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话 dolce adagio(2)(1 / 2)
“我小的时候特别喜欢蜜蜂,”水月怀念地说,“有一天早上我到学校特别的早,教室里还没有人。我看到一只蜜蜂偶然地被关在教师里,砰砰砰地撞着窗户,明明隔着玻璃,可是这个可爱小东西无论如何也还是拼命地撞着,单纯的向往着光明。如果被其他人看到,一定会去老师办公室找杀虫剂了吧,我打开窗户,把它放走了。蜜蜂眼里的世界是什么样的,真想知道啊。这就是我当时的想法。”
水月就是以这种不相关的事情开始了他的说明。
哦,我小的时候遇到过同样的事,后来我也把那只蜜蜂放走了。
“其实,”水月看着我我,“这就是你的记忆,也是我的记忆。我、小爱、冷玉都是你创造出来的。”
“说起来也许你不相信,未来那个你――为了方便,就叫一九a吧――虽然没有什么攻击性,却具有创造能力者的能力。在偶然遇到的交通事故现场,你用以已经死掉的躯体,创造了现在的我。虽然继承了那个人的身体,可是脑袋已经损害很严重,连正常的生理功能都不具备了。为了维持我的生命,19a修复了我的大脑。”
修复大脑这种事,我是怎么做到的?
“没有想象的那么难。不只是能力者,就连这个时代的科学家也能做得像模像样。大脑以蛋白质的形态改变来实现各种功能,只要把你自己大脑的蛋白质的形态复制给我就行了。车祸后我这个大脑已经被破坏得连呼吸反射都没有,在那种情况下,也只有把你自己的复制给我这一种方法来救急了。”
复制吗……
一种很怪异的感觉涌上心头。如果突然发现另一个人知道你想过什么,做过什么(比如暗恋过哪个女孩这种的事情),无论是谁都会觉得不太舒服吧。
“那倒没有,”水月笑了,“这种复制并不是百分之百的,只是为了回复基本功能。你的一部分记忆是在修复我的基本反射的时候混杂进去的,所以也可以说我具有你一部分的人格,但是我继承的部分连10%都不到。比如,我还记得自己的名字叫水月,也依稀记得自己小时候一些事情。刚才说的那个蜜蜂的故事,虽然会浮现在脑海里,不过同时我会意识到这些记忆是外来的,并不属于我。”
“在我们眼里的历史上,一九a能力的觉醒就是在发生现在的你和我们第一次见面那天晚上。不过在一九a的时间点上我、小爱和冷玉还都不存在,是阿凤发现你的。那时她受了重伤,原生种正准备给她最后一击,而一九a碰巧路过。这个世界的大部分物质,作为一个普通人是无法感知的。一九a本不应该察觉到这两个人,但是他看到了,就像蜜蜂看到紫外线一样。于是原生种认为一九a也是能力者,准备把他一起扑杀。但奇怪的是,无论他对一九a怎么攻击,结果都是无效的。”
“无效的意思是?”
“无论是物理上的攻击还是信息上的干涉似乎发动到半途就没法继续了,取而代之的是硬直时间。也就是说如果想打一九a一拳,结果出拳到一半时就像被冻结住一样停止在那里,一直到正常情况下一击完成的时间之前都没法活动。”
这还真是个方便的能力啊。
“谁说不是呢,”水月也笑了,“当时的你抱头蹲在地上,原生种却怎么也攻击不到你,阿凤在背后偷袭得手,这才保住一条命。”
我这一边只是抱头准备挨揍,原生种那一边试图攻击却怎么也打不到,在身体冻结的时候被身后的奄奄一息的能力者干掉了。无论如何,在上一次我的初登场也算不上华丽吧。
“那些原生种为什么要追杀能力者?”
“具体的情况不清楚,不过看起来他们弄错了,他们口口声声叫我们次生种,可是所谓的次生种,应该是早已经灭绝的另一群能力者。”
事情好像越来越复杂了。
“纳加这个词来自于梵文नाग(naga),指的是类似于龙或者蛇的一种圣物。古代的能力者经常用自己的能力来祈雨,所以普通人认为他们和龙之间能够对话,也因此称他们的能力为纳加。”
“而纳加这个词,来自于古巴比伦人用的阿卡德语。你知道巴比伦这个词是什么意思吧?”
