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3 异质扩散(1 / 2)
无形态的灰质在人们无法注视到的边界线上飘浮,灰雾仿佛在呼吸,无法辨识的信息跨越统治局内部区域向外扩散,无视常识中的空间和时间的概念,在坚硬的构造体材质上滋生出怪异的血肉。.更新最快这些产生异变的地方在数理上是无序的,没有人可以确定在统治局遗址中又有什么地方突然长出一些奇怪的宛如某种生物组织般的器官,也没有人知晓这些疑似血肉和器官的物质到底在起何种作用。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它们看起来像是活的。
一片片蠕动着的血肉,一个个收缩鼓胀的器官,正在让统治局遗址充满一种怪异的生命的力量。无论是被素体生命牢牢把持的区域,还是被“莎”和“畀”率领的原住民占据区域,都能看到这些怪异血肉器官的生长,可以看到它们吐出灰雾,将它们盘踞的地盘拖入一种宛如噩梦的迷蒙中。巨大的,扭曲的,无法描述的东西,就藏在这些迷雾中,它亦或者是它们,是一个整体,但也是无数的个体,在亲眼目睹到它们之前,无法确认它们是存在的,也无法明白它们到底是怎样的额一种存在,但是,几乎所有能够感知外在事物变化的生命都能感觉到它或它们的存在,并由衷相信,它或它们真的就存在于这里,毋宁说,它或它们正在从一个难以言喻的角落中走出来。
无论是人类还是非人类,无论是个体还是群体,都被一种莫名的惶恐包围了。所有曾经依赖灰雾的存在都在发出生命的悸动,不久后,这份悸动就会变成悲鸣。那些曾经将灰雾如臂使指的力量渐渐失去了原有的灵活性和干涉能力,就像是灰雾中即将诞生一个真正的主人。
在席森神父和素体生命所在的战场上,那些被卷入灰雾中的神秘专家反而突然觉得压力轻松了一些,他们同样感受到了,有某些与众不同的东西正在从灰雾深处并不是距离上的深处,而是一种更细致的,更深远,更本质的“深处”意义爬出来。那当然是敌人,乃至于,是从感觉上,比眼前的素体生命更加可怕的敌人,一种截然不同于过去所见的无形事物,正在确立一个更具备切实意义的实体。
“这是……什么?”虽然觉得有什么可怕的东西要出来了,但是,在亲眼见证之前,即便是神秘专家也无法理解自己对之产生的这种扭曲怪异的感觉,说是恐惧也不尽然,总而言之,就像是人类已知的所有情绪分类之外诞生了一种新的情绪。从感觉去想象那东西的形象,也只有一个模糊的蠕动着的轮廓,整个形体是模糊的,其本质更是难以捉摸。
但无论如何,那都是非常危险的,足以毁灭整个统治局的东西。
即便明知在战斗中必须专心,但是,神秘专家仍旧不免被那异常而朦胧的变化分去了心思,有一种古怪的吸引力让人走神,不过,从他的角度去看,明明更加理性的素体生命似乎也没能抵抗这种突如其来的变化,它的下一击久久没有到来,就像是凝固在原地一样。
双方所在的地方原本是灰雾中的空泡,这个空泡哪怕在激烈的战斗中也没有破碎的迹象,但是,灰雾却从意想不到的地方钻进来了,原本没有任何灰雾的空泡也开始产生迷蒙感,而这些渗入的灰雾也和之前的灰雾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同若将之前的灰雾视为死物,那么,如今渗透到空泡中的灰雾就像是某种活生生的生命体,释放出强烈的存在意识,在意识主导下活跃的感觉。
神秘专家不由得屏住呼吸,一种十分强烈的警惕感从脊椎窜上来,就像是在对自己说,一旦过渡吸入这些灰雾就完蛋了。与此同时,他感觉到自己施展神秘时产生的效果正在降低,那些本已经习以为常的现象一下子就变得难以产生,即便产生了,也会有一种沉重迟钝的感觉。同样的,素体生命也没有好到哪里去,甚至在某种意义上,素体生命受到这种异常的干扰更加严重,有那么一瞬间,神秘专家似乎看到了,在它们那坚硬的身体上正在长出肿瘤般的东西,但是,眨眼就被素体生命清除了。
即便如此,素体生命的身体仍旧给神秘专家带来一种“变得柔软”的感觉,就像是过去未能给予其伤害的力量,已经可以突破那个坚硬的躯壳。
风猛烈地刮着,神秘专家听到了夹杂在风中的含混声音,最初他以为是人类的声音,但随即就否定了。那绝对不是人类会发出的声音,就像是某些超乎想象的幽灵,正在一个自己看不到的世界里游走,不断发出悲鸣。
也许躲藏在角落里的神秘专家没有注意到,但是,站在高处的神秘专家已经注意到了那些蠕动着的血肉器官正在自己目力可及的范围内诞生,本能在警告着他们,要不消灭这些血肉,要不立刻离开这个战场。神秘专家们听从了内心的感觉,因为,这个警告所带来的感觉,已经渐渐超过了对战素体生命的紧张感和使命感。
有什么可怕的东西正在出来,而且让人觉得一定会出来。
这份可怕的愈加强烈的悸动将席森神父的注意力从战场上以及对自身的观测中拉了出来。他正不由自主地追寻着自己内心深处,那仿佛连接着另一个世界的秘密,正在监控整个战场的进程,但是,无论是战场上灰雾的变化,还是从内心深处传来的悸动,都迫使他必须转移视线和思维在这一瞬间,他几乎忘记了自己到底在思考什么,与此同时,他嗅到了一丝丝似曾相识的味道。
翻滚的灰雾遮蔽了人们的视野,试图远离战场,正在宛如迷宫般的建筑物中跋涉的原住民们首先注意到那些异质血肉的存在,展现在他们眼前的,或是一堵墙壁,一根梁柱,一扇窗户,或是别的什么物事,滋生出这些血肉后,就迅速被覆盖,似乎整个儿变成了肉质的东西,是某种正在运作的器官,但是从可以看到的异化物事中,又找不到一个具体的规律这种异化不是线性的,仿佛开始时,只是随机的一个点,之后再从点变成面,由面变得立体,当这种异质的血肉占领一个在原住民眼中属于“巨大”的事物后,这个事物就仿佛变成了一个器官,让周边物事异化成血肉的速度加快。