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六十一章 再变(1 / 2)
上元三年七月初七吉日,高宗在东都上阳苑校阅诸军,并誓师践行;自此开启了攻伐吐蕃的调兵遣将。而体现在长安的街市上,便是变得肃杀紧张的气氛,以及关内沿途州县地方所布设的粮料所。
待到了第一批穿过潼关/桃林道的先行人马,抵达长安附近的咸阳原时:太子李弘也率领着留守西京的文武官吏,亲自前往犒食和安排营宿;并且设宴款待了带队的前军副总管,先锋兵马使王孝杰。
两下想谈甚欢,并以东宫之故馈赠了,许多药材和器械、绒服、帐毯、图舆和沙盘等物。而待到半个月后的工部尚书、眺河道行军总管刘审礼,率领二路人马路过长安时,同样受到太子李弘接待。
并且在就地调拨补充军资的同时,也举荐了十几名将弁归入其麾下;此后的很长一段白日里,蜿蜒向西的行军队伍,俨然成为了八百里秦川的一道日常风景;沙苑监内纷繁躁动的人心也慢慢平复。
作为太子李弘所私下全力争取的条件之一,就是为这支三万之众的新军,安排在最后一批殿军和后援的序列中;也为这些来自不同地域和归属的人马,争取到了更多进行操练和编成、磨合的缓冲。
同时,在东宫上下的全力督办之下,少府寺、将做大匠、军器监和东宫所属的别产,都夜以继日的全力开工;营造和赶制针对吐蕃之战,所需各种衣被帐毯、器械物料、膏药丸剂和车马鞍具备件。
在这种情况下,身为大理寺左丞的狄怀英,甚至还请示留都的两位堂老,联合京兆府组织了一场,市井街市的拉网搜查;将那些终日不事生产,游手好闲的浪荡子弟、闲汉泼皮无赖,给一扫而空。
一口气抓获了至少七八千人,虽然不能说是将其一网打尽,但也大大震慑了剩下的漏网之鱼;让其忙不迭的隐匿在家,或是连夜纷纷的逃出长安;连带长安城坊街市间的秩序,都变得好转了许多。
而这些被抓捕的闲汉游子,除了少部分被亲族担保和认领回去,发誓就此改头换面、另谋正当营生之外;剩下的则是被填入了新开发的矿山、采石和挖沙场;用繁重的劳役来消耗过剩的精力神气。
然而这时候狄怀英的手下,也再度揪出了若干个刺探军情的奸细团伙;不过这一次就不是吐蕃人了,而是来自塞外草原的突厥、特勒各部。其中道理也很简单,大唐朝廷如此大规模的举兵和调动。
作为自大唐开国数十年来,被反复征讨和暴打过的对象;动不动就将那些称雄一方的君长豪酋/大可汗犁庭扫穴,请到长安为天子宴上跳舞助兴的例子;早就给后来人留下了及其深刻的心理阴影。
再加上新罗易主册封之际。因此,在此即将秋高马肥之际,往常延边寇掠的警闻少了许多;而沿着当初为太宗修筑的“天可汗”大道,前来朝贡和问候的各方诸族使臣;开始络绎不绝的抵达中原。
就在这一片奔走纷呈的动静当中,又有一批人加入了东宫创立的编撰局;却主要是应召而来的天下各地出色画师、名家。以其中又以两人最为有名,其中之一名为阎庄,而另一位则名为尉迟拔莫。
前者乃是已故丹青宰相阎立本的侄儿,也是负责修建了太宗昭陵的一代大匠,工部尚书阎立德之子;曾经从征高句丽,官拜太子十率之一的左司御副率;他的夫人刘氏则是工部尚书刘审礼的妹妹。
尉迟拔莫则是出自于阗王族的尉迟氏,却在隋唐之交名闻天下的一代名家,以《外国人物像》《罗汉朝天王像》《罗汉朝天王像》传世的,前西河郡公尉迟乙僧的儿子;也是当代画坛的领军人物。
而他们加入编撰局的理由,则是为了参加东宫筹划已久的巨著,名为《海内寰宇图》绘制。从某种意义上说,这也是一项足以名垂千古的系统性著作工程;其中又涉及到天文地理、水文历法之要。
光是为了能够名列其中的资格,就足以让这些被视为方技之流的当代画家,争先恐后的投身其中。与此同时,护送波斯王子远赴域外复国的裴行俭所部,在延迟了一年半载后,也终于传回了消息。
首先是年迈的波斯王子卑路斯,已在年前成功抵达了河中之地的重镇,康国都城飒末健(撒马尔罕),并在裴行俭代为主持的盟誓大会上,获得当地昭武九姓/河中列国,不同程度赞助和出力支持;
麾下随行的健儿和牛马,也扩充了数倍。在安国(布哈拉)短暂的过冬修整之后;次年就回到了吐火罗(北阿富汗)境内的聚居地,召集了四散逃亡波斯国遗族;最终汇聚了号称十万之众的部帐;
但这般的声势,也毫无疑问吸引了北方呼罗珊之地的关注。当初背离波斯的萨珊王朝,转投白衣大食(伍麦叶王朝)的旧贵族,以帕提亚七大氏族之一瓦拉兹家族为首,组建联军前来征讨和袭击;
由此在吐火罗与呼罗珊之间的广大地带,爆发了一系列的大小冲突;最终在呼罗珊四镇之一,大夏(巴克特里亚)王国的故都。兰氏城/巴里黑/小王舍城外,两方的联军突然遭遇并且爆发了决战;
其中率众背城而战的卑路斯所部,与呼罗珊的贵族联军在城下激战连日;最终还是难免因为部众过于庞杂,而逐渐落入下风。追随出阵的恹达人、吐火罗人和河中兵,相继溃阵而走或是脱离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