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超市（2 / 2）
岑西接过清单和钱，牵上妹妹的手点点头：“好。”
超市离烤鱼店并不远，就在江对岸，过个桥就能看到。
那块是富人区，望江壹号也在那附近，小姨店里的味道做得不错，那片区挺多人喜欢点的，就是常嫌鱼生质量不够佳，因而小姨会定期在这家超市订点好货。
岑西还是第一次来这样的地方，从进门起就有点懵圈，好在妹妹还算是见过世面的，操着一口小奶音，熟练地教她往里走。
完成小姨交代的事要紧，岑西带着妹妹率先来到鱼生区，档主拿过清单简单扫了眼便钻进垂帘后面点货去了。
出来的时候，把一小推车的东西往岑西面前一晾：“你看看吧，没问题就拿走吧。”
妹妹圈着岑西手臂蹦蹦跳跳：“姐姐快点，我们买好吃的去了。”
岑西睨了那车东西几秒钟，又垂眸瞧了眼清单，平静道：“东西少了，叔叔。”
对方见她也不过是个十来岁的小丫头，压根不放眼里：“你懂什么，赶紧拿走。”
“这条鱼顶多三斤半。”岑西将袋子提溜起来又放回去，转而拿起旁边那个，“这个四斤，我们订的是五斤。”
闻言，对方一把攥起她说的扎袋，随手往秤上一放，声量大了不少：“你自己看看，不识数吗！”
这招唬唬外行绝对管用，尤其像岑西这个年纪的小孩，没什么柴米油盐的概念又好面子，平时连讲价的口都开不了，更何况是这样的情况。
偏偏岑西对这样的场面倒是从小见惯了。
她面不改色地伸手触到那袋鱼生，指甲一使劲，轻易掐破了塑料袋一角，水顺着破口很快流尽，岑西再将那袋鱼往秤上一放，淡定读数：“三斤半。”
老板脸色一僵，就见她又将另一袋按照同样的操作来了一遍：“四斤。”
对方显然明白是小瞧她了，这会儿下不来台，只能用嗓门来掩饰心虚：“滚滚滚，要就拿走，小丫头片子什么都不懂！”
岑西拧着眉：“钱早就收了，这么多监控拍着呢，您非要耍赖，我只能打电话投诉了。”
老板脖颈都涨红了，情绪上头，随手扬起捞网就想往岑西头上招呼：“你再捣个乱试试！”
哪成想东西还没砸到岑西头上，那黝黑的手腕就被人一把挡住。
“你动个手试试。”
身后传来少年低沉的嗓音。
岑西下意识回过头，就见周承诀高大的身影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她右方，肌肉线条流畅的小臂轻而易举将那中年男人的手挡了回去。
“李佳舒，打电话投诉。”
“打了打了！”
李佳舒不仅打了，还扯起嗓门，又是哭又是喊地把周围逛超市的人全吸引了过来，添油加醋把这档主一通说，哭得委屈巴巴，要求大人们帮忙评评理。
岑西手上牵着的妹妹见状，也学着嚎，演得相当逼真，吓得档主脸都一阵红一阵白，灰溜溜进去把那足斤足两的货全数拿出来，这才将围观的人打发了。
一场闹剧很快收场，其他人似乎对李佳舒的操作早就见怪不怪，只有岑西还停留在震撼中。
李佳舒帮归帮，可仍旧扯不下面子主动搭话，弱弱藏在后面，一个劲拧严序手臂，让他开口。
他们仨里头，和岑西最熟的肯定是周承诀，然而严序闹不明白，这人此刻怎么也不主动，明明刚才看见她被欺负，走过来的步伐都生风。
这姑侄俩的基因指定带点儿什么毛病。
这个家没他得散！
严序没办法，笑着冲岑西打招呼：“嗨，前任同桌。”
周承诀凉凉的眼风扫他一眼。
“这么巧啊，你也来逛超市。”严序没管，继续说，“李佳舒说明天军训，今天必须买点零食带上，问你要不要一起逛？”
严序手臂快被掐青了。
“不了，我来帮我小姨拿货的。”岑西小心看了眼周承诀的脸色，不太敢地摇摇头，指指妹妹，“还得带她，刚刚谢谢你们了。”
“没事，本来你投诉了也能解决，我们就是帮你省点时间。”严序说，“不过你头还挺铁的，这都不怕。”
岑西笑容浅淡：“东西少了我要自己贴的嘛。”
贴钱不说，要是一次两次总出这种问题，她可能都没法继续在店里住下去。
除了小姨这里，她实在没别的地方可以去，她还想好好上学。
小妹一心惦记好吃的，这会儿也没心思等他们继续聊天，岑西无奈被小丫头拉着走。
周承诀随手把推车给严序：“你们逛，我去买点别的。”
李佳舒没多想：“你刚刚不是说没什么东西想买的。”
“你这一车甜的，看得我头疼。”周承诀不咸不淡丢下一句，直接走开了。
妹妹显然是熟门熟路了，扯着岑西的手，很快将人领到零食区。
“姐姐看！”小孩兴奋地拉岑西蹲下，“有好多口味！姐姐，哪个好吃？”
“不知道呀，姐姐没吃过。”岑西凑在她身旁，也挺新奇，没人带她逛过超市，她也基本没吃过零食，上回李佳舒给她买的那袋东西，她到现在还留着舍不得多吃，“橙子味的怎么样？”
小丫头鼓了鼓腮：“我更喜欢草莓的。”
岑西当即道：“那就草莓的。”
然而这家超市的价格显然比外面小卖部高出一大截，小姨就给了二十块钱，她扫了眼价格，忙将东西放回去，哄着妹妹：“我们再看看别的好不好？看看有没有更好吃的。”
妹妹嘟了嘟嘴，情绪有些欠佳，正想耍个赖不走，眼神一下愣住：“姐姐。”
“嗯？”
“那个高高的帅哥哥老跟着我们。”
闻言，岑西自然地往身后瞧去。
这会儿人不多，货架与货架之间空荡荡，没什么人，唯一能瞧见一个四十来岁的秃头中年大叔，挺着个啤酒肚推着推车经过。
“……？”
岑西神情凝重，这小丫头该不是审美有什么巨大缺陷吧。
她没把这事放心上，只带着她继续找能买得起的东西，两人一路看了又放回去，最后她自己再贴了几块钱，也算圆满完成任务。
严序和李佳舒已经挑了一车东西等在收银台那边了。
周承诀姗姗来迟，手里也多了个推车。
李佳舒还挺好奇，这人从不喜欢逛超市，居然还能自己买一车东西，她忙走上前将车接过。
一看：“……？”
“你刚刚不是说看我那一车甜的头疼？那你这一车甜的是怎么个事？”
周承诀没回话，只面不改色教育他姑姑：“军训的时候带去给同学分一分，欺负人了不好意思和人说话，就得哄着点，懂不懂？”
“噢噢。”李佳舒一听，以为是在给她支招，当即也不反驳了，“还是你想得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