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二 集(1 / 2)
39楚云市美食一条街秀色餐馆
“秀色餐馆”前,代宇庭指挥伙计们贴门楹―
问君哪得财如许
自有源头活水来
代宇庭:“饭店装修快要结束了,你去把工头找来谈结算。”他告诉小舅子。
代宇庭与包工头坐在餐馆谈结算,室内还有几个小工在敲敲打打,木屑、玻璃等物凌乱地散在地。
代宇庭:“你不要以为我不懂经,一般说来,从概算到预算,再到最后结算,超过5%正常,你这也超得太多了吧!”
工头:“您那后面不是又加了两个窗子吗?这是原来预算之外的呀!”
代宇庭:“那两个窗户只能算工钱嘛!铝合金和玻璃是别人送的,你也算了钱?”
工头:“没有吧!”
代宇庭:“这不!你自己看看。”
工头:“哦!划掉划掉。”
40楚云市政府办公厅群工部
代宇庭的办公室紧闭,几个地、县干部在门前徘徊。代办公室电不停地响,没人接。
朝旭过意不去,从自己办室走出来,问:“你们找代部长?”
其中一人:“是啊!我们想找代部长汇报一个案子。下午还要乘车回去向领导报告,不知他什么时候来办公室?”
朝旭想了想:“那先到我办公室坐吧!我姓朝。”
打字员俞小琼走出来,向他们介绍:“这是我们朝部长。”
那人说:“哦!朝部长。”
另一个干部:“那行!给朝部长汇报也是一样。”
几人进到朝旭办公室坐下后,朝旭给他们上了茶,开始谈案子,朝旭认真记录着。
接谈完,朝旭送他们出了办公室。
这时,代宇庭离开他的餐馆,回到办公室,迎面碰到这几名干部,斜了他们一眼。朝旭随代进了他的办公室,把接待地县案子的事向代宇庭汇报后,站起来准备走。代宇庭听了,紧绉眉头,半天没吱声。
朝旭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代宇庭:“老朝啊!象这类事情,还是等我回来后,再处理比较好,谁的事谁管嘛!”
朝旭:“他们在门口转了很久,下午要赶回去向领导汇报,不知道您什么时候回来,所以――。”
代宇庭不耐烦地挥挥手:“行了行了行了!下不为例。”
朝旭满含委屈退出来,回以自己办公室坐下,头往椅背上一仰,深深地叹了口气“嗨――!”
41楚云市美食一条街秀色餐馆
秀色餐馆生意火爆,五六名漂亮的服务员小姐洒茶、上菜、进进出出。
代宇庭夹着公文包出现在餐馆门前。他笑眯眯地抬头看了看悬挂的“秀色餐馆”招牌,走进餐馆,坐在一张空桌边。小舅子倒了一杯茶走过来递给他,说了几句什么,他理也没理,眼睛在那几个服务员身上溜来溜去,小舅子笑笑走开了。
餐馆外接二连三停下几台车,进来一帮客人,走在前面的是马伯清,他看到代宇庭正坐在那里抽烟。隔老远就喊:“代部长、代部长!”
代宇庭一回头,看到马伯清带来一帮客人,马上站起来,笑道:“嗬―!是伯清啦!来来来!坐这儿。”
马伯清:“这是我一帮最要好的朋友。”
代宇庭:“好好好!今天我请客。”
马伯清:“开什么国际玩笑?要部长请客,我们就去紫英啦!诸位!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代部长,他老人家开餐馆,为楚云市多种经济形式的发展,起了个示范作用。”
代宇庭:“不不!不是我,是我内弟开的。”
客人们会意地交换了一下眼色,其中一人:“内弟开的更好,我们鼎力支持!”
“鼎力支持!”大家异口同声。
马伯清:“部长!我给您介绍一下,这位是林总,千万身价;这位是周总,也是身价千万……。”
代宇庭:“幸会幸会!欢迎光顾小店,欢迎欢迎!”
42秀色餐馆隔壁小商品商店
小商品商店前,代宇庭的小舅子与一中年女店主,边嗑着瓜子,边聊天。
女店主:“我都看在眼里了,你那姐夫,欺人也太甚。”
小舅子:“哼!别看他瘦不拉几,风月场上的老手,那天,他几个朋友在这里吃饭时,笑他‘卅年如一日,重叠到三更’他以为我听不懂。”
女店主:“啊!是吗?”
小舅子:“可不是嘛!先前在宾馆理发室,就与那个女徒弟有事,女徒弟年纪大了,把人家当成残花败柳一脚踢开。女的可怜巴巴求他,他狡猾地对她说:‘我们都要有自知之明。’一句话,把人家回得干干净净。”
女店主:“朝旭三暮四,也够他妈缺德的。”
小舅子:“我不知道他这个市政府干部是怎么当的?自己不正经,还动不动骂我哈里哈气、二百五、铜油罐。我真受不了,不想干了,回老家算了。”
女店主:“你姐姐也不管她?”
