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九十五章 烟友(1 / 2)
赵夫子眼见徐煜气得脸色通红,生怕这位年纪最小也最是尊重前辈的弟弟争论下去,是不会有好结果的。
“报告!教官,我想把您的道理阐述清楚。”
教官瞅了眼不服气的徐煜,他是位耿直的军人,没有坏心眼,再来也不好以上压下,不然效果是要适得其反的,必须以德服人,马上说道:“好,你来说清楚。”
有学生趁机把徐煜拉了下来,徐煜尽管不服气,可也知道事涉太子,不能给家族种下祸患。
当下大家伙都聚精会神的等待着赵夫子的八股大作,以为他又要暗中讥讽,不料赵夫子的用意是要大家冷静,胳膊总归扭不过大腿,不要重蹈他当年的教训。
就见赵夫子摇头晃脑的朗声道:“夫黑板者,黑色之板也,因其色黒,故名黑板;白板者,白色之板也,因其色白,故名白板,然则黑板白板可以变更乎?
曰:可以,黑板刨去黑漆,涂以白漆,则黑板变为白板矣,白板涂以黑漆,则白板变为黑板矣。是敌黑板白板,非不可变之理明矣。或有人问曰:黑板刨去黑漆,早成白板,白板涂以黑漆,早成黑板,是乃黑板自黑,白板自白,何可更变?
答曰:此乃一隅之见。夫黑与白,皆色也,波长不同而已,有何差异?太子殿下智接天穹,才高八斗,眼观彼长,自能于黑中见白,于白中见黑,黑白顛倒,亦无不可。我辈凡夫俗子,见浅识短,只可顶礼膜呼,岂敢妄言黑白?齐呼绝对服从,黑板是白的,于是天下太平。讼言俱息,岂不美哉?”
同学们都很失望,不过也听出了道道,赵夫子要大家不要在不讲道理的地方非要讲道理,无疑自取其辱也。别的地方也就罢了,这里可是军营,他说的没错。而教官听不懂之乎者也,但听到他在歌颂太子,赞成绝对服从,赞成黑板是白的。也就心满意足了,于是乎皆大欢喜,下课哨子响了。
一个月的军营生活使徐煜长了许多见识,这里的生活与父亲所说的集中营的故事差不多,也吃惊于朱瞻基对于他们的监视几乎无孔不入。
徐灏想不到朱瞻基居然会搞出明朝版的党卫军,儿子留意到教官会定时找每一个同学个别谈话,要你回答他一连串的问题,好观察是否适合成为一名合格的东宫近卫。
徐煜是个心思细腻的孩子,他吃惊的发现。学生们的信件被检查过了,当然做得很巧妙,近乎天衣无缝。
徐煜知道一定有人偷看了信,父亲用的信笺是很特殊的一种。背面有精美复杂的花纹,外人很容易弄错,按照原样折叠在一起后,结果信笺错误的掉了一个头。
经此一事。他很快又发现放在教室抽屉里的书被人翻看过,笔记也有动过的痕迹,周围时时刻刻都有几个同学在默不作声的偷听。
不久徐灏从儿子信中的暗喻中。得知了朱瞻基的把戏,暗叹一声果然是老朱家的子孙,活脱脱的又一个东厂西厂。想一想也是人之常情,任何一个正常的皇帝都会想方设法的安插耳目。
徐灏对军营来了兴趣,不动声色的派人暗中调查,令人欣慰的是即使在这样的控制环境下,学生们的反应各不相同,不甘心被洗脑的同学比比皆是,那里面有潜流,有埋在地下的野火,并不是处心积虑的朱瞻基能够彻底一统天下。
希望野火最终能够从地底喷薄而出,烧掉封建帝制,徐灏不关系未来是什么体制,历史已经证明,共产是错误的,资本主义尽管也不美好,但却是合乎历史规律的体制。
这几天,他每天都要出去散步,每次都会走到王家门前,与王四六一起抽一根烟,聊上几句。
表姐箫雨滢的痴缠令他有些吃不消,再加上一个如狼似虎的舅妈,每次最后关头,都要表姐来承受雨露,大概是想再怀上一个孩子。
徐灏越来越清楚自己早已沦为一播种机器,身边每个女人都没了少女时期的浪漫,神马感情也都淡了,取而代之的是亲情牵绊,人无不变得十分现实,为自己,为亲人,为儿女,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反复算计,或许其中有几个例外,比如姑姑徐妙锦和妹妹徐翠柳。
徐灏没有反感,自己还不是越来越世故了?人年纪大了没有不为了长远考虑的。作为古代男人最幸福的莫过于,无需苦苦挣扎在家庭妻子母亲和小三间的纠葛漩涡中去,当然也会很心烦。
古代男人的作法,通常是我惹不起躲得起,不进你的门就结了。而徐灏呢,不愿弄出来一群怨妇,可是每天都要和一个女人睡觉,个中滋味真真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了。
如此出来抽一根烟,徐灏竟可悲的发现,好比监狱里的囚徒每天出来放放风,这种难以言喻的滋味,结了婚的男生女生你们懂滴!
王四六永远不会明白这位要什么有什么的贵人的烦恼,抽烟时间也是他每天最舒服的时刻,因为他的秘密有人一同分享。
不厌其烦的讲述他的梦想,等把牛买回来了,要怎么来饲养,或者更恰当点,是怎么来伺候。首先先把草屋改成牛圈,把漏风的地方用泥巴糊好。
徐灏学到了养牛的知识,王四六说道:“到了冬天,从墙窟窿吹进来的贼风最伤牛体。那地面要修成小斜坡,不能叫牛脚泡在屎尿中,要干干净净的。草呢,不消说要新鲜的,叫儿子每天天黑前背回来一捆青草,半夜要记得起来喂夜草,老话说牛无野草不肥呀。”
“哦,哦。”徐灏表示同意,“对,马无夜草不肥,牛无夜草也不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