰到蒋炳文。

蒋炳文:“噢!阿姨――!您上哪儿”

何母:“哦、哦!我上趟街、上趟街!”神色有点儿慌张。

电梯门就要关了,蒋不便多说话,随几个客人进了电梯。

608xi市人民医院电梯里

蒋炳文站在电梯里,仰头看着电梯上方淡淡的灯光,脑子里再现―

玉芳的母亲刚才回话的神色,手里拿着一张写了字的纸,看到他,象是要藏在身后一样。

他等电梯下完最后一人,自己不下来,又摁了一楼指示灯,乘电梯再下到一楼后,急忙往大厅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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