小舅子:“唉!姐姐老实阿弥陀佛,哪管得了啊!原来他和宾馆女理发员,公开在我姐姐面前出出进进,我姐姐只说了一句,被他骂得狗血淋头,还打了她一耳光。饭店几个女孩子,已经被他祸害两个了,每晚他都带一个出去。”
女店主:“我还看到有个中年妇女,人长得蛮标致,时常在你们餐馆吃饭啦!那是谁?”
小舅子:“是的!那女的姓张,我姐夫叫她‘小莉小莉。’他交待我说,她来吃饭,签个单就行了。”
女店主:“真有这事儿?餐馆法人代表不是写的你吗?”
小舅子:“啥呀!那是?羊头,卖狗肉!我只是他的替身。照这样下去,还赚个鬼钱。我估计,这老杂种与那女的也有一腿。唉!这可怎么办??”
女店主:“你别急!也不要回去,瞅个机会,老娘帮你出这口恶气,把你姐家的电话告诉我。”
小舅子找店主要了支笔,一张纸,扒在柜台上写了交给她,回餐馆去了。
入夜,美食一条街霓虹灯竞相辉映,各类音响,此起彼伏。女店主在秀色餐馆前转悠,她从玻璃窗往里看,发现代宇庭与一青年女子吃完饭,站起来准备往外走。她立即回到小店门口。灯光下,她看着代宇庭与那女子走出餐馆,汇入人群。她看了看左右没人,拿起柜台上的公用电话拨打。
女店主:“喂你是代老板娘子吗?我是你们‘秀色餐馆’的顾客哩,你知道吗,你那头老牛今晚他要吃嫩草呢!”
代妻没听懂:“你有点宝气吧?牛是要吃草嘛!关我什么事?打什么电话?”“啪”一下,把电话挂了。
女店主急了,“重拨”电话,通了。
代夫人一听,生气地:“怎么又是你呀?”又把电话挂了。
女店主第三次拨通电话,她笑骂道:“你这个蠢婆娘!难怪你老公把你给卖了你都不知道。你听我说,你老公今晚要和饭店一个女的打炮呢!恭喜你戴了顶漂亮绿帽子啊!”
代妻问:“你是哪个呀?”
女店主笑道:“你问我呀?哈哈哈……,我是,我是那个那个――《是非报》的。”
代妻:“噢噢,‘是非报’的?”对方在犯傻。
女店主:“喂!不清楚哇?我告诉你吧,我就是那个、那个白天希望鬼抓人,晚上等着火烧城,‘兴灾乐祸’专栏的特约记者哪。哈哈哈……!知道了吧?蠢婆娘!”
代妻“嗯、啊”了几句,放下了电话。
深夜,美食一条街皆已关门,代宇庭的老婆拿了一把锅铲,来到秀色餐馆前,冲着店铺门用锅铲使劲砸,用脚踹,大叫:“开门,开门!”
守店伙计把门打开。老妇人双手握着锅铲把,东瞅瞅、西瞧瞧,找不着人。她双手握着锅铲,对着这些白的黑的磁的铁的锅碗瓢盆,一顿横扫。
值班伙计也不敢阻拦,一任她砸了个稀巴烂。
隔壁女店主听到“叮隆咣啷”的声响,急忙披着衣服跑来看热闹。见妇人是拿着锅铲在到处砸,笑道:“喂!代老板娘子呀!你为啥不背把菜刀来砍啊?锅铲有什么用呢?”
代妻边喘着粗气,边回道:“用刀会砍死人的,杀人要抵命的!”
当值伙计奔向代宇庭奸宿的住所报信。
42秀色餐馆服务员宿舍
代宇庭听到敲门声,赶忙从床上起来,半开着门,听伙计说了几句,提起裤子,关上门,胡乱穿上衣服,将领带手机等物件往手提包里一塞,开门走了。
43楚云市政府大院住宅区代宇庭家
代宇庭赶在老婆前回到家中,坐在沙发边抽烟,凶相毕露地等老婆回来。
门外钥匙响,
代的老婆前脚跨进屋,代宇庭便从沙发上跳起来,上前一把揪住老妇人的头发,往屋里面一拖,“啪”地一声,一脚将门踹关。接着对准老妇人胯下就是一扫腿,妇人“扑嗵”一声摔倒,被代宇庭按翻在地拳打脚踢。
代妻鼻青脸肿,抱着头满地滚,轻声哭:“我好苦哇!老公不把我当人啊!到外面搞女的,还要打我哟!我不得了哇!菩萨呀,你看啦!……。你打吧,你打吧!”
