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卓抉择(3)(2 / 2)
冷邵卓低下头,看着地面,并没有答话。
容景也不逼问他,静静坐着等着。
半响后,冷邵卓忽然抬起头,“景世子,如果我相助你,你是否不会计较百年前我祖父相助始祖皇帝夺了贞静皇后之事?”
“百年已过,尘土皆无。孝亲王先祖不过是从犯。”容景淡淡道,“况且我对抗夜氏,也不是为了先祖荣王的恩怨或者其它,而是别人逼我,我不得不做的决定而已。总不能让人抢了我的女人,我不还手。”话落,他温柔地看了里侧熟睡的云浅月一眼,“我不是先祖荣王,如今的孝亲王也不是百年前的先祖。”
冷邵卓点点头,显然是早就知道是这个说法,但还是想确定一下,他点点头道:“孝亲王府一忠于夜氏,父王和德亲王交好,这些年得皇室扶持,父王是说什么也不会对抗夜氏的,我是他唯一的儿子,我却不想帮夜氏。我的命是云浅月救的,况且……”他抿了抿唇,看着容景道:“我喜欢云浅月。”
容景挑了挑眉。
冷邵卓深吸一口气,又道:“我希望她能够幸福,我不想看到她难过,既然你能让他幸福,那么我便帮你。”话落,他认真地道:“不过我有一点请求。”
容景看着他,忽然一笑,“说!”
冷邵卓道:“将父亲弄离京城,寻一处地方,让他安身立命,我不想我们父子不站在一条线上,反目成仇而相残,他毕竟是最爱护我的。况且有他在,我处处受钳制,夜轻染也会利用他钳制我。”
“好!”容景颔首。
“那就这么说定了!”冷邵卓道。
容景伸手敲击了一下床沿,有一处暗格弹出,他拿出一块玉佩扔给冷邵卓,“这个可以调动京城荣王府所有暗桩。”
冷邵卓接住玉牌,看着容景,脸色变幻了一瞬,“你……你这么相信我?这个东西我若交出去,覆巢之下,你怕是再无完卵。”
容景笑笑,“你会交出去?”
冷邵卓看了他片刻,忽然一笑,将玉牌揣进了怀里,什么也没再说,走了出去。
云浅月眼皮动了动,眯开一条缝,看着冷邵卓身影出了紫竹院,她哝哝地道:“君子之交淡如水,莫不如是啊!”
容景忽然落下帷幔,挡住了她的视线,低头吻上了他的唇,语气微恼地道:“君子之交?还记不记得他以前给了你一封信?”
“那不是道歉信吗?”云浅月问。
容景哼了一声,“谁家道歉信用香囊装着?”话落,他用被子蒙住了云浅月的脸。
云浅月在被子里小心嘟囔,“不是被你毁了吗?我又没看见那封信……”
俗话说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京城弥漫浓郁的血腥味,承乾街火光冲天,不出一个时辰,百姓们便都知道了容景遇刺险些命丧承乾街,自小跟在他身边的十八隐魂尽数折损的消息,一时间人人恐慌。
即便先皇驾崩,太后殡天,新皇遇刺,连番朝政动荡血雨腥风,都不曾让百姓们如此恐慌,但景世子遇刺,如今在荣王府卧病在床,不知生死,让百姓们似乎如末日来临了一般,顿时觉得黑云压山,暗无天日。
容景受百姓们推崇,他在百姓中的威望向来凌驾于皇权之上。
百姓中一直流传着一个言论,说天圣能没有皇帝,但不能没有景世子,如今新皇刚登基,朝局不稳之际,景世子遭遇血洗的刺杀,似乎顷刻间就要颠覆了这京城一般。当日,京城大街小巷人人关门落锁,家家闭户,纷纷在内宅设了香炉为容景焚香祷告。
天圣京城陷入百年有史以来第一次街巷无人。第二日,荣王府未曾传出不好的消息,百姓们的家户门前才有了动静,第一件事情是拿了臭鸡蛋,烂菜叶子,纷纷奔去了前京兆尹的府邸,皇上不能理政,安王监国,朝中给出的理由是京兆尹喝酒误事,才没及时救援景世子。百姓们纷纷大怒,将京兆尹府邸围了个水泄不通,一窝蜂似地将烂东西往里面砸。
京兆尹被革职查办,但容景一句今日是今日了,并没有将他送去刑部大牢,而是闲赋在家,府中的护院都挡不住来势汹汹的百姓,不出一个时辰,好好的京兆尹府邸红墙碧瓦霎时成了黄汤绿水的脏污之地,臭气熏天。京兆尹大人和夫人猫在自己的院子里不敢出门,府中的下人仆从更是躲进了门房,只苦了苦苦拦着以防百姓们爬墙冲进来的护院。
百姓们一时间砸了个痛快,又吵又骂地闹了一番,直将京兆尹祖宗八代都骂了个遍,将京兆尹府邸祸害了个不成样子才散去。
虽然这样闹了一番,但是百姓们还是觉得不解气,于是路上遇到巡逻的士兵,尤其是看着当官的,直将手中的臭鸡蛋,烂菜叶子扔过了过去,一时间巡逻的士兵也遭了秧。百姓们显然恨极,这些人掌管京城治安,却让景世子青天白日在皇城里糟了刺,他们找不到发火的人,只将这些罪过尽数都归咎于京兆尹和巡逻的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