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天泪子的消失(佐天泪子之四)(1 / 2)
“咚,咚,咚……”
沉重的脚步声渐渐接近,听起来仿佛是有两个人的体重重合起来那样。
头部正一点一点打瞌睡的中冈麻美被旁边的人一推,瞬间清醒过来。
本官竟然分神了啊……何等失态。要是让前辈知道了……
前辈,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不行不行。
麻美振奋起精神。
推醒她的是冈田夫人,年纪足以做她母亲的老妇人,饱经风霜的脸上仍然不免露出惊慌的神色。在旁边,那两个高中生也将惊恐的目光集中到了她的身上。
“本官是警察,警察以保护民众为第一优先……”
嘴里喃喃的低声念着警察学校的教官和前辈的训词,当那脚步声就在不到两米的地方停住的时候,她轻轻咬住嘴唇,大拇指放在左轮手枪的击锤上,轻轻从推倒后侧立起来的办公桌后面露出半张脸探查外面的情况。
午后的阳光从挨了一枪而布满了裂纹的玻璃门照射了进来。门外恍恍惚惚晃动着的是上身穿黑底色和白色蜘蛛图样的圆领衫,下身穿浅色裤子的身影。
死体?抑或……
哗啦!
那人影毫不客气的一脚踹在已经失灵的自动门上,然后又是一脚。已经在佐天泪子的磁轨枪下布满裂纹的玻璃顿时从门框上脱落下来,在水泥地面上撞出了清脆的声音。
当视野中出现的是色素淡薄到极点的头发和一双散发着不友善目光的眼睛时,麻美也认出那张因汗流满面而显得表情尤为险恶的脸庞,稍稍松了口气。
白发的少年打量着被翻倒的沙发和文件柜阻断的门口,不耐烦的说道:
“让开个地方!”
那种目中无人的口气让中冈麻美的肝火一下子蹿了起来。如果是在平时,她一定会跳起来揪着那个年龄做她弟弟都嫌小,却穿着那样不正经的圆领衫和牛仔裤的少年,打起“本官”的官腔,劈头盖脸的训斥一番。
不过,当她看到从少年的肩头上垂下,茶色短发遮着脸面的少女时,便不由一下子僵住了。
白色的短袖衬衫上,浅色的无领薄毛衣上,灰色的裙子上,到处都有大片的红黑色血迹。手脚软软的垂下,记忆中那让她稍稍有些嫉妒的充满年轻气息的光泽皮肤上,现在是苍白一片,毫无血色。
“没听到吗?!”
一方通行的声音愈发的不耐烦起来,心情也因为肩背上的重负而愈发恶劣。
身为学园都市no1的自己,为什么要背着一个废物辛苦跋涉一公里啊?
当然是因为那颗电磁脉冲弹的关系。
狂烈的电磁脉冲之下,几乎所有的电子设备都已经报废。车辆当然也是如此,失去了火花塞的发动机,和一堆废铁也没什么两样。明明医院的停车场里停满了车子,但就是没有一辆能用的。
猫坂贺京与河野秋对望了一眼,从立起的办公桌后面站起,想要把堵在门口的杂物搬开,让背着御坂10031的一方通行进来。
“等等!”
女警制止了他们。结果让一方通行的眉毛树起,眼色更加凶狠了。
“你的同伴,她没事吗?”
麻美缓缓的说,并且谨慎的观察着。不过,因为她的位置是逆光的关系,加上御坂10031垂下的短发遮住了面孔,给她带来了很大的阻碍。
“同伴?”
一方通行愣了一下。
这个废物,算是自己的同伴吗?
这样电磁波动稍一剧烈就受到影响,被头痛弄得昏过去的只有level2的家伙,算是自己的同伴吗?
才不想承认呢!
他迟疑着。
然而,就在他迟疑的不到一秒种的时间里,这个小小的派出所内,气息一下子就变了。
先前就紧盯着他的麻美眼神一下子变得锐利无比。之后,名为河野秋的女生也睁大了眼睛,拉着猫坂贺京一起后退了一步。就连正捂着嘴巴,在妻子的帮助下竭力压抑时不时的咳嗽声的冈田先生,也用近乎憎恨的警惕目光看着他。
“你们……”
一方通行有点莫名其妙。
那目光,和亲眼看到自己毫不留情杀死废物们的那个黑发少女近乎一模一样。
不,还要更甚一筹。
“不是人。”
“怪物。”
“去去,一边去!”
就是这样的目光。
完全没有道理啊!
在那目光的刺激之下,他不由自主的想要这样大喊。
不过下一个瞬间,聪明的白发少年就明白了过来,他们的目光并不是针对自己,而是自己背着的这个废物。
——你的同伴,她没事吗?
她想起了之前那个女警的问话。
原来如此。
“没有!”
一方通行的脸上带着扭曲的笑容,说到:
“废……她并没有被死体咬到!”
听到了一方通行迟到的回答,中冈麻美却并露出了悲哀的表情。
这句话在这一天里,她已经听的太多了。
好友被咬的学生,配偶被咬的夫妇,子女被咬的父母……不愿正视残酷现实而失去理智,宁愿将仍然活动的死体当成亲友没有死掉的证据的人,在被原先是他们亲友的死体咬伤之前乃至于至死,表情和眼前的这个白发少年是多么相似啊。
“我知道你为了你的伙伴很伤心,可是她已经死了,明白吗?”
“我说没有就是没有!”
白发少年的表情明显急躁了起来。
——真是的,为什么自己的话,她一点也听不进去呢?
——真是的,为什么自己的话,他一点也听不进去呢?
看到他的样子,麻美愈发笃定自己的猜想。
事到如今,也不知道那个浅茶色头发的少女被咬伤了多久。说不定下一秒她就会咬上近在咫尺的少年的脖子。
绝不可以这样。
下定了决心的麻美,垂在身侧的手指悄然屈伸,做了个手势。
看到那个手势,已经悄悄摸到了一方通行左右两侧的两个高中生,同时亮出用拖把和扫帚改造的武器,向着他打了过来。
“唔!”
猝不及防,脑袋上就挨了重重一下。头晕目眩之间,胸口又被戳了一下,肋骨就像要裂了一样,疼的连气都喘不过来。
不习惯的疼痛,不习惯的重量,不习惯的稀薄的aim粒子环境,让一方通行狼狈的滚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