代宇庭:“我搞女人,你他娘管得着吗你?老子就是要搞要搞要搞!老鬼,一副苦瓜皮脸,还跟老子争风吃醋,一个没知没识的农哈,有福不会享,扯起风蓬来荡桨。死又不死……。”代宇庭抓着老妇人,颠过来,翻过去,边打边咒。
老妇人双手捂着脸,让丈夫骑在自己身上抽打着,咀里只“哼哼”。
代宇庭打累了,白着个脸,丢下老婆,从她身上跨过去,坐在沙发上直喘气。看着屈身在地上的她,还不断地骂:“你这个臭婆娘,老鳖,活腻了,找死,老子看你还管不管闲事?今天不给点厉害给你看看,你不认识老子,他娘的!”
妇人从捂着眼脸的指缝隙里,用那失去光泽的一线眼神,怯怯地看着叉手叉脚,横在沙发上的丈夫,一把血鼻涕一把泪的抽泣:“我再不管了呢,随便你干啥,我都不管了呢,你让我回老屋去吧!我在这里会被你打死呢。政―伢―子――!我的崽―啊!”
清早,脸上缠着纱布的老太婆抚着腰,瘸着腿做好饭,一瘸一拐地将饭菜酒杯,摆好在桌上,默默地坐在桌子边上掰着手指,时不时摸摸疼痛的腰腿,等候还在熟睡的老公起来用餐。她回忆―
一个农村打扮但长得水灵的女孩,提着农副产品到他家。
女孩:“叔叔,爸去世几年了,我一直没来看您,妈说,有时间请您回乡下看看。”
代宇庭:“好的!告诉你妈,我有空一定会来看她的,几次清明节,我都想回老家给你爸上上坟,可一直没空。”说着话,眼睛滴溜溜在侄女身上转,对老婆说:“老婆子,你上街买些菜来。”
代妻听了,提着篮子出了门。
代宇庭坐在沙发上抽烟,侄女披头散发地含着泪骂道:“你,是我叔叔吗?我永远也没有你这个叔叔,你连畜牲都不如。”说着,要走。
代宇庭一脸堆笑,扯着侄女的衣袖:“你别走!我多给点钱给你……。”
“呸!你给我滚开!”侄女甩脱代宇庭的手,开门哭着下楼,正好碰着代妻买菜回来,老妇人诧异地问:
“你走什么呢?吃了饭再走哇!”
侄女头也不回的哭着跑了。代的老婆进屋想了很久,终于明白过来了,她瞪了老公几眼,坐着生了一会儿闷气,关起房门睡觉去了。
(现实中)坐在厨房边上的她,看了看老公还在睡觉的房间,轻轻叹了口气,又小声哭泣。
44楚云市美食一条街秀色餐馆
秀色餐馆前,树起一块“内部装修,停业两天”的牌子。
45楚云市政府办公厅群工部
朝旭在办公室批阅文件,代宇庭带着马伯清推门进来。
代宇庭笑眯眯地:“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就是我们群工部朝旭副部长,老朝哇!这是新来的马伯清同志。”
马伯清:“朝部长您好!我叫马伯清,以后请多关照。”
朝旭:“您好!”起身与马伯清握手,着意看了他那只摆动着的空袖筒。
代宇庭:“好!再到其他办公室看看,熟悉熟悉门户。老朝,我带他转转。”
朝旭:“好吧!”看着代宇庭、马伯清二人离去的背影,心事重重地坐回到椅子上。听到从其他办公室传来的说笑声,他拿出一支烟抽了起来,默默的凝视窗外,吐烟雾的神态象是叹气。
过了一会儿,打字员俞小琼,走到朝旭办公室,随手把门关了,笑道:“呵呵!这下好了!群工部两个一把手。”
朝旭疑惑地:“两个一把手?”
俞小琼:“喏!”俏皮的左手不自然地对着朝旭摆弄。
朝旭惊异地:“你手咋啦?老摆什么?”
俞小琼笑嘻嘻,说:“对对!老板和老摆谐音,我以后就叫他老板啦!”
朝旭:“谁呀!”
俞小琼:“新来的马处长呗!老摆,哦老板,我的直接老板,办公室的一把手。”说着,她的手又摆动起来。
朝旭点了点,笑道:“你呀你!小俞,不许这样。”
俞小琼正想说什么,代宇庭推门进来,俞吓了一跳,赶紧缩出门外。
代宇庭:“明天我要下去一趟,楚南m矿有个案子,市纪委、还有地矿局,三家组成联合调查组,时间可能有一个礼拜,家里事就请你照顾一下。”边说边坐在沙发上。
朝旭:“好!您放心吧!”
