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题壁宝山僧舍引发的乌龙(2 / 2)
由于苏轼又结交了一位新朋友,便一并带上了,这位新朋友正是清顺。
此次出游,苏轼在孤山上见到了僧人志诠搭建的柏堂,还见到了与柏堂相连的白居易的竹阁。这两座阁楼都是依一株前朝陈时的古柏而建,孤山上原有陈时的古柏两株,其中一株被人当作柴草烧了,目前仅剩下一株。
有一天,苏轼正在有美堂会客,而钱塘县令周邠与数位僧人正好从西湖上泛舟前往北山。这位周长官听到有美堂里有苏轼与众人的歌笑声,但由于自己正服母丧,无法前来欢聚,就只能派人给苏轼送来了一首诗作。苏轼得诗后,感念周长官的重情重义,于是连和了两首。
六月初六,大堂兄苏不欺的小舅子蒲宗孟拿出自己收藏的燕公(燕文贵或是燕肃画的山水画,想请苏轼作一题跋。
在绘画领域,苏轼自然也绝非是浪得虚名的。
他认为,自古以来的绘画万变不离其宗,都是以人物来表现神态与风情,以花卉、竹木、禽鸟、鱼虫来表现妙趣,以宫室、器用来表现工巧,以山水风景来表现名胜。只不过,山水画中以清雅雄浑、构图变化的无穷为最难。
这次给堂哥的小舅子作跋,苏轼对于燕公的画还是极为推崇的。他觉得燕公的画已经脱离了画匠的层次,所以画中已有了诗人的清丽。看来,蒲宗孟这位苏轼在馆阁中的前同事,在书画鉴赏领域里还是有点眼光的,至少还没有把一些江湖流派的书画当作宝贝而“敝帚自珍”!
苏轼在杭州时,还曾经与自己的一位忘年交柳瑾在一起交往半年之久,每日饮酒出游,好不快活。柳瑾(字子玉这位极善诗词及行草书的著名书法家,本是苏轼堂妹夫柳仲远之父,平素就与苏轼交情甚厚,他的到来,也是的苏轼有了诗词方面的知己和精神领域的寄托。
家族世交的苏颂之子苏嘉本来在婺州侍奉父亲,最近要去亳州出任掾属,经过杭州时,苏轼对苏嘉说,乖乖,我听说你要去亳州,亳州知州是我的四川绵竹老乡杨元素,你帮我带给他一封信吧。另外,我还有一封信与常茶一瓶,拜托你带给陈州我的弟弟苏辙。
凭当时的第一直觉,苏嘉就知道这是苏大人替自己写的一封荐书,只是不想当面点破,避免使双方尴尬。等到日后亲眼见到了此信,只见信中果真着诸如“督学有文,沉静若愚,刚毅不可犯”,全是对自己毫不吝惜的溢美之词。
明州(今宁波市鄞州区鄞江镇育王寺大觉禅师怀琏,也是一位苏轼极为推崇的高僧。这几日,苏轼给怀琏去信,准备把父亲苏老泉一生珍爱有加的《禅月罗汉》画捐赠给育王寺。
这幅《禅月罗汉》画,在苏老泉生前可一直是他老人家爱不释手的心爱之物,而苏老泉生前又与大觉禅师情谊深厚。苏轼曾经多次在梦中梦到过画中的罗汉,因此认为此画是极有灵性的。可当苏轼初次提出捐赠意向时,大觉禅师竟然是持怀疑态度的,以自己对苏老泉的了解,这毕竟是人家的心爱之物,况且这种夺人所爱的行为也是自己所不齿的。
苏轼这次明白了大觉禅师的心思,他赶紧又写信解释道,自己多次梦到画中的人物,虽然又灵性,可反过来说,这些东西还是多少有点虚幻怪诞的,自己也不想以一个俗家子弟的身份来收藏此画,还是应该让它皈依佛门吧。
苏轼还与大觉禅师开玩笑说,近年来世俗之上的士风日益刻薄,以至于社会上的大多数行为都不免会令人有所怀疑,俗人也就罢了,没想到您一个方外之人、得道高僧,也被污染了啊!怪不得,当您第一次获悉我要捐出《禅月罗汉》画时,您还建议我换一轴《金水罗汉》来捐。今天我已经说的非常清楚明白了,您就不要再有所顾及了。
不过,近期我也找不到前往明州的顺道之人,那些兵卒之类的粗人,又不值得托付此事,恐怕他们也不能够知晓此画的深意和价值所在。所以还望法师能派一位谨慎精干的僧人带着笼杖前来迎取吧。到时候,我还会将自己收藏的一轴古佛画也一并施与的。
在信中,苏轼还对大觉禅师说,自己如今所在钱塘之地风景如画,令人流连忘返。弟弟苏辙当前在陈州,估计快要赴东南幕官的新任了。若禅师近来有什么新的诗作,不妨寄来一些看看,自己到了杭州之后,也作劣诗百十首了,等闲暇之时,会给禅师抄下寄去的。
说话间,消息传来。苏辙已得替齐州(今济南掌书记,人已经到齐州赴任去了。
掌书记唐初为行军大总管府临时军事差遣,后来发展为文职僚佐,其名称也由记室、典书记、管记等固定为掌书记。掌书记在藩府中作用很大,掌表奏书徽等文书工作,是沟通藩镇与中央的高级文职僚佐,地位仅次于节度副使、行军司马、节度判官等“上佐”。
掌书记要求会写奏章文檄且要精于草隶,所以入幕前其人员主要来自科举出身者、朝宫、地方官和知名文士,所以说,这一职务对于苏辙来说,是再合适不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