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九节 震怒(1 / 2)
会议中经常遇到有外来信息需要处理,赵志凯对此早就习以为常。他并不在意,神情专注地听着各位与会者发言。过了近半分钟,他才低下头,翻开文件随便瞟了瞟。就在目光飞快扫过纸页的时候,整个人猛然怔住,眼眸深处剧烈释放出难以置信的光。
“这……这怎么可能?”
赵志凯没有说话。他一直紧闭着嘴唇,鼻孔里发出沉重的呼吸,一个个触目惊心的文字在脑海里不断翻涌,打出一个个醒目巨大的问号,又很快被滔天的血海吞没。
将军不自觉地伸手抓住外套下摆,狠狠攥住,过了很久,才缓缓松开。
赵志凯的异常,引起了所有人注意。没有人继续争论,一道道目光纷纷聚集到他的身上。就连一向对他抱有敌意的袁志成,也慢慢皱起眉头,露出询问式的表情。
将军慢慢抬起头,双瞳深处已经泛起恐怖的血色。他努力控制着内心深处巨大的愤怒,拿起文件,平平推到桌子中间,以紧绷到令人畏惧的森冷语调说:“你们……自己看看吧”
作为二号人物,袁志成当仁不让成为第二位阅读者。
他的反应虽然不如赵志凯那么强烈,然而眼角的抽搐和面皮不自觉的颤抖,都被旁人看在眼里。
慢慢的,文件在一双双手里经过,人们的表情变得愕然、震惊、愤怒、狂暴……
还是一份苏浩从新贵阳基地发出的电函。内容很简单,只有区区几百个字,却比核弹爆炸还更具震撼力。综合起来,不外乎是“第十一独立部队新任行政人员在视察中遭遇隧道塌方,所有人全部遇难。”
几乎所有与会者都在面面相觑,这结果的确出乎意料。虽然孙湛提前派出行政人员的做法,无异于先斩后奏,可他毕竟是军部常委,在此类问题上有足够的权限。就像和平时期对官员的任免,无论愿意与否,都必须完成手续交接。就算反对,也必须按照程序,向上级部门提交意见。
苏浩已经用粗暴强烈的手段于掉了孔啸,清楚表明自己的态度。在座的人都不是傻瓜,都很清楚其中的奥秘。尽管也有人对苏浩表示同情,认为他在新南阳的表现和举动没什么错。可是擅自杀死新任参谋长,的确引起了大多数人的愤慨。
一名中将难以置信地看着文件,双手不自觉的颤抖。过了很久,才抬起头,用近乎失声的语调喃喃自语。
“苏浩……他……他疯了吗?”
没有人回答,整个会议室里静悄悄的。人们脸上写满了各自不同的表情,弥漫着渐起的杀意。
孙湛的面孔一片死白,有些混浊的眼睛微眯着,死死盯住抓在手里的文件。因为太过用力,平整的纸页被他紧紧揪成一团,仿佛他布满皱纹的脸。
他一直在颤抖,虽然勉强控制着情绪,双眼却在喷火,头脑里一直有狂暴的声音在呐喊。
孙维义就这样死了?
自己的亲信和心腹,多达上百人的军官团,就这么没了?
我,我一定是在做梦?
这不可能苏浩只是一名准将,他哪里来这么大胆子,竟敢杀死如此之多的现役军官?
然而理智告诉孙湛,这一切都是真的————苏浩在新南阳基地的时候就胆大妄为,在很多人看来绝对不敢伸手的事情,他就是那么肆无忌惮。孔啸的死就是证据,自己却偏偏不信邪,认为可以通过加派人员的方式,迫使苏浩就范。现在,事实已经摆在面前,他根本什么都不怕,想要从他手里争抢权力,结局就是死路一条。
孙家本来就血脉单薄,预先知道病毒爆发,军部下令所有人极其亲属必须接受基因检测。孙湛的儿子和女儿都是“乙类”体质,除了眼睁睁看着他们去死,孙湛什么也做不了。包括自己在内,孙家残剩的成员已经寥寥无几。孙维义是其中最为优秀,表现最出色,晋升机会最多的人。孙湛在其身上倾注了大量心血,总想着孙维义能够尽快成为作战部队主官,成为自己的得力臂膀。
在孙湛看来,孙维义差不多就是自己的儿子。那种如同被生生被撕裂的切肤之痛,只有他自己才能明白。
“这,这简直就是对军部尊严的藐视————”
没有任何预兆,孙湛猛然站起,由于动作过大,桌子被朝前硬生生顶出近五公分,椅子也轰然倒地,爆发出清脆刺耳的响声。
“这是背叛,是背叛绝对不能姑息这种卑鄙的行为。为了争权夺利,他竟然能残忍到连自己的同僚也不放过。必须对苏浩进行严厉惩处,取消第十一独立部队的番号,宣布他们为叛军————”
孙湛近乎于疯狂地吼叫着。在几名与会者耳朵里,狂暴的吼声已经带起音波强烈的震荡。然而,即便是狂雷般的暴吼,也无法缓解孙湛内心无法抑制的悲愤。他感觉自己的思维和神经已经全面失控,除了强烈的杀意和想要撕碎一切的冲动,再也没有丝毫理智可言。
“我请求参谋联席会议立刻制订战斗计划,从北面和东面对第十一独立部队形成夹击。另外,74集团军必须从新成都出击,对新贵阳展开全面包围。我们绝不能放过他,绝不能放过他我再也没有什么亲人,苏浩毁了我的一切,于公于私,我和他之间都将不死不休。我……我……我恳请诸位给我这个机会,苏浩必须死————”
孙湛一直在咆哮,他已经毫无理智可言,举止失态,看上去活像个刚刚输光一切,只穿着内裤走在街上,指天骂地肆意宣泄愤怒的赌徒。在不明就里的人眼里,这番举动很是可笑,甚至根本不屑一顾。可是,会议室里的人都是军部常委,对彼此的情况都很清楚。尽管孙湛的声音有些大,可他们并不觉得这有多么过分,充其量只是强烈复仇心理的最直接表现。出于同事之谊,多少要给予一定程度的安慰和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