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吃醋(2 / 2)
今夜酬谢宴,黎梨只带了紫瑶去,院中剩下的侍女与小黄门百无聊赖,正倚着廊柱打盹闲话,猝不及防被这破门动静吓得跳起。
青琼看见来人,下意识想去拦,再一眼就看到他臂弯里的人。
“郡……郡主?”她吓得结舌,忙跑上前。
云谏身形却更快,两步越过了他们,下一眼就穿廊入了圆门,只厉声丢下一句:“站着做什么,她醉得不轻,还不快去准备醒酒的茶水汤药!”
他走得快,侍从们甚至听不清黎梨在骂什么,又找不到拿主意的紫瑶,稀里糊涂间听到这声喝令,被唬得晕头转向散了开,烧水的烧水,找药的找药。
云谏抱着黎梨顺顺利利入了寝殿,一入房就踢拢了门,手一松就将她丢上了榻。
黎梨挣扎着撑起上身,怒目而视:“你吃错药了不成?竟然敢绑我!”
面前的少年毫不在意,抬手随意扯松了领口:“你不是想要新鲜刺激?”
他俯身靠了过来,黎梨想往后缩,却被他握住脚踝一下拉了出来。
脚腕上的力度莫名让她想起揽星楼的夜晚,她突然记起些许被遗忘的细节……他曾经握着同一个地方,试探地架到他肩上,察觉到她的害羞推拒后又默默放弃。
……她大概是脑子坏了才敢说他古板!
黎梨脸上烧得发烫,被绑着手也要打他:“这时候你想不起云家家规了?”
云谏轻易截住她的双腕,毫不客气扣到她头顶上,笑得放肆:“我又没有三心二意,与你一起,不算违反家规。”
他几乎整个人撑到了她身上,二人近得呼吸纠缠不清,重叠的花香弥漫,黎梨好似缺了氧,脑子里空了好几瞬。
云谏神情从容,不紧不慢又俯低了些身子。
颀长身影压低,扎起的发束随之滑落,墨色发丝散在少年的脖颈边上,算不上遮掩,反倒衬得他漂亮的肩颈线条更加利落。
随着他的动作,松敞的领口也有意无意露出锁骨,袒出小片肌理紧实的胸膛,好看分明的轮廓线条跃入视野,又没入暧昧衣襟里。
平日里的矜傲姿态是全然看不见了。
这轻遮半掩的模样,好似凭空生出些引诱意味,看得见、看不见都分外引人遐想。
黎梨看得睫羽颤了又颤,连着眼角眉梢都渐渐染上桃红。
云谏端详着她,笑了:“新鲜吗?”
黎梨回过神,想挣开他起身,却被他轻轻松松按住双臂压了回去。
“你过分了!”
她喘了口气,抬脚踢他,软绵的力道却像落到虎口的羔羊,眨眼间一只净足便被他握着按到自己腰侧,深深陷进柔软被褥中。
黎梨屈着膝,沉陷在三分地里,只觉自己种了满园的果树,围篱却豁开了缺口,途客虎视眈眈,任人采撷的危险感蔓生。
“云谏你到底想做什么?”
她的心跳快得似要跃出胸口。
云谏看着她娇色愈浓的双颊,悠哉地用指尖划过发带的绳结,带电点火似的,若即若离地经过手下莹白细腻的肌肤,毫不意外看见她缩起轻呜了声。
他不禁觉得好笑。
胆子好小。
黎梨听见自己的呼吸既促又乱,身前人却气定神闲,答道:“想问问你刺不刺激。”
黎梨的耳根瞬间烫得像要滴血。
——该该该该该该该该死!
这害人的狐狸精!
她难耐地蜷起指尖,无意识转了转腕,然就这一个小动作,却令她发现箍在腕间的力道瞬间松了大半。
黎梨微微怔住。
眼前的少年看着气势盛人,其实没有哪处是真正压到她的,她那意味不明的转腕,被他误会成当真不适,便瞬即松了力道。
房内没有点灯,窗影月色下,眼前人的五官线条英俊挺拔,轮廓模样逐渐与揽星楼的记忆重合。
二人身上花香沉浮,她看到他双眸中光点湛湛,浅冽的琥珀瞳仁里只倒映着她的身影,一如当时的专情。
迟来的春潮漫上心岸。
黎梨的眸光被潮水荡了荡。
云谏并非真想做些什么,见她桃花眼里慢慢浸起水雾,止不住地心软,直接松了手想要放过她。
“知道怕了?还敢不敢去找什么新鲜刺激?”
“你若能明白就好,这次就……”
下一刻,他话语顿住,垂眸只见黎梨反手勾住他的手指,指尖青涩地摩挲过他的剑茧。
“没怕,只是……”
黎梨半低着眼睫,云娇雨怯的女儿情态格外动人,云谏不知不觉握住了她的手。
他喉间微滚了下:“你……”
黎梨羞赧地对上他的视线,轻声道:“我们可以换一下么?”
她说:“我想绑你。”
云谏:。
云谏:……
云谏:等一下,我的耳朵是不是坏了?
黎梨从他的僵滞下抽出手,勾起他的衣带,那双桃花眼里盛满了认真:“你生的英气,肤色却白皙,配上红绳定然好看。”
云谏:……原来是她的脑子坏了。
死寂的两息后,一声震怒的“黎梨”险些掀了寝殿的屋顶。
黎梨反应过来时,发现他避之不及似的,早已退到床框最边上,她手里的衣带也被他扯了回去。
云谏恼羞成怒,涨红了脸拍着床板:“闹了半天,你到底有没有理解我的意思!”
“怎么了?”
黎梨跟着坐起来,莫名其妙:“不是你要玩的么……”
她不解地看着躲到床边的狐狸精。
她好不容易才说服自己,连夜梦境实在荒唐,好歹先把长廊换了再说,毕竟……如果往后夜夜梦到自己绑着死对头……大概也算不错?
黎梨仗着酒胆做足了思想准备,哪容得他说变卦就变卦。
她问诊似的,径直望向他的下身:“你又不想了吗?”
云谏顿时被气笑了,扑回去就将她翻转了身,从后把她拽入怀中,黎梨懵然靠着,还想回头却被他的肩抵住。
“不许乱看!”
云谏揽着她,低头去解她腕间的发带,心里却恨不得将这磨人精捆得更紧些。
“我原是想告诉你,此事并非儿戏,悬殊力量之下,掌控一个男子并不容易,希望你多少有点防人之心……罢了!”
他想起了什么,咬牙恨恨道:“你在我面前肆意一些也就罢了,若你敢对别人这样,我定要……”
——活剐了那奸夫!
“不会的。”
不等他说完话,黎梨便应了:“不会的。”
连着被他推揉几下,酒意又隐隐发作,她困乏地侧倚过去,靠上了他的肩。
“我不喜欢旁人的强硬。”
“谁待你强硬了?”云谏下意识问道。
黎梨懒洋洋半闭着眼,没有应。
云谏解开她腕间的发带,本想看看有无勒出红痕,却不料一打量就被另一处吸引了注意。
她的茵纱外衫轻盈如雾,是最娇气不过的好布料,但那绣着精致竹节纹样的袖摆上横空多了一道豁口。
柔弱的纱线断裂得可怜。
像是被人用蛮力粗暴扯坏的。
云谏眸色沉了,垂首问她:“谁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