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回】哀不公瑶莞生幽怨,谈悲怆纤袅怀苦恨(2 / 2)
瑶莞随胡世杰去了养心殿。
“莞儿有孝心,每日都来请安,这一次忽然走了,是不是胡世杰他们惹你不高兴了?”弘历担忧问。
“没有。”瑶莞微笑道,“本来今日见了额涅,我就想着回王府住几日,特来请旨,结果汗阿玛和阿玛在谈事情,想必是一些军机大事。于是奴才寻思着汗阿玛和阿玛谈完了肯定也口干舌燥了,便想去御茶膳房看看有没有一些好的茶和糕点,正好送过来。”
“莞儿贴心,若是想要去王府住几日,也不必来请旨,直接就可以过去,让下头奴才来通报一声即可。”弘历笑道,“只是最近在为你挑选额驸,如今看上一个,正想看看你的意见。”
“汗阿玛这么早就把我嫁出去,是不想要我了吗?”瑶莞终于忍不住泪水,“我就想一辈子留在紫禁城,陪着汗阿玛,汗阿玛却要把我给别人!”
“汗阿玛哪里舍得把你送出去?汗阿玛给你找的这个额驸,是可以留驻京师的!并且,汗阿玛还会让人给你修公主府,你若是不想住,也可以回宫里面住。”
“可是那就不一样了!”瑶莞道,“我嫁人了,汗阿玛就不会宠爱了!”
“那怎么可能!”弘历道,“君无戏言,哪怕是你嫁人了,也是汗阿玛最宠爱的公主!”
“真的吗?”瑶莞问,“可是汗阿玛疼我,阿玛额涅不一定会疼我!阿玛不进宫看我,又不让额涅进宫看我。只有逢年过节的时候,我才见得到额涅!”
“你额涅身子不好,平日里在王府养病,很少走动。”弘昼道,“正在给她调身子,等她身子调好了,就可以每天进宫了。自从他生了你八弟,便平白添了几桩不足之症,我也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那不如让额涅在宫里面,我也好尽孝道。再说了,宫里面的神医肯定比外面的大夫厉害,说不定很快就治好了。”
“我会派太医去和亲王府的,你还有功课在宫里面。”弘历道,“这些事情一直是和亲王在操办,你大可不必操心。”
看来他们都要瞒着自己。这两位最疼爱自己的男人手足情深,对她都是温和慈爱,然而一个杀伐果断,一个杀人如麻,她说不清楚这两个人手上沾了多少鲜血。
她记得小时候,经历过这样一件事。汗阿玛恨宠爱她,允许她随意进出养心殿。有一次她躲在明间的桌几下,因为汗阿玛马上就要来了,结果那一次一起来的还有近臣,她便躲在下面偷听。也就那一次,汗阿玛正好心情不好,便下令杀了谁。当时她一听到‘杀’这个字,便马上哭了出来。这个时候汗阿玛才发现她,连忙将她抱在怀里安慰,而本来要被杀的那个人最后便没有被杀了。但是瑶莞知道,对汗阿玛而言,一个人的生死,不过一念之间。
“今日王府还有些许事情,若让你搬过来,实在不方便。”弘昼道,“一月之后,我再派人来请你。”
瑶莞知道,这个月必然会发生什么。她正想再说些什么,这时候弘昼便告退了。
弘昼寻思着马上去找纤袅,瑶莞也不方便马上跟过去。此时纤袅正和永璧在一起,正好杏雨和雪璎也在一旁。弘昼便过去,四人见了连忙行礼,弘昼便扶起纤袅,拉起她的手,极其温和:
“今夜歌舞升平,但是想必宫里面的宴会你都看你了,我带你去宫外面看看吧。”
“王爷光想着带嫡福晋去玩,怎么不想着带上我们?”雪璎笑问。
“你们在宫里面留着便行,免得别人看见了说我们王府都没人了。”弘昼道。
“既然如此,我马上去安排马车。”永璧道。
“你去吧。”弘昼道。
傍晚十分,弘昼带着纤袅出了宫门。马车动起来了,然而走上了最熟悉的路。
“不是说要去逛逛吗?”纤袅问。
“有什么好逛的?”弘昼轻轻一笑,拉起她的手:“我陪你在王府里,不好吗?”
“这……王爷陪着,自然是最好的。”纤袅轻声道。
“这就对了,我想想,今夜我们玩些什么。”弘昼道,“不如……和往年一样,去尘香苑吧。”
“好。”纤袅低下头。
“你想在外面玩?”弘昼问。
“不……在王府就行。”纤袅道。
“女人家的,不要总是抛头露面,待在王府很好。”弘昼道,“我从未有过半分亏待你。”
“王爷对奴才,一直甚好。”纤袅轻声道。
“别给我摆出这副姿态来!”弘昼忽然震怒,“你到底还想干什么!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你吗?”
“王爷……的确不敢。”纤袅抬头看着他,“王爷不能杀,也不敢杀,或者说,王爷舍不得杀。就算皇上下旨,王爷也舍不得杀。”
“你真是太看得起自己了!”弘昼恼羞成怒。
“王爷若想杀我,不早就杀了吗?”纤袅含泪,“我并非有意惹你生气,可是当年皇上下旨赐死,王爷不是抗旨了吗?王爷恨我至深,又爱我至深。一直如此矛盾,难道不是吗?”
“你……既然你都知道,何必总是摆出一副我不喜欢的模样来?”弘昼承认,“我变了许多,你也一样。”
“情随事迁,终无可奈何。”纤袅道,“王爷恨我,我心知肚明。王爷大可不必在人前去装,我都知道。大不了,我便遂了王爷的心意,便一辈子留在王府。”
“你不高兴,我同样也不高兴,何苦我为难你,你为难我呢?”弘昼叹气,“你知道我在怕什么。我努力让自己不去害怕,告诉自己不会再发生了,可是……这又岂是那么容易就化解的?”
“是我的过错。”纤袅握住王爷的手,“王爷可否给我一个机会?我也给王爷一个机会。”
“不行!我不想再冒险了!”弘昼紧紧捏住她的手,“不确定的事情、没有把握的事情我是再也不敢去做的了。”
“我知道,只是……”
“你还是忘不了他吗!”弘昼震怒,“他早就已经死了!我简直恨不得将他挫骨扬灰!你身上始终笼罩着他的阴影,为什么就是不能去除?果真是你还念着他吧!”
见弘昼震怒,纤袅不敢再过多反驳,却想着必须解释清楚。毕竟不知纤袅如何陈述,请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