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梦里依稀(1 / 2)
壳子叔等着开号的时间。
当服务小姐把装有单子的钟钟端给啤酒机吧台的时候,他才觉得刚才的兴奋已经变成无比担忧了。
不过,他想,老子这么多钱,我就不信中不了一注?
开球了,壳子叔这个球填的11号,结果出了个13号。
壳子叔把手捏成拳头,砸在桌子上,他觉得这遥控盒跟他开的玩笑开得太大了,上次填22号,出个21号,这次也只是相隔一个号而已。
他相信自己的直觉,他太相信了。
既然隔得这么近,说明他的判断准确得很呢。
他继续下大注,而且一注比一注大,下到最后只剩下一个空袋子的时候,他还在填单。
填好单往钟钟里放钱的时候,才知道自己,今天又空了。
如果遇到别人,空了就空了呗,赶快回去算了。可咱们壳子叔就是壳子叔,他又向高利贷的球友借了两万元,以每天五分的利息算。
也就是说,今天两万元,就要多还1元,如果明天还,就要多还2元。
昨天,壳子叔借十元钱都被嘲笑好几顿,今天,大家都看到他下注那么阔绰,自然知道他女儿回来了,壳子叔从此就有钱了。
漪姳哭够了,睡着了,梦中她又回到了小时候。
梦中的父亲总是躲着她。
只要她一出现,他不是绕道走,就是看也不看地捂着鼻子匆匆而过。
她把自己从小梦到长大直至出逃前,就像放电视连续剧,一卷接一卷,一集接一集。
梦境和现实雷同得一塌糊涂:
父亲从来没有抱过她一次,没有举过她一回,也没有在她受到欺负的时候站出来给她说过一句话。读了近十年书,他更没有去开过一次家长会。
小时候,她问母亲,父亲为何这样对待她,母亲说出了原因。
明白了原因,她自卑得像一片落地以后再也回不到树上的叶片。
她的外表却要装出清高,顽劣,不听话,不听使唤。
她的脑袋和脊梁,在父亲面前挺拔得尤其笔直。
在父亲前面,她还要装出一片春天刚挂在树梢上斑斓妩媚的花骨朵。
父亲愈是躲她,她愈是嬉皮笑脸。
可她愈是嬉皮笑脸,父亲愈是想尽千方百计与她疏远。
她梦见自己总是偷偷躲着看,同街上的同龄被父母双双牵着小手上街,或骑在父亲肩膀上撒娇。
她羡慕得偷偷在被窝里抹眼泪。
梦中的漪姳渐渐长大了。稍微懂事一些了。
她感到这不是她的错,也不是母亲的错,完全是父亲的错。
于是,她愈来愈不想看到父亲那张带着厌倦的脸和那双充满敌意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