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功臣的后裔（1 / 2）

那少年约一米七八的身高，面长肤白、高颧骨，眉细长，印堂宽阔，眼眸明亮，一副意气风发的精神派头。

“您先请。”我停下来，示意让他先。

像这种对人生有着重大影响的考试，一般人都是小心翼翼，恨不得多点时间查缺补漏，以臻完美才敢交卷。

但这个世界往往有例外，比如学霸、学神之类的，通常都是第一个交卷，而且总能拿第一。他们很享受第一个交卷的快感。

那青年先是楞了一下，然后回以礼貌的示意，“兄台，您先请。”

“一起吧。”我们相视一笑，一同去交卷。

我性格外向开朗，要是换在平时，肯定一路搭着讪，聊着天，高高兴兴地认识新朋友。但是现在我连自己身世背景都不知道，所以一路沉默，略显尴尬。

交完试卷，我们相互礼貌地拱手示意一下就分开了。

刚出贡院，四个衣帽整洁的小厮就朝我围上来。

“老爷，您辛苦了，来喝口蜜茶。”为首的小厮端着热壶，熟练地给我倒了一杯蜜茶。

“老爷，当心别冻着了。”第二个小厮恭敬地捧来一个精致的银手炉。

为首的小厮随即又吩咐另外两个小厮，“赶紧去把马车套过来，冻坏了老爷，我削了你俩的皮！”

老爷？不应该是叫少爷吗？

眼前的一切，我有点接不住，一时间竟不知说什么好，整个人都整懵了。

“老爷，给您说个新鲜事儿。不知您知不知道，今天被拖出来两个考疯了的举子，其中一个还高喊着‘我中啦！我中啦’”为首的小厮见我没有接他倒的蜜茶，随即又讲笑话讨好我，一系列的动作和微表情连贯顺畅，拿捏到位，给人以愉悦的享受，这小厮真是机灵。

考疯了？疯？对呀，我何不如先装疯，探探具体情况再说。真是天才的想法，神来之笔！

我一阵窃喜，趁着懵圈的劲，两眼目光呆滞，喃喃道：“这是哪里？我是谁？你们又是谁？”

“老爷，我是来福啊，老爷。”为首的小厮意识到了不妙，急切地说道。

“我是谁？你们又是谁？为什么要在这里？”我继续表演，随即身子一摊，“晕倒”了。

“来禄，来喜，快过来，老爷晕倒了…”

一阵手忙脚乱后，我被抬上了马车。

一阵疾驰之后，我被扶进了瓦舍上等房间。瓦舍，就是集娱乐，酒店，艺妓为一体的综合性星级酒店，宋代人称为瓦舍，也叫瓦肆、瓦子。是的，你没听错，我被这伙小厮送进了瓦舍。宽敞的房间，精致的家具，香软的被窝…

一天之间发生了这么多事，从3层的楼顶，到“芬芳”四溢的贡院号舍，再到这宽敞精致的瓦舍上房，这魔幻的一幕幕让人心力憔悴，躺在这香软的被窝，我突然好像美美地睡上一觉，说不定醒来之后是一场梦呢？

人生如梦，是梦是真又有什么相干？

宽敞的房间，精致的家具，隐隐传来的歌唱声，睁开眼，眼前依然是这瓦舍的房间，原来这一切是真的，不是在做梦！

“老爷，您醒啦！您可吓死我了，大夫来看过了，说您这是阴虚火旺，痰蒙心窍所至，吃些药就好了。”那个自称来福的小厮，端来一碗药，站在我床前。

什么鬼大夫？还痰蒙心窍呢！我明明就是装的，顺便美美的睡了一觉，这都能整出这么多道道来，简直是个庸医，我才不吃他开的药呢。

“来福，老爷我是在贡院里中邪了。”我煞有其事地说道。

因为古时候科学不发达，古人对于鬼神是非常迷信的，对于科举考试的种种鬼怪故事更是不胜枚举。

比如科场鬼在古代就传得特别神，说是那些屡屡不中的人死后，因为生前没有考中功名，而心生怨念，死后化为科场鬼。常常出现在书生的书房里，或弄乱书生的书和纸墨笔砚，或帮助书生们修改文章。多数科场鬼常常把自己高中的遗愿，寄托在他人身上。这类鬼总是爱掉书袋，而不管他们的思想和文章过不过时。他们还爱穿书生的衣服，也有的科场鬼把不知道从哪里找来官服穿在身上，过一把官瘾。

“阿弥陀佛，老天保佑！”来福带着哭腔说道，“我这就到大相国寺请和尚来给老爷作法。”

“来福，一觉醒来，老爷我把之前的好多事情全都给忘掉了。我现在问你一句你要老实回答一句，要是敢瞒骗我，小心揭了你的皮！记住，我只是忘掉了，不是傻掉了！”我提高声调，厉声说道。

“是，老爷。”

“你跟了我多少年了？”我问。

“过了端午就十年了。”

“这十年你眛了不少钱吧？”我淡淡地说道，想试探他反应。如果想要让一个人说实话，首先要给他心理压力，看他在压力状态下说什么，然后再用细节和逻辑去验证，要是前言不对后语，那他就一定是说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