代宇庭:“这段时间,各地不安定的因素较多,楚云会有什么情况,很难说。市长、书记一再强调楚云绝对不能出事。我看了一下明传电报,很严厉,哪儿出了事,要追究第一责任人的责任。”
朝旭:“好的,我会注意的。”
46楚南市m矿区
群山峻岭下,一排排破旧的厂房,烟囱不冒烟,机器设备七零八落。几台运输车停在厂房两侧,日晒雨淋,锈蚀得象是废旧站的报废车辆。
矿山停产,矿洞前,两节运矿石车厢,一节翻在石碴堆里,一节斜在洞口。
几个年青人叼着烟,坐在厂区门口一家小卖部前打扑克,赌钱,几人围观。
47楚南市m矿宿舍区
矿领导宿舍区楼下,停着几台城里来的0牌、a牌高级轿车。
副矿长家,他正与一城里亲戚商量矿里资产拍卖事。
副矿长:“工人百分之九十以上没钱,竞争对手不会多,底价也就不高。”
亲戚:“嘿嘿!典型的既卖又买的委托方,你们啦!有几个不是水分专家哟!潜规则超过拍卖行啊!山沟沟里的工人,几个懂得竞价技巧呢!机会难得呀!”
副矿长:“我的重点目标是职工医院,拿下它,绝对赚钱。”
亲戚:“叫价不要一步到位,开始可以充当画虫儿,但不管谁要了,你都可以拦一道,追!只管大胆些,充其量就几十万嘛!拿下以后,随你怎么弄,后续资金我负责。”
工会主席家,夫妻俩在合计――
妻子:“我寻思,不如拿这些钱到城里整个饭馆,做个其他生意什么的,你在这穷山沟里,买两处空房子干啥呀?”
丈夫:“死脑筋,上万人的矿区,就是一个小社会呀!买了这两栋房子,干啥不赚钱?明摆着!工人有钱的不多,底价不会太高,我估摸着,矿里没几个人能竞争得过我。”
妻子:“万一别人说你哪来的这么多钱?咋整?”
丈夫:“谁管得着?没准有的人比我钱还多呢!管供销的、管运输的、管后勤的、矿长、书记,鬼知道!哪个没捞够捞足?谁又能拿他们怎么样?”
妻子:“这也倒是,不过――,还是稳着点儿吧!”
白书记家,一名外资代理人正在与他喝茶商讨。
白书记:“矿里的附属资产不卖给职工,说不过去,那他们会造反,您买下主要厂房,还有不少空地也买了,配套工程,您再整新的还好些嘛!”
代理人:“其他领导没有竞标对象吧?”
白书记:“您放心!到今天为止,还没人给我报告有人愿到这儿投资。明天,我看不会有人跟您竞价。”
代理人:“如果一口价,我可以给您中上佣金,也就是5%。”
白书记:“整体出卖大概一个亿,接受得了么?”
代理人:“高咯高咯!折半!五千万。”
白书记:“我这是几个亿的资产啦!五千万肯定不行。”
代理人:“这还不是您说了算!”
白书记:“加点儿,六千万成啵!最低价格啦!”
代理人笑呵呵地:“成成!来,把您的帐号给我。”
白书记走进自己书房,从里面拿了个存折递给代理人。
代理人看了看,俯身在茶几上,写了一张转帐支票,盖上印,递给白书记。
48矿区外景
矿区厂房、大楼、围墙上,到处贴满了标语―
有水快流!发展就是硬道理!
胆子再大些,步子再快些!
改革开放政策就是好!……。
49矿区礼堂
人们三三两两走进矿区礼堂,拍卖会就在这里举行。
礼堂座无虚席,主持人手执一个木锤,两手撑在讲台上,讲台上放着“拍卖”牌子。
主持人:“拍卖现在开始,今天拍卖的项目有五项,厂房整体与厂属土地、职工医院、职工食堂与澡堂、职工幼儿园、欣欣商店。现在进行第一项―
厂房整体与厂属土地六千万“
全场鸦雀无声,无一人举牌。
主持人又重复一遍,仍无人吱声,重复第三遍―
代理人将牌子高高举起。
主持人:“厂房整体与厂属土地,六千万一次――!六千万两次――!六千万三次――!”
厂领导交头接耳,群众议论纷纷。
主持人将木锤往桌子上“咚”一敲“成交!”
主持人:“下一项,职工医院五万!”
有人举牌,不断攀升。
主持人:“六万――!六万五――!八万――!九万――!十二万――!十八万――!二十五万――!”
副矿长举起四十万的牌子,众人咂舌,议论纷纷。
“四十万!他咋那么多钱?”
“小鸡不尿尿,各有各的道。当官的门路多哩!”
主持人:“四十万,有人出四十万――!职工医院四十万一次――!四十万两次――!四十万三次――!成交!”
拍卖会在继续。
50楚南市m矿附近公共汽车乘降点日
公路旁,几个外出打工的工人,背着行李在候车,远处几人从矿区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