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小秋（1 / 2）

一辆轿车擦着人行道从面前呼啸而过，小吴安回过神，发现自己刚才就站在马路边缘，那一步如果迈出了，后果不堪设想。

他想起那股及时把他拽走的力量，扭头看去。

一只小脏手正拉着他的衣服，见他看来，害怕地松开，连忙退到一边。

小脏孩身上衣服破破烂烂的，浑身泥污，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不知是在外面流浪了多久。

小脸上沾满了尘土，分不清性别，却有双秋水般清澈明亮的眼眸，不染分毫，让人难以忽视。

眼形较长，周围略带浅浅红晕，尾部微微上翘，好像在哪里见过？哦，有点像之前跟爸爸妈妈出去爬山玩时，落在手上的桃花花瓣。

“那个，谢谢你救了我…我，我请你去吃东西吧？”

小脏孩从他转身后就一直躲得远远的，低着头盯着地板，身体紧绷着，做好随时都可以逃走的准备，也不知道是怕生还是怕他。

他丢去刚刚的落寞，表情诚恳、态度认真，小心翼翼地向前走了几步，伸出手，搁在小脏孩的眼前。他救了自己，自己就应该尽力回报，给他最需要的东西。

小脏孩原本咬着干裂的嘴唇，用手指揉捏衣摆，心里惶恐又紧张。可听到“吃东西”后，眼睛亮了亮，见他神情不似作伪，犹豫不决地把手搭在上面。

小吴安带着小脏孩来到便利店，挑了两碗关东煮，还要了一瓶热牛奶，领着小脏孩坐到外边的一棵树下。

小脏孩饿极了，接过纸碗，就迫不及待地喂向嘴里，却被烫了一下，只好耐下心、吹着气，等它凉下来，眼巴巴的样子有点可怜。

小吴安倒觉得挺好玩，瞧着他狼吞虎咽的样子，身体斜靠在树干上，随意地拿着叉子在碗里叉来叉去，半天才扎起一个放在嘴边。

“我叫吴安，今年7岁，家就在旁边的小区，你呢？”

小脏孩摇了摇头，嘴里塞满了东西，腮帮子鼓鼓的，像只小仓鼠，看得让人想戳一戳。

“你没有名字吗？那你的爸爸妈妈呢？你家在哪里？”

小吴安皱起眉头，疑惑地接连问道，却都只得到了小脏孩“摇头”的回答。

“你不知道爸爸妈妈是谁，找不到家，也没有名字？”

这次是点头了。

他摩挲着下巴，苦思冥想，内心闪过无数念头，最后，定格于一个，慢慢道来。

“你还想在街上流浪么？”

小脏孩摇头，却被吃的东西噎住，脸色通红，反复拍着胸口，接过吴安帮他拧开的牛奶，仰头猛喝，才咽了下去。

“那，想每天都有好吃的，和牛奶喝吗？”

小脏孩听见，双眼瞪直，也不继续往嘴里塞东西了，转过头来看着他。

“跟我回家，以后就陪在我的身边，哪里都不许去。作为交换，我每天会请你吃三顿好吃的，外加一瓶牛奶。”

小脏孩连连点头，眼睛笑得眯成一条缝。小吴安的心情也很好，将吃完的纸盒扔进一旁的垃圾桶，拍了拍胳膊上的灰，站在小脏孩面前。

眼下又多了个问题，他总不能一直叫他“脏孩”啊，得取个好听点的名字，嗯，还得顺口。

他闭着眼，任思绪在脑中翻飞。今年是龙年，这条路叫白云路，最近天气转凉、入秋了，胡学明和梁逸他们去哪了呢……

小吴安叹了口气，好麻烦啊这事，只好放低了要求，随便取一个算了。

“你以后就叫做‘小秋’了，平时要喊我‘哥哥’，记住了么？”

小秋神情懵懂地点了点头，吴安不放心，查验一番。

“你叫什么？”

“小秋。”

“喊我呢？”

“哥哥。”

“对了。还饿么，想不想再吃一点，还是留着肚子等着晚上吃更好的？”

“不饿！”

小吴安咧起嘴笑得开怀，弯腰牵起小秋的手，语气轻松快意。

“那还愣这儿干什么，我们回家吧。”

小秋望向小吴安的脸，认真地看了看，好像明白自己为什么不怕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