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已修改)(2 / 2)
“妈,我就专门没告诉你看你能不能发现,今天我在家里地上捡了几百块钱,想着就是你的,直接给你装钱包了。”
李秀情松了口气,“唉!不早说。”
见母亲没有起疑,顾南风在心里松了一口气,炸裂般狂跳地心脏渐渐归于了平静。
还没等他刚缓过神来,却感觉到楼宇间顷刻的晃动,他以为是自己因为太过紧张而产生的错觉,也并没有在意。
顾南风回想自己刚才悄无声息地趁父母都不在时,偷偷地把一千五百元“赃款”重新夹在母亲钱包里面,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又随机应变了一套诡辩的说辞,真是个完美的演出。
人生第一次,做了个小偷、盗贼、肮脏的人。
没有人知道。
但他感觉上帝在看着他,用鄙夷、冰冷、嘲笑、绝望的目光盯着他。
每分每秒。
28年5月12日14时13分4秒。
历史的篇章在这一天是黑白色的,sc省汶川县发生八级大地震,69227人遇难,374643人受伤,17923人失踪。举国上下,车笛长鸣。
zz市位于长江以北,黄河之南地段,并无人员伤亡,只是有轻微震感。省实验破例下午全校临时放假。
“地震了?”
“嗯,放假了。”
“后知后觉,原来我们经历了一场灾难,都没有感觉到呢。”
不会是上帝在惩罚我吧?
顾南风耿耿于怀于他偷钱的事情,在心里默默念着:阿门、阿门、阿门。
持久而冗长的回音。
劫后重生,世界安静得一片空旷的回声。
余念没有加入顾南风和南忘的讨论,径直走向一旁,躺在草坪上,阳光温柔地抚摸着她的脸颊,就快要春天了。
“你是不是和顾南风吵架了?我看到你们站在操场上,旁边还有人围着。”李唯西走过来,覆盖掉余念身上笼罩的阳光,伸了个懒腰,躺在她旁边。
余念翻了个身,“不算吵架吧,是直接不欢而散,我们都一个星期没说话了。”
“为什么?”
“还不是因为那一千五百块钱。他质问我钱哪来的那种语气让我特别不爽。”
“难不成他认为是是你偷的?”
“比这个还惨,”余念冷笑一声,“学校关于我的谣言你听到了吗?”
“我听到了,说你为了钱……”李唯西没再说下去,“钱是我给你的,罪魁祸首还是我。”
“钱我会尽快还给你。”余念说:“我借你钱也要参加采风,不过是为了避免遭受排挤,而现在,仍是没躲过这一劫。因为穷遭受排挤,和说我脏遭受排挤,还不如前者。早知如此,当初我就不该拼命掩饰我家穷的事实。”
“我不缺钱,”李唯西说:“我早就应该直接告诉那些人,钱是我给你的,证明你的清白!”
余念摇摇头:“你要说钱是你给我的这下彻底把你也拖下水了,搞不好那些人还认为我和你有什么。你还怎么追南栀子。”
“那你说怎么办,看你白白被冤枉啊?”
“这事你别管了,人们通常只会相信与他们想象所差无几的结果,他们爱咋想咋想吧,反正我啥也没干,清者自清。我就怕咱们俩走得本来就近,到时候把你也搞臭了,还怎么追别人。况且,本来就是你在帮我。”
“那你一个女孩子,这名声不好听啊。”
“谁都知道不好,他不该那么想我的,”余念突然翻过身来,看向李唯西,“大哥,你都不会那样认为我的对不对?”
李唯西坐了起来,“但你不能怨他,因为我们本来就处在不一样的生活圈。”
余念想了想,觉得有道理,“还有南栀子。”
“对,”李唯西沉默了几秒,“有些东西越是得不到越是想要。”
得不到的都正在骚动,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余念开始哼着《红玫瑰》的旋律。被偏爱的如南栀子和顾南风,得不到的如李唯西和自己。余念这样想着。
生命里像是缺失了一小块具体的形状,最后用不言不语的沉默填充着,充斥满了那漫长的等待。
“那么多人都那样说,你为什么偏偏那么在意顾南风?”
李唯西说了一半,余念嘴里冒出来的音符刹那间戛然而止。
“嘘——”余念打断他:“别说话,你听,春天马上就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