“不知道。”
“神之门。”
这个词理所当然地让我脑中浮现出那张面具般的笑脸,还有“门又要被打开了”这句话。
“再之前的历史,连传说中记述得也是零零散散,矛盾百出。不过很容易想到的是,神之门的打开和使用纳加的能力者有关,而次生种到底指的是什么,就不太清楚了。只是听说有过这么一群人,他们也会使用纳加,但是使用的方法和我们不同。在巴比伦王朝之前就灭绝了。”
“总之,接告诉他们你们不是次生种不就行了?干嘛要打打杀杀呢?”
“他们能够直接从他们的星球到地球来,恐怕文明程度已经高出我们很多了吧,”水月苦笑到,“他们想要消灭我们,就像我们捕杀苍蝇老鼠一样,完全不会理会我们的态度。你看到人类捣毁蚁丘的时候有向蚂蚁说明过理由吗?”
喂,我们毕竟还是人吧。
“问题是对方完全是另一个物种,我们是什么根本和他们无关,况且文明程度又高出我们那么多。你想想在殖民时代,欧洲文明只不过超越印加文明200年,殖民者是怎么对待印第安人的?所以不由分说地对我们进行屠杀,也是可以理解的。”
真是令人汗颜啊。如果人类自己尚且自相残杀,又怎么能指摘另一个物种对自己刀兵相向呢。
“那么他们的目的是什么也不知道了?他们总不会远道而来只是为了寻找水或者是贵金属吧。”
“当然不是,那些在宇宙里到处都有,他们特地来地球自然不会是这种没价值的东西。你想想,什么东西是地球特有而别的星球没有的?”
那还用说,是生命。
生命是负熵体系,这些原生种的能力是使用纳加,纳加是负熵的具现化。
我突然想到了一个非常可怕的解释。
“所以说,”水月仿佛读出了我的心思,“我们见到的这些原生种也许扮演的是人类社会石油勘探队这种角色,在荒芜的宇宙里寻找生命,然后把生命分解,收集负熵来用于发展自己的文明。”
“以下所说的更是没根据的猜想,也许在巴比伦时代原生种就来过地球,帮助地球人发展出高度的文明,这就像是播种。等我们拥有一个信息程度足够高的社会形态后,现在就是收获的时候了。我们就和农场的牛一样:被养大,然后被宰杀。开始是针对我们这些负熵的富集度比较高的能力者,以后会对其他生命无差别的分解也说不定。”
“说到底,这也只是你的猜想吧。”仿佛从心底抗拒这种可怕的论证一样,我反驳说,“他们不是在找次生种吗,如果我们不是次生种的话,他们早晚也会发觉吧,发觉之后说不定觉得我们没有被收集的价值,也许不用理睬,他们自己就会走掉呢。”
“事实上,我觉得他们早就知道我们不是真正的次生种了,”水月说,“在世界上半数能力者消失之前,我们甚至根本不知道原生种的存在,等到察觉到能力者的消失是由于原生种的捕杀的时候,世界上的能力者已经寥寥无几了。可见,他们要不然根本没发现我们不是次生种,如果这么长时间都没发现的话,恐怕等到我们灭绝也发现不了;要不然他们毫不在乎我们是不是次生种,他们杀掉我们只是为了收集负熵。虽然两种假设相反,可是都指向了同一个结果,就是我们必须死。”
天哪,我只是个大二物理系学生,将来的理想是还清家里蛋糕店的贷款,继承家业平静的走完一生而已。如果还有其他的奢望,也不过是偶尔可以去海外旅游,或者和琳姐交往。这种问题要让克拉克?肯特或者布鲁斯?韦恩去解决吧,我既不是氪星人也没有蝙蝠车,为什么我要和外星人战斗啊?
"有的时候也由不得人自己选择的,"水月说,“当初19a复活我的时候也不是出于我的本意,可是既然已经发生了,也只